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出了窄道,不做停留回到了马车上,马车缓缓启动,朝东市走去,渐渐地驶入了烛光闪烁的街道。
马车里十分安静,卫子詹看着池文茵靠在那里闭起了眼睛,想要说两句,可是斟酌了半天词句,还是没有说出口。
也不过多少功夫,池文茵就回到了刚才那个酒楼的包间。
她看着卫子詹从窗户上一跃而下,人影消失在东市烟火气弥漫的街道上,这才转身回到了坐榻上,对着外面说道:“来人。”
池文茵回到了马车上,马车缓缓启动,她拿出了那个丝锦,借着窗外时隐时现的烛火看了起来。
拓跋诩被灭族了,知道他们计划和行进路线的只有削金,难道是削金将消息走漏给了曲池国的?
池文茵一路想着,拢着狐裘却睡了过去。
不知道在马车里睡了多久,她只觉着寒意侵袭,哆嗦着睁开了眼睛。
马车外俱是安静,她打开车帘,雪花从天际上飘落,宫墙上和一旁站的笔直的护卫的头上已经染上了白。
她开口,一团白气从口中呼出,凝结在了长长的睫毛上,带着晶莹剔透的亮,“现在什么时辰?”
一个护卫转过头,说道:“现在是亥时,已经为公主准备好了步撵,公主现在就可以进宫了。”
池文茵嗯了一声,从马车上下来,进了宫门坐着步撵朝着里面走。
皇宫内此时一片寂静,没有了前些日子的诵经声,极少还有人住的宫殿在黑暗中撑开了星星点点的光亮。
寒风呼啸着卷着雪花直往池文茵脖颈里面钻,池文茵将手靠在了嘴边哈着热气。
步撵从池秋月的寝殿门口经过,池文茵从宫门向里看,里面的宫人们在收拾东西,杂乱的脚步声和东西轻微的碰撞声倒是给这里死一般寂静的带上了一些人的气息。
池文茵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步撵一路回抬着她回到了她住的那个殿。
宫女们早就生好了银丝炭,一进殿内,池文茵冻僵的身体这才缓了缓。
宫女们端上来了早就烧好了热茶,又添置了暖和的被褥,池文茵靠在榻上,端着茶水喝了两口,然后钻进了暖和的被褥里,不消一会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池文茵感觉到有人握着自己的手,她想睁开眼睛,可是却眼皮承重,没有办法睁开。
她紧紧地握着那双大而有力的手,又睡了过去。
“公主这是身体虚弱,加上不适应这里的天气,所以有些风寒的症状。”一旁的御医把完了脉,恭敬的对着卓鲁赞亚说道。
卓鲁赞亚看着池文茵拉着自己的手不放,用另一只手探在了她的额头上,“去煎药吧。用药轻一些。”
御医领了命令就离开了。
屋内温暖如春,卓鲁赞亚坐在了榻上,看着池文茵脸颊泛红,嘴唇干瘪的没有血色。
“来人,去做一些清淡的食物。然后拿些蜜饯过来。”卓鲁赞亚对着宫女吩咐。
宫女躬身推出了殿内,殿里面就剩下池文文茵和卓鲁赞亚两个人了。
卓鲁赞亚伸手描摹着池文茵脸上的轮廓,感受着她嫩滑的肌肤,突然开口说道:“母妃,其实最爱你的人是我,这些年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生辰的时候您要是愿意看看我给您的礼物,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可以不管你和叔叔合伙害死了我父皇,可是沐儿做不到,我比沐儿爱您,可是您看不到,为什么?”
卓鲁赞亚说着,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手底下一狠,指甲划破了池文茵的额头。
池文茵感觉到了疼痛,抬起手,有气无力的给了卓鲁赞亚手上一巴掌。
卓鲁赞亚却一把反手擒住了池文茵的手,“您现在只有我了,我能和您朝夕相处了,母后。”
池文茵疼的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卓鲁赞亚一脸怒色的望着自己。
池文茵眼眶中含着泪水,一滴泪啪嗒沿着脸颊滚落,“疼疼疼。”
卓鲁赞亚这才收回了自己失态的神色,眼神却还是那般炽热的看着池文茵。
池文茵被他的眼神给烫了一下,紧张的侧过了头。
宫女端来了滚粥和一小碟子梅干。
卓鲁赞亚接过了碗,用勺子舀起了粥,在嘴边吹了吹,然后才把勺子递到了池文茵的嘴边。
池文茵有些尴尬的喝了一口粥,暖暖的温度让身体都跟着舒服了很多。
卓鲁赞亚继续给池文茵喂饭,嘴里淡淡地说着:“好好休息,这天气越来越冷了,等着你的病好了,将近年关的时候,我带你出去踏雪,我们好好玩一玩……”
卓鲁赞亚说着,池文茵静静的听着,乖乖的一口一口喝粥。等着卓鲁赞亚说完,池文茵这才开口说道:“陛下什么时候放了他们?”
卓鲁赞亚的想像被打破,脸上有些不悦,但是并没有发火,“你何必呢?和我这般生疏?以后的多少年我们可是都要一起生活的。”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既然你这么说,让卫子詹去拿玉玺吧,你不是最放心他吗?玉玺拿来了,我就放了拓跋诩,这样你也才能安心待在这里。”
卓鲁赞亚说着,将碗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轻轻地咚的一声,却让池文茵的肩膀颤了颤。
“怎么?”卓鲁赞亚看着池文茵不说话,问道。
“行,只是我想见一见拓跋诩,可以吗?”池文茵垂着头,小声的问道。
“好的,等着你好了,我就安排。”卓鲁赞亚让池文茵扶着躺在了榻上,继续说道:“对了,皇叔已经安葬了,我母后和父皇葬在了一起。我已经让他们去准备你的册封大典了,你哪里都不能去,好好养身体。”
“沐儿呢?我可以去看看他吗?”池文茵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看他?”卓鲁赞亚看着池文茵的眼睛,想透过这里看到她脑中的想法。
“他昏迷不醒,不管怎么说,我和他也是表兄妹。”池文茵昨日看到了卓鲁沐儿的贴身护卫,总觉着有什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