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叶文初问王立道,“因为你根本没有调查!”
“你没有查证,你凭得什么定我治死了人?”
王立道回道:“你能否认,菊香和她母亲的死,和你毫无关系?”
“只要有关系,你这个医牌就能摘。”
叶文初回他:“没有!”
王立道指着她,说她胡搅蛮缠:“和你没有关系,难道和老夫有关系,你这是狡辩!”
“好好的人死了,你就这样轻飘飘的就能撇清?”
叶文初笑了,她说这么多,可不就等这里。
“王大人一看就没有做过堂官查过案。那我和你说说,为什么没有?”
她取了一个府衙登基的户口册出来:“查不到老妇的来历,于是我就去查菊香。这其实很轻松,但凡王大人你当时去问问,就会知道菊香的母亲余氏,在她九岁的那年就去世了。”
“换句话说,菊香根本没有母亲。”叶文初说着顿了顿,看着王立道眉眼间吃惊的表情,继续说,“那么,城隍庙摔死的妇人是谁?”
“她的尸体已经下葬了,但她死的那天,我去府衙看过,在她的衣服里衬,找到这样一个补丁。”
叶文初从她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一块布,布头上有一个“粮”字,这个字的下面,还有半角的“张”字,这表示,老妇用张氏米粮的布袋,拆开后给自己的衣服打了补丁。
张氏米粮就一家,在大兴,店面不大,米买的多就送布袋。
于是,去查的高山,拿着老妇的画像请人认。
“也很简单,立刻就有人认出来,她是横沟庄的张王氏。张王氏今年四十九,生养了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二出外做工去了,她如今跟着小儿子过。”
“这个小儿子好吃懒做,娶的妻子和他也没有差别,于是有一日,她的小儿子张阳在外和谈妥了一笔买卖……”
她说了一半,王立道不让她说了:“她不是菊香的娘?你亦没有证据,休要在这里捏造故事,我没空听。”
“当然有证据!”乘风从后衙拖进来一个人,往地上一丢,便对叶文初道,“叶医判,张阳带来了。”
叶文初和他道谢,打量着张阳,张阳生得瘦小,但穿着颇有些富贵气,可看到的文书上却写着他家很穷。
“张阳,你亲口来告诉大家,你和谁谈了一笔什么买卖?”她问道。
“小人和李管事,小人不知道他是哪家的管事,反正,反正他说给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娘去顺安康门口闹事,看见一个叫菊香的女人死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当哭女儿那样哭丧。”
“然后看到一辆马车过来的时候,就朝马车上撞,其他的事不用管。”
“我寻思这件事很简单,就让我娘去了,我娘也乐意,毕竟她这辈子都没挣过五十两。”张阳道。
“可她自杀了,这一点你没有和李管事谈吗?”叶文初问他。
张阳摇头说没有。
“这、这、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为了五十两,让我娘去死呢!”张阳哭着道,“就只是装菊香的娘,哭丧而已。”
叶文初很不懂地看着他。
“五十两哭丧,是你娘哭得比别人格外悲惨?不老实!”她起身,要求舒世文用刑。
舒世文没反对,让人直接打。
张阳这种软骨头,三板子就哭着喊救命,满地打滚说他被骗了:“他说我娘不会死,从二楼跳下来摔个半残就行了。”
“我寻思我娘活着不就是为了我,那她给我挣个五十两,也、也全了她这一生。”张阳道,“更何况,她也没死,她瘫了在家不还有我养着呢么!”
张阳说得理直气壮,说完以后,里外都寂静了一下,忽然一只臭鞋子从外面丢进来,正好砸张阳脸上。
“狗杂种,你这种不配做人,你去摔一下,瘫了以后让你儿子养你。”一个男子啐道。
张阳拂开臭鞋子,摸着他的屁股疼得倒吸冷气。
“张阳,疼吗?”叶文初问他,张阳喊道,“疼、肯定疼啊。”
“你娘自杀你看到了吗?她从二楼跳下来,头撞到飞檐上,头骨碎裂脊椎受损,掉在地上的时候,周身几处骨折,那一瞬你猜她疼还是你现在更疼?”
张阳抬着头,惊恐地看着她。
“怎么了?”叶文初安慰他,“别急,你也有机会享受你娘死前的痛苦。”
张阳吓得直抖。
“歪题了,”叶文初起身和舒世文道,“和张阳谈买卖的李管事,大约不会和他解释,他是谁家的李管事。”
“但这个李管事,不只是买了张王氏的性命,他还买了菊香之命。”叶文初道,“菊香是中毒而死,我虽未查到是什么毒,但大概能确认,她是中毒而死。”
菊香的尸体被对方埋了,埋在哪里埋的人都记不清楚,还在找。
“有人告诉菊香她命不久矣,如果她能听命行事,他们就会给她一笔钱。八十两,这是菊香的夫君田毅告诉我的。”叶文初道。
舒世文奇怪了一下:“他不是离开了吗?”
王立道也正想问,田毅明明离开了,怎么可能告诉她,拿了多少赏钱。
“他又回来了!有人将他们父女三人送到庆阳,并警告他们,此生不得回来。”叶文初道,“但他回来了。”
叶文初打量着王立道,王立道眉头紧蹙,他其实不知事情的详细细节,但现在叶文初这样分析后,他差不多已经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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