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詹站在门外说道:“有紧急军情,陛下已经过去了。”
池文茵一愣,昨晚拓跋诩真的来了。
她眨了眨眼睛,从榻上起来,梳洗好了,就朝着外面军帐而去。
还在门口,池文茵就听到颜甫止说道:“上回梁国军队战败,此次梁国联合曲池国共同来犯,他们已经接连攻下了乔庄、小南和光上。敌军估计有两万人,实力更是不能低估。众位谁可带兵出战?”
池文茵皱起了眉头,敌军果然神速,这已经接连攻下三个地方。
她迈着步子进了军帐,站在最后面朝前张望。
就看到一众将领都在交头接耳,却没有一位敢主动应战。
池文茵暗自想着,按照现在留在周家窑的兵力,除非倾巢出动才能在人数上有优势。敌军一路行来,接连攻破三处布防,此时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要想取得胜利实在是困难。
她正想着,就听到拓跋诩的声音:“朕亲自带兵去。”
拓跋诩的一句话,让下面一众将领都颇为吃惊。所有人都不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池文茵把目光从眼前人和人的空隙中投向了拓跋诩,见他面色坦然,有一股自信流淌在眉宇间。
怎么没有听拓跋诩说起,还是昨晚他说的时候,自己太醉了,根本不记得了?
颜甫止赶紧开口劝说:“陛下,万万不可,陛下在这里坐镇才能稳定军心。”
下面一众将领会意,马上跪了下去,说道:“请陛下三思。”
这下子,池文茵鹤立鸡群的站在那里,看着拓跋诩把眼神扫到了自己,池文茵也赶紧跪了下去。
拓跋诩不说话,气氛一下子压抑到了顶点,就看到颜甫止颤抖着自己的腿,此时也跪了下去,声音颤抖的说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拓跋诩眉头皱了起来,他刚要开口,此时帐外传来了声音,“陛下自然应该身先士卒。”
池文茵听着是卓鲁沐儿的声音,回头,就看到卓鲁沐儿脸上带着笑容走了进来。
颜甫止赶紧说道:“陛下乃万金之躯,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卓鲁沐儿越过了众人,走到了拓跋诩身边,对着颜甫止说道:“将军,你不放心陛下去,怕没有人照应他,那我就陪同陛下一起去,可好?”
颜甫止语气迟疑的说道:“这个……”
拓跋诩听着卓鲁沐儿带着嘲笑的话语,朗声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那我就和太子一同前去。有周国军队一起,我们定能大败敌军。””
池文茵一愣,想着阿典刺的怠慢和卓鲁沐儿突然请兵,难道这是拓跋诩设计让卓鲁沐儿出手吗?他们两个何时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池文茵胡乱想着,就看到颜甫止已经走到了帐内的沙盘旁开始点兵了。
池文茵看着拓跋诩朝着自己走过来,状似无意的朝着自己的嘴里指了指。她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池文茵想起了刚才拓跋诩说的话,正要开口,就看到拓跋诩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池文茵睁大了眼睛,马上抿着嘴,笑了。
大军开拔,队伍浩浩荡荡朝着小南出发。云熙国先锋是颜瑾瑜,而周国的先锋是阿典刺。
大军行进速度很快,第四天晚上就到了距离小南五里的地方。
夜晚,军队驻扎,拓跋诩带着一群将领正在看沙盘,拓跋诩指着小南,说道:“小南的敌人可以与草铺的敌人相互呼应,如果想要解决草铺的敌人,第一步就是要解决小南的敌人。”
下面的一众将领都点了点头,就听到拓跋诩继续说道:“我们分兵三路,一路去解光上之围,一路去解乔庄之围,多数剩下的留在这里,各位看如何?”
拓跋诩手持月仗,不断挪动着红色的兵勇到了相应的位置,形成了各个击破的态势。
“谁去光上?”拓跋诩问道。
“光上的敌军是文泰和的副将,那位可是深得文泰和真传。十分不好对付。”池文茵装扮成拓跋诩的侍从,站在一旁说道。
颜瑾瑜抱拳,说道:“臣愿意领兵前往。”
“乔庄谁去?”拓跋诩看着一众人问道。
“我去吧。”卓鲁沐儿走到了拓跋诩面前,“我倒是想要和他们的主帅会上一会。”说着,他嘴角抿了起来,眼神晦暗涌起了波涛。
池文茵猜测着,难道这两人有什么恩怨不成?
卓鲁沐儿突然转过头看着池文茵,说道:“我对这里不熟悉,可否有人为我带路?”
“带路,又是带路?”池文茵撇了撇嘴巴,就看到卓鲁沐儿走到了自己的眼前,说道:“表妹可愿意同往?”
池文茵张了张嘴巴,还没说出来,就听到拓跋诩说道:“不行。”
卓鲁沐儿不看拓跋诩,却是看着池文茵,说道:“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要是出去打仗被什么人给出卖了,我母后怎么办?我……”
“我去。”听着卓鲁沐儿可怜兮兮的语气,池文茵想起了自己的姑姑,马上答应了下来。
拓跋诩站在两个人的对面,凝视着两个人不说话。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颜瑾瑜、池文茵和卓鲁沐儿就告别拓跋诩出发了。
“你瞧瞧,那面有很多花,我去给你摘一些来。”卓鲁沐儿说完,策马就朝着那片花海而去。
池文茵坐在马上,看着卓鲁沐儿的样子,怎么他一点都不紧张,倒像是来春游,不像是去打仗。
大军安营扎寨,卓鲁沐儿的副将拿出了全套厨房用具,生火做饭。池文茵看着倒是涨了见识,他这和别人在行军中的轻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池文茵端着白瓷碗,喝着汤,说道:“表哥,你以前打过仗吗?”
卓鲁沐儿拿着酒盅仰头把酒喝了下去,说道:“没有啊,打仗应该很好玩吧,就像是沙盘上那样,一推,一排人偶就倒了。战胜敌军也应该如此吧。而且,人生在世,就是为了赶紧行乐,所以打仗为什么要弄得那么艰苦呢?”
他用眼睛漂向了池文茵笑着,火光给他白皙的脸上盖上了一点温暖的颜色。
池文茵抿着嘴巴,终于开口道:“但是人毕竟和人偶不同,人偶没有感觉,人会感觉痛苦,悲伤。”
卓鲁沐儿歪着头看着池文茵,发现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