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鲁沐儿的手停在机弩的扳机处,手指没有弯曲,也再也弯曲不了了。因为他的喉咙那里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池文茵扑到了卓鲁沐儿的身边,看着他睁的很大,闭不上的眼睛,扭头对着卓鲁赞亚大声吼道:“他最后也没有对你下手,你却……,你对得起姑姑吗?”
卓鲁赞亚一把将池文茵从地上扯了起来,将她拽到了自己的眼前,说道:“你们想杀了我,当我不知道,难道现在是我死在这里你才开心吗?”
池文茵被扯的生疼,耳边是呼啸的狂风和卓鲁赞亚的怒吼声。
“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这里埋伏了多少人,你知道吗?我就等着你们原形毕露,你以为你们多高明?联起手来就可以战胜我了?我告诉你了,让你不要挑战我。你还是没有做到。”卓鲁赞亚使劲晃着池文茵,池文茵忽然使劲的呕吐了起来。
她并没有吃什么,此时干呕着,感觉胃里面翻江倒海。
冷风将卓鲁赞亚的怒气吹散了一些,他对着不远处的人说道:“来人,送皇后回去休息。”
池文茵被人架着朝着寝殿走去。
皇宫内突然响起了钟声,接着鼓乐齐鸣,渐渐地,她听的越来越不真切,只能垂下头,看着地上白茫茫的一片被自己的脚拖出了两条雪痕。
大殿的庆祝活动池文茵并没有去参加,而是安静地躺在寝殿的床榻上。
她黝黑的眸子像是一潭深渊,盯着殿内的空气一动不动。
夜色降临,不远处大殿上的欢饮似乎到了高潮,鼓乐声传到了池文茵的耳边。她有些绝望的侧头看向了窗外,半个天空被大殿的烛光照的隐隐如白昼。
宫女们看着池文茵在那里躺着一动不动,都吓的不敢上前。
一道人影在窗前闪过,池文茵的呼吸凝固住了。
卓鲁赞亚从大殿出来,坐上了步撵,一路朝着自己的寝殿而去,他的视线被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跪倒在自己眼前的身影给吸引了。
“求求陛下去看看皇后娘娘吧。”那个宫女垂着头,小声的说道。
“怎么了?”卓鲁赞亚喝了酒,面色酡红,说话的声音没有什么威慑力。
“皇后娘娘很不好,一直发呆,我们怕……”宫女发颤的声音传到了卓鲁赞亚的耳中。
“她又在干什么?”卓鲁赞亚小声嘟囔,“去皇后寝殿。”
步撵一路抬着卓鲁赞亚到了池文茵的寝殿,红色灯笼照的整个殿内一派喜气。
卓鲁赞亚被人扶着从步撵上下去,他走进了寝殿,殿内除了烛火啪的炸裂声,再也没有一丝声音。他绕到了屏风后面,就看到池文茵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烛光给她素白的肌肤盖上了一层温柔的颜色。
卓鲁赞亚走了过去,看着池文茵的脸,说道:“怎么了?”
这句话给池文茵毫无生气的脸注入了一丝精神,她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突然凝视着卓鲁赞亚,“你……”
卓鲁赞亚被这句没头没脑的一个字弄愣了,撇了撇嘴,开口说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池文茵强撑着坐了起来,一下子拉进了和卓鲁赞亚的距离。
两个人之间呼吸可闻,池文茵似乎想从卓鲁赞亚的眼底看进他的脑子里,想要攫取出来他记忆里不为人知的角落。
“你不了解我。”池文茵终于开口了。
“哦?”卓鲁赞亚呵呵笑了起来,“我需要了解你吗?”
“你不是要和我共度余生吗?”池文茵目光被烛火照亮,闪动着微光,带上了一层柔弱的颜色。
“你不是想要逃吗?”卓鲁赞亚大笑了起来,“你不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吗?到底你的那句话是真的?”
池文茵又朝着卓鲁赞亚靠近了一些,两个人挺翘的鼻尖几乎凑到了一起,“那你放我离开吗?”
“离开了你去哪里?你已经没有家了。你杀了最爱你的拓跋诩,云熙国马上就是周国的一部分了,你有家吗?”卓鲁赞亚嘴里的酒气喷洒到乐池文茵的鼻腔里。
池文茵忽然低下头,干呕起来,同时卓鲁赞亚歪过脑袋,一只精致的小弩碎了卓鲁赞亚的头发,擦过池文茵的头顶,在床榻的一角嗡嗡作响。
卓鲁赞亚怒目圆睁,转过身的同时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
穿着护卫衣服的颜瑾瑜从房梁上下来,手里的匕首直指卓鲁赞亚的面门。
卓鲁赞亚冷笑了一声,“原来最精彩的部分在这里。”
池文茵从她的笑声中听出来了不寻常,下一个瞬间就看到殿外有人影快速的移动。
卓鲁赞亚抬脚一踢,将颜瑾瑜手上的匕首踢飞,池文茵趁着这个时候拿着匕首刺了过去。
卓鲁赞亚紫色的常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壮实的小臂上炸开了一道血口子。
他的脸色连动都没有动,一个侧身,一拳打在了池文茵的肩胛骨上。
池文茵吃痛,想要收回来的匕首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门外的人冲了进来。
“削金?”池文茵看着他们的衣服说道。其中一个人他曾经在太子府旁边那个院子里见过。
她忍着疼看着卓鲁赞亚,“你是甲总坛长?”
卓鲁赞亚被一群削金的人保护在了身后,“不错,还能猜到。”
“你知道我父皇是怎么死的,我哥哥的下落?”池文茵双眼猩红,强撑着站起身就要上前,却被颜瑾瑜拉住,护在了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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