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弓弩击发时拍打弓弦的巨响之后,又是一个甲士被射穿了喉咙,然后还钉在了墙上。
在喉咙里吐出血沫,并且发出阵阵不明意义的声响过后,那个大同边军睁大着双眼,就那么靠在墙上死了。
“孬种,狗日的孬种!”一个似乎是小军官模样的边军一边挥刀嗑飞铁羽,一边赤红着双眼骂道:“有本事和老子一对一,老子就是死了也死的象个汉子,这样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算什么豪杰!”
“我们原本就不是英雄豪杰,也不是好汉。”余佳挥了挥手,又是几人持弩对那人射这去,那人挡飞了大半铁箭,却有一支正好射中了他的胃部,箭矢破甲而入,刺穿了他的皮肤,直插入胃,巨大的疼痛和胃液翻涌时的怪异感觉让那人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尽管武勇过人,他还是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不是好汉,”一个弩手冷冰冰的目光看向被巨痛折磨的人,却并没有把弩弓对准人……一个失去抵抗力的人不值得浪费羽箭,他只是向着对方,低声的,一字一顿的道:“我们是大人的锦衣卫!”
“是,我们是锦衣卫!”另外一个弩手刚射中一个人,满足地看着对方徒劳无功的捂住脖子……大动脉被射中了,大量的鲜血狂涌而出,只过了一小会儿,那个看起来武勇过人的边军就捂着自己的脖子倒下了,其姿式,就如同一袋被倒空了的麻袋一样。
如果这些大同边军有一些盾牌,或是有有效的指挥,以百余人的战力恐怕还有一战之力。毕竟就算如此地步,死伤如此惨重,这些边军仍有战意,三五成群各自为战,并没有露出怯意,或是打算逃走。
若是普通的军队早就溃散或投降了,被锦衣卫以极大优势压迫在越来越小的战场上的大同边军却是犹有余力,最少在短时间内不会崩溃。
从五开间的大门外向内看去,从大门到二门之间的广场上已经是壁垒分明,按当时的习惯,在两座门中间各有两排房舍东西对望,边军就是被锦衣卫们压在东面的房舍之前,在几株大槐树下,利用这么一点可怜的有利地形,做着殊死的抵抗。
“狗日的,他们打的倒是凶哟。”
余佳赞了一句,却不理会这里了,剩下来的边军不到一百人了,而且不停的在死伤,被消灭只是时间问题了。
而且,在大门外里许埋伏的大队也已经赶过来了,一群群的灰袍汉子,踩着整齐的脚步,隔的老远,余佳都能听出来是自己人在行动。
他心中一宽……等他们到了,驱散总兵府外的那些亲随护兵,把总兵府彻底控制住了,则大局定矣。
这一次也是关系到整个大明社稷安危的大事,余佳接令时起就开始拟定计划,此事看似简单,实则耗费了他极大的心力,这些天,就没有一天能睡超过两个时辰。
挑选人手,布置装备防具,任命行动指挥,规划进退路线,选择日期,找好进府的掩护……
几个军官赶至余佳身边,众人俱是外着灰袍,戴笠帽,腰间佩刀,手持长戟或马槊、铁矛等长兵器。和混进总兵府的锦衣卫不同,他们带着长兵器,还有十支紧急运送过来的火铳做为压制火力,所以事情办的极为顺利。
余佳的副手,大同副千户钱英上前一步,立正挺胸,眼睛里俱是傲气:“大人,职下等奉命驱散诸将护兵,现已经将总兵府外控制,留五十人骑马来回巡视,剩下三百人悉数赶至,请大人示下!”
这一切都是余佳亲力亲为,这一下,可算是功成圆满了。
他精神一振,喝令道:“走,捉石彪这小子去。”
事起仓促,说是很久,其实连番激战,时间都并没有超过一柱香的功夫。从暴起杀人,到护卫仓促中被斩杀近半,再到边军们结阵抵抗,再到射击钟楼,种种事都是连在一起,其实发生的极快,几乎就是目不暇给,根本没有太久时间。
等烟花射出,三百名训练有素精壮强悍的锦衣卫出击,府门外不过是乌合之众,三五个的可能是好手,因为将领的亲丁不会挑选无用无能之辈。但三百锦衣卫是以合战之姿出现,上来便是持火铳、强弩、长兵,全副武装的杀将过来,如此威压之下,几乎所有的亲兵伴当都是一触即溃,根本没有抵抗。
所以等锦衣卫大部赶至时,时间也只是过去了一小会儿罢了。
“嗯,控制外围,你做的很好。”余佳夸赞一句,然后又吩咐道:“派两队人,攀上总兵府高处,以上控下,剩下的人,随我往内府去。”
“是!”
钱英答应下来,挑了两队弩手,十名火铳手也是跟随一起,总兵府邸巍峨广阔,他们一部份攀上正堂,一部份攀在几个院落的主屋之上,以上控下,开始瞭望警备。
剩下的则跟随余佳全部掩杀进去。
外院杀声震天,里头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今日石彪宴客,主宴的地方却是在府邸的后园。
冷了一冬天,今日难得聚起这么多人,天气和暖艳阳高照,在屋里摆酒就嫌太气闷了,所以就把酒席摆在了后园,赏花看树,也是武将难得的风雅一回。
只这一回,却是要了他们的命。
因为在后院摆宴,所以家中下人多半也集中在后院,只有厨房到后院是络绎不绝的下人丫鬟在送着酒菜。
客人有数十人之多,最差也是个百户把总,府中过百名仆役全部动员,才勉强能够支应这么大的场面。
外院的吵闹虽然听到一些,里头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等余佳等掩杀进去的时候,里头只派出了几个小厮,还有一个戴着瓦楞帽的管家模样的人物,显然是出来查看一下,外面吵吵嚷嚷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全数杀了,各队分开掩进,遇人则杀,不必留活口。”
事情重大,又要隐秘,哪里还有功夫留活口?
余佳接连下来,几个锦衣卫疾冲而上,把几个小厮和那个管家擒住了。
“哎,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知不知道这里是大同总兵官的府邸!”
被拿住了,那个管家还在嘴硬,擒住他的那个锦衣卫狞笑一声,手中绣春刀先在那人鼻间一割,把那人鼻子也割了下来,顿时就是鲜血淋漓,然后在那人惨呼之前,便是又在喉咙间一割,鲜血涌出,一条性命却是了结。
见他如此,其余四五个锦衣卫也是有样学样,在那几个吓的发呆的小厮喉间一割,顿时也是全部杀了。
在他们四周,其余的锦衣卫全部提刀掩入,遇人便杀,不分男女,一时间,整个总兵府邸犹如地狱一般,到处都是浓烈的血腥味道,时不时的便是一声或几声惊呼,然后便是刀剑砍在人身体骨骼或皮肉的沉闷声响。
如果从高处向下看,就可以看到一队又一队的灰衣人在穿堂巷子中蝴蝶一般的穿梭疾行,从二门附近,到正堂,再到边院,然后是穿堂夹巷,一路杀得数十人,数百人终于穿行到后堂之前。
石彪坐于后园海棠花从之下,在他面前,铺设着一张小几,酒菜林列,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虽然富贵已极,已经位列侯爵,不过石家是武官世家,富贵没超过三代,在穿着吃食上都还不脱武将粗鄙的一面,所以酒菜虽多,却多是酒肉荤菜,菜色也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陈设讲究。
不过,他请的也全部都是边将,大家大快朵颐,吃的正是开心。
外面的吵嚷声已经小下去了,石彪不知道是因为抵抗被平息,还以为是自己派出去的人中止了鼓噪,因向着众人笑道:“不知道是你们谁带的人吵起来了,一会出去查清楚了,打他娘的军棍。”
他带兵向来就是如此粗疏,众将也习惯了,当下俱是笑道:“对,打军棍!”
他们也都是没有想到,就在大同总兵官的府邸,居然有人冲杀进来,将总兵府邸外的随伍亲丁赶走杀散,又将总兵府邸内的中军武将和士兵全部斩杀。
如此大胆,连石彪这个彪悍凶狠的人却也是一点也没有想到。
“来吧,请诸君满饮此杯。”众将和所有的心腹在前,石彪也是极为高兴,他自己先干了满满一大碗酒,脸膛红的发光,脸孔上几处刀疤剑痕亦是如长虫一般的扭动起来,看着份外骇人。
他看向众人,大声道:“快,赶紧喝了,喝完了,我有大事和你们说!”
“不如我来代总兵官说吧!”余佳适时而出,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穿过酒桌林立的场地,到得石彪身前,气度安闲的问道:“总兵官是不是想说忠国公谋反的事?”
“咦!”石彪大惊,他再懵懂自大,也是知道事情不对了,再看此人身后的数百大汉,一个个都是彪悍凌厉,杀气充盈,当下石彪便猛跳起来,喝问道:“你是谁,怎么敢冲到我的府邸里头来了,”他指向众人,色厉内荏的喝道:“是不是都不想要脑袋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