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碎片……怪不得那个幻境如此真实！’
当方牧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便隐隐将之前的猜测串联了起来。
如果陈千劫所说的没错的话，他所经历的并非是真正的时光逆流，而是一段段被某种手段凝固的时空。
所以他所吸收的天地之力才真实不虚。
方牧思索了片刻，又重新将目光落在了陈千劫的身上，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所经历的不是时光逆流，而是时光碎片？”
陈千劫继续解释道：“当时我莫名其妙的融入了那片界域中，与那个尚未完全毁灭的活星达成了一种奇特的共鸣。
那种感觉，就有些类似于我化形之前的状态。
虽然我能记录一些画面，却不太懂得去分析，有一种懵懵懂懂的感觉。
也是在那个过程中，我得到了一些来自于那颗活星的记忆。
这些记忆中最为深刻的一部分，就是有关于这段时光碎片的。”
“哦……”
方牧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陈千劫的说辞。
事实上，陈千劫能跟这片死域共鸣并不让人意外。
毕竟他本身就是映天玉化形，最善于跟天地沟通。
只是在共鸣的过程中，还能继承这个死域的记忆，这就是陈千劫的造化了。
有了这段记忆，对他的好处无可估量。
方牧重新打量了陈千劫两眼，继续问道：
“那时候你应该还没有吃掉那枚莲子吧，之后又是因为什么将它吃掉了？”
提到那枚莲子，陈千劫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他弱弱道：“您跟那个仙人交战的时候，整个活星都被波及了。
飘摇中的仙莲根本无法庇护我，死气直接贯入了我的体内。
就在我觉得快死了的时候，忽然有一种力量出现在了我的体内。
然后我体内的死气似乎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再然后，我就一直在吸收那种力量。
直到我彻底感受不到死亡的威胁时，才忽然意识到那股力量是来自于莲蓬中的一枚莲子……”
陈千劫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更是直接低下头，不敢与方牧的目光对视。
方牧了然的点了点头道：“怪不得你能走上生灭之路。
不过你才刚刚化形，对生死的领悟太过淡薄。
想要强行走上这条路，可并不容易。”
方牧在说话的同时，轻轻揉搓着手中那黑白分明的光团。
在他不停揉搓之下，这个两色光团竟然开始缓缓融合。
黑与白之间渐渐失去界限，却又诡异的同时存在。
陈千劫盯着那个光球看了片刻，竟有些分不清那个光球到底是黑是白。
他愣愣道：“生灭之间，竟然真的可以融合……”
此时，方牧其实也有些发愣。
刚刚他只是想尝试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将这两种不同的天地之力捏在了一起。
他把玩了片刻后，才随手将它扔回给了陈千劫。
陈千劫仍旧在感叹着方牧的手段，直到将光球接在手中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
他浑身一颤，便打算将这个光团还给方牧。
然而没等他有什么动作，方牧的一根手指已然点在了他的额头上。
“我不喜欢吃别人吐出来的东西。”
随着方牧平平淡淡的声音响起，陈千劫的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才缓缓恢复。
‘我……没死？’
醒来的陈千劫发现，自己正漂浮在死泉上。
在他的身上，还盖着一片莲叶。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这片莲叶。
然而他的手刚刚伸出一半，整个人就是一愣。
因为此刻，他的手臂上已然重新恢复了血肉。
“这……”
陈千劫连忙感应起了自己体内的状况来。
他发现，之前被他逼出体内的两种天地之力，又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
跟之前不同的是，这两种力量互相交融、不分彼此。
‘师父没有杀我，还帮我把这两种力量融合了！？’
陈千劫的嘴巴长得老大，脸上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没等他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牧的声音便已然在他耳边响起。
“怎么，觉得很惊讶？”
“这，我，是有些……”
陈千劫脑海中一片混乱，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方牧看着自己这个一脸茫然的徒弟，笑道：
“若我还是魔修的话，你在化形之时就已经被我吞了。
我那个时候既然没有把你吃掉，此时便不会随意杀掉自己的徒弟。”
“可，可这次……”
“这次偷吃了我的至宝？”
“嗯。”陈千劫弱弱的点了点头。
方牧笑道：“一枚莲子而已。
既然它选择了你，便算是你的缘分。
不过你刚刚化形，还无法吸收那东西。
之前你将它吐了出来，我就帮你嚼了嚼，顺带着让你感受一次真正的生死。”
陈千劫听到这里，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自己意识逐渐黑暗的片段来。
那个片段虽然短暂，却异常的深刻。
随着这种感觉涌上心头，他体内那种生死之力竟然跟着活跃了起来。
就在他微微发愣的时候，便听方牧继续道：
“这次死域之行，我收获颇丰。
这枚莲子便算是你的奖赏。
不过你进境太快，以你的实力根本无法驾驭自己的境界。
我将你封禁在此地十年，算是对你不告而取的惩戒。
你可服气？”
十年的时间不长，但对于才刚刚化形几个月的陈千劫来说，却是不短了。
然而陈千劫却没有丝毫不满。
这个结局已经比他之前预料得要好上太多了。
他连忙道：“师父赏罚分明，陈千劫服气！”
方牧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便单手一压将陈千劫压入了死泉深处。
当陈千劫的身形彻底消失之后，方牧又是虚虚一指，这片死气沉沉的泉水上竟然结出了一层冰霜。
随着一股股寒意不停扩散，整个死泉在片刻间便彻底凝固，唯有那朵仙莲的附近，还有一层淡淡的波纹荡漾。
将陈千劫封禁了之后，方牧又朝着那朵仙莲虚虚一指。
蓬中的莲子便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一颗颗朝着方牧飞了过来。
这几颗莲子虽然对方牧的用处并不是特别大，但毕竟是吸收了一个界域精华的至宝。
如今既然都遇到了，他也就随手收了。
至于那颗仙莲本身，方牧并没有去动。
有这颗仙莲在，这个死域中便有一点生机。
死极转生，这种环境不止适合陈千劫修炼，同样适合方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