一大清早,明兴街文和馆就有朗朗的读书声响起。
学子们在读书堂做着早课,而顾禾、洛娜、潘多拉和鹿九,在正堂这边听魏夫子解惑,顾禾想知道教化家怎么看待教化家系属于鬼宿。
“以甲骨文推论,东土文明里最早神是神,鬼是鬼,两者不会混谈。
“神从申,申是大自然的闪电,是自然力量。
“鬼是由‘人’和‘田’构成,田是个异形字,意为‘大头’,有大头的人,即是人死后的状态,是为鬼。
“后来,申加上‘示’就成了‘神’,人类可以通过祭祀请申上身,自然力量附体,神就出现了。鬼加示则是请鬼出现,与死去之人对话,与祖宗对话。”
顾禾一边听,一边喝着清晨份枸杞水。
这已经是他们三人来到东土街的第四天早上。
这几天里,他时不时听魏夫子讲讲课,挺有益助的。不管老范是谁,都不是一个好老师,而魏夫子真的解了他在超凡领域的很多疑惑。
当然,大部分时间是外出逛玩,鹿九的钱包都被掏空了。
经过连番的美食,圣水涨到65%;但牛郎值这几天进展缓慢,只升到二档10%。
青云七子的故事似乎从争鸣茶馆传开而又落下,明兴街街头没出什么动静。
他们有听说虎威镖局内部称当年江湖事已了,如此说来那笔旧日恩怨不会影响到他们才对,镖局讲信誉,镖物是谁的就是谁的。
问题就在于,当年既不是他们寄下的镖物,现在也没有当年寄存的凭证。
他们更不会声张说里面是密钥程序段,只能凭大概寄存日期去人家的仓库里寻找。
这样跟虎威打交道就不一定讨得了好了,被认为找茬都有可能。
再说人心都是肉做的,“封少侠”原来是封老掌柜的独子……
“鬼吗。”洛娜听着嘟囔,“可能还真有。”
她还见过,还是一只祖宗鬼,现在还折腾着想真来一场对话。
“信息幽灵。”顾禾欲盖弥彰地说了句。
“那就是我们这个纪元的鬼,说得也没错。”魏夫子抚抚长须,老脸不因为频被他们打断而生气,继续温儒地讲道:
“这个示字就是东土与天神教派的不同之处,人可以沟通神鬼,人也可以转为鬼神,人变鬼,鬼可以成神,人鬼神渐渐就混为一谈。”
鹿九满脖子的宗教饰物哐响当,现在没了貔貅,多了一个关公小雕像。
关公是武圣,也是财神。
关公怎么就成了财神,鹿九也不知道,但别人说关二哥招财,那就试试吧。
这种事儿就不会发生在天神教那里,这样就是异端了。天神教认为只有一个天神,其他不管是天使、圣人、圣徒什么的都不是神,不具备神力,只是借神之力。
不过,三重伟大教会,第五纪的主导者,是天神教的隐秘派,当时亦是异端,主张亚当无罪,人可以获取奥秘知识通过火剑之路而得到赫尔墨斯那般的神力。
也就是那些炼金术士、占星术士和医生的追求。
但于东土而言,不是那一回事,关二哥就是可以成神,还是财神。
“周礼,论教学派,根基是为‘宗族联结’。一家有一家之宗族,一国亦有一国之血族,家国天下,东土子孙,以礼法联结属于同一祖先的天下人。”
魏夫子又说道,“所以对于东土人,最大的神明就是祖先。
“好的祖先,先是成鬼,但最后都会变成神。
“不论是祠堂、宗谱、寺庙,都在起着教化规范的作用。
“敬鬼神而远之,尽人之事,至人而成鬼,由鬼而入神,造福今人也造福后世子孙,得万民祭拜供奉,受万代子孙景仰。这是古来东土人的一个最高境界。”
“哦。”顾禾明白过来一些了,想起“你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这确实是东土精神,鬼之一字,是宗族联结的一大根基。
只不过在流光城,就算在东土街,这种精神也正在摇摇欲坠吧。
没人在乎列祖列宗怎么想,反正列祖列宗也没力量保佑子孙。
人与人之间,通讯是更方便了,但即使是血缘家族,也正失去联结,越发冷漠。
“人皆有神性。”潘多拉亦在思索着,“我喜欢这种观点。”
“那就是说,我如果牛逼大发了,那我也有个洛娜庙什么的?我喜欢这个。”
洛娜仰眸想着道,“我可以保佑别人,唔……开车不出车祸。”
“‘神性’不是最准确的论教观念。”魏夫子抚须地说,“自然学派强名曰道,我们会称之为天。天生万物,万物皆有灵,因而物也可以成神,妖也可以成神。
“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
“从万事万物中去求索个中的灵性与联结,达至天人合一、至仁至乐的境界。”
魏夫子是个大教化家,对于各个主职都能讲上几句,又知道顾禾与潘多拉都是玩偶系,这时就有意点拨道:
“对于玩偶系,感知万事万物的生命力,自身与之联结,就是一种强恕而行的方式。玩偶的感知越多,联结越多,灵性也会越高,像玩偶容器的容量也会更大。”
潘多拉沉默了下,“噩梦也有灵吗?”
“万物都有,因人而异。”魏夫子说着,颇有具体需要你自己领悟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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