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老奴的阿爹要是知道这个道理,何须闹得家破人亡。”孟管家悲伤得几乎不能自控,伏于矮榻之上泪不成声,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发喊:“兄长莫要伤悲了!”
“二弟?!”孟管家听到了来人的声音,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应该转身就走的复杂表情,是的,如果是我,怕也会很纠结,正是因为这位义弟的出现,才揭开了孟管家那尘封的记忆的闸门,不然,他今日又岂会如此痛快地坦诚一切?
“兄长终于让我这个小弟了,这二十余年,想煞小弟矣……”同样是虎目含泪的爨龙表叔,连让他的喊声给吓了一哆嗦的表侄陈祗也没功夫招呼,从厅外就保持着一个张开怀抱的姿势,直往孟管家奔去。孟管家也已然起身,哆嗦着嘴皮子,眼泪哗哗地往下直掉:“我的好二弟啊……”
两个岁数加起来怕是都快有九十岁的老人,搂在一块号啕大哭起来,又都是大嗓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陈祗听得心中悲泣,原本想上前去相劝一番,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管家孟叔压抑这么些年,哭个痛快,对他的心理上和身理上都有着相当的好处。
不过,陈祗也不好意思在边上傻呆呆地这么瞅着两个大佬爷们嚎哭,决定还是闪人先,抬脚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为阿爹找到了失散已久的结义兄长而悲喜交架地抹着泪花的花蛮儿俏生生地立在门外。
“表妹也在啊?”陈祗这个时候心情不佳咧了咧嘴问候了一声就抬退欲走,不料却见花蛮儿欲往堂中行去,赶紧抬手拦住这位表妹。“表妹,你这是要干吗?”
“我要去劝劝阿爹莫要伤心了。”花蛮儿抬起了白生生的胳膊,抹了抹滚落下来的泪珠。陈祗哪里容旁人去扰这二位。“不成,不能进去。”陈祗摇头很严肃地道。
“为什么?!”花蛮儿移步往边上,想绕过陈祗往厅中而去,陈祗也移步相拦,这让花蛮儿心中升起了恼意,恨声问道。
陈祗看到了跟前俏生生的美人儿梨花带雨的脸蛋儿浮起了薄怒的嗔红。不由得失声低笑道:“表妹,若是能劝,祗非铁石心肠之人,早就开言相解了。只是此时,确非你所能劝解得了的,再说了,两位都是你的长辈,你欲劝谁,到时候反倒让这二老尴尬,我若是你啊,要么,就在这儿看着,若是不忍看,就出去溜一圈,我那表叔还有管家孟叔,哭过一回之后,必会相述二十来年的离别之情,你一个小姑娘家,听这些做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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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蛮儿听了表哥一番义正言辞的训导之后,神情也变的颇为犹豫,不过犹自不服输地道:“不进就不进,那我在外边听总成了吧?”
陈祗看到了花蛮儿恼羞成怒的嗔容,不由得婉尔一笑:“只要不进去,不出声,由得表妹你,不过,若是你听到了你阿爹与你这位孟伯父共同回忆过去的美好时光,比如一起去泡,嗯,一起去风流快活,一块儿去,表妹你且莫要那种要杀人的目光瞅你表哥我,万一你听到了,不知是你跟你阿母说好呢?还是不说的好,怕是到时候,呵呵……”
陈祗摆了摆长袖,带着一脸坏笑瞅着跟前这个漂亮的表妹,留在原地的花蛮儿不由得呆住,是啊,虽然相信自己的阿爹自有了阿母之后不会干那些事,可是阿爹跟阿母成亲之前呢?若是自己听了,不告诉阿母说不过去,告诉了阿母,却又要惹来家中纷争。
“坏人!”花蛮儿气极之下,恨恨地嗔道,不过,陈祗倒是听得小心肝痒痒的,坏人这两字实在是太显得暧昧了点。花蛮儿白了陈祗一眼,旋身就往远处行去,陈祗一脸坏笑地瞅着这丫头窈窕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之外后,移动了脚步,支起了耳朵,嗯,很想了解一下古人的结义之情,最重要的是陈祗很想了解和分析为何这二位分别二十来年的兄弟为何友情如此之铁,是否是因为他们曾经实践过四大铁律其中的某一条,嗯,四大铁律: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坐过牢,一起嫖过娼。
花蛮儿气嘟嘟地撅着嘴儿,走到了院门外,似乎查觉了一什么,回头一瞅,果然,自己的表哥根本没有出来,出于女人的八卦天性,花蛮儿忍不住悄悄地踮着脚尖往回走,走到了一半,刚过了拐角,原本的一双乌溜溜的杏眼不可思议地瞪大了起来,因为她看到了自已那位汉家表哥正猥琐地躲在墙边,支愣着耳朵偷听里边。
陈祗虽不敢说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但好歹也是练武之人,眼明目聪,听到了一个轻捷的脚步声传来,赶紧回头,却见花蛮儿很是神色不善地站在不远处,陈祗老脸微微一红,把手指放到了嘴边示意这丫头别发出声音,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这丫头跟前,一把牵住花蛮儿的手,也不顾这丫头的低声叫嚷,拽住花蛮儿就往院门外窜。
到得院门外,花蛮儿恨恨地挣开了手,打量着跟前这位眼珠子溜溜乱转的汉家表哥。“你太无耻了,坏表哥。”花蛮儿气的小脸给布上了薄红,娇颜似火,吐气如兰,跺了跺那穿着彩帛软鞋的莲足,白若嫩葱的食指都快抵近到了陈祗的鼻尖上,正回味着方才拿捏着这丫头柔嫩手儿的陈祗恨不得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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