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八年时,荆州的第一批科举毕业生进入了实习期,而陈祗的五名弟子,皆是其中的骄骄者,邓艾、丁奉、寇封、黄述皆入军中,丁封却不喜武事,入文职,而且,这第一批毕业生中,有半为益州人士,益州人欢欣鼓舞之余,却也让荆州士民感觉到了危机,同样,宗学,县学,也纷纷如雨后春笋一般地开始兴办了起来。当然,为了应试教育,所以,所教育的科目自然是针对陈祗当初所编排的那些考试科目。
建安十九年初,曹操终于登上了魏王之位,而在建安十九年末,曹操重疴复发,日渐沉重,而曹魏政权出现了一次危机,魏讽潜暗自结党营私,又与长乐卫尉陈祎谋袭取邺城,而这一次,陈祎心怯,意欲告发,却被其心腹部将司马德所擒。
建安十九年十二月初九凌晨,两千叛军,在数百名早就伏于邺城中的死士的配合之下,奇袭了邺城东门,破入邺城,直袭魏王府邸,魏王府内,曹丕与一干曹魏臣工领府邸卫士死守一天,损失惨重,就在危急关头,博昌亭侯,征西将军夏侯渊领三千精兵来援,总算是保得魏王府不失,而后,乱兵却在邺城中纵火肆意而杀。而曹操受此打击,病体愈重,昏睡多于清醒,难理政事,曹丕以魏王世子的身份调兵入城,弹压住了这场叛乱,整整两天,才把这场叛乱给镇压下去。
而这个时候,许昌,天子宫邸内,“陛下,现在再不离开,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了。”一位身影拜伏在天子刘协的跟前,恳切地道:“如今,邺城大乱,曹操病重难以理事,而曹丕已然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邺城,此时,正是大好良机,陛下请速速决断才是。”
三十出头的刘协望着跟前的身影,眉梢轻轻地跳动着,他的两手时而紧握,时而放松。“卿如何能让朕平安离开许昌,到达左将军所据的荆州?”
“只要陛下能稍稍化妆,臣就能将陛下安全地带着宫门,只要出了宫,不需要经过城门……为今日,臣已经准备了数年之久,为的就是今日,若是能救陛下脱曹贼之手,臣便是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那黑影抬起了头,一张年轻沉稳的脸孔,长得很普通,身上的官袍也并不崭新,还隐隐透着一股子中药味道。
刘协的身边,侍立着一位宦官,这是实实在在的刘协的心腹,对于他,刘协没有任何秘密需要隐瞒。
他是太医,正确的说法是建安十四年成为了太医的年轻人,虽然他很年轻,但是他凭着高超的医术,使得他成为了刘协最为信赖的太医官,更重要的是,天子刘协总能从他这里得知外边发生的事,建安十六年时,他终于找着机会向刘协透露了他的来历,他是刘备安插至天子身边的一枚棋子,目的,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地保护天子。
而他的身边是同他一起入内的是太医的助手,每次他入宫诊治,总是要带上此人,此刻,他正很安静地与太医跪坐在刘协的跟前。
刘协站起了身来,在殿内踱着方步,这里是偏殿,至从知道了这位太医的身份之后,每次让其来为自己诊病之时,刘协总会把身边的宫妇内侍赶开,久而久之,已然形成了一种默契,况且,这些几年来,也让那些曹操遣来的人对这位太医的监视渐渐地放松了。
“可是朕的皇后和孩儿,他们怎么办?”刘协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捏得太紧,已经让掌心的皮肤都浸出了丝丝的血痕。“朕走了,那曹丞相还能留下我的妻儿不成?”
太医脸上浮起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可是陛下,您又怎么知道二位夫人会不会愿意随您离开此地,要知道,二位夫人,皆是曹操之女,不知她们可有当初伏皇后一般,为了维护陛下,而弃家族宗长于不顾的大义之心?”
刘协回过了头来,只看到太医脸上的焦燥与肯切。他的心紧紧地揪得发疼,当初的伏皇后,正是死在了曹操的手中,连同她诞下的皇子,虽然皇子之死,是在伏皇后死后两个月,但是,连续两个皇子都病死,这要是刘协再不明白怎么回事的话,那真是个智商不超过五十的傻子。
“她们自然能够,她们是朕的妃子,这些年来,若无她们护持,朕也不能活到今日。”刘协沉声道。太医略想了想,微一咬牙:“只要陛下能先随臣离开,臣自有妙计让二位夫人随陛下一起离开许昌。”
“你这不是在敷衍朕吧?”刘协望着跟前的这位太医,追问道。
“陛下,臣自然不敢妄言,但是陛下,您与二位夫人只能分先后离宫,不然,必会引起若不先行离开,这些年来,您难道已经习惯了在曹操的威胁之下苟且偷生了吗?”太医再次出言道。“够了!”刘协的脸变得狰狞了起来。
太医伏拜于地:“陛下,蛇欲化龙,必会隐伏,化形之时,必受脱皮扒骨之痛,陛下如今的选择,亦是如此。”
“朕说够了!”刘协沉声喝道,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指着太医,嘴角都在抽搐,额角的青筋都冒了出来。“陛下用剑杀了臣,臣无怨言,可是,汉臣江山,若如此断送在陛下的手中,陛下何以面对有汉以来的诸位帝王?”太医直立起了身子,望着那柄已然刺破了皮肤的长剑,脸上仍旧没有半分的害怕之意,仍旧侃侃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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