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竟会有这样的事情?”杨炎脸色一变,对吴锡道:“以经有几天了。”
吴锡道:“这个月每个弟兄只领到了四十斤粮食,三十天的口粮,只给了二十天。而且我也问过殿前司的其他各军,也都是如此。听说殿前司还算是好的,还有别的军中,才了十五天的口粮。而且只从离开了临安以后,直到现在,都以经有两个月没有开饷了,现在又开始苛扣口粮,弟兄们都以经不满意了,都说这样下去,这仗还怎么打?”
杨炎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刚要说话,赵倩如却抢着道:“吴统制,反正我们在这里也待不了几天,马上就要返回隆兴府了,你回去告诉士兵们,等回到了隆兴府之后,所缺的口粮和军饷自会补上的。”
杨炎听了,也点点头,道:“吴统制,别的军我管不了,但咱们自己的人马,口粮和军饷绝不会少弟兄们一分,你回去多安抚一下弟兄们,叫他们尽管放心,而且绝对不许在这里闹事,否则我会以军法处置,绝不轻饶。”
吴锡点点头,道:“末将明白了,招抚大人、公主,你们尽管放心吧,我们绝不会闹事。末将就先告退了。”
吴锡走了以后,杨炎才对赵倩如道:“我们到是有钱有粮,可以补,但其他的队伍呢?他们怎么办?难到真让士兵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吗?”
赵倩如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那么你打算什么办?”
其实到不用杨炎回答,赵倩如也知道他会什么做。果然杨炎道:“苛扣口粮,这事非同小可,势必会影响军心士气,此风绝不可滋涨,我必须要告诉皇上,一定要制止这种行为,这一次必须要严惩元凶。”
自从杨炎受任江南西路安抚使兼江南东路招抚使之后,这几天来一直与韩彦直、刘珙、杨沂中等人商议江南东路俱体的用兵安排,暂时还没有回隆兴府去上任。却没想到竟生了这种事情。
赵昚继位以来,因为力主对金用兵,收复失地,对军队虽然没有施行重大的变革,但一直比较重视。军队中虽然也有扣压士兵们的军饷的现像,但扣得也不算太重,最多也不过五成,士兵们基本还能承受,但谁都知道,饷钱扣一点到没什么,最多士兵少拿一些,而一但口粮不足,却是及易造成营啸或兵变。而且大宋标准,一个士兵一天的囗粮是两斤,除去少数饭量大的士兵外,一般士兵的口粮实际在一斤十两左右,还会略有剩余。因此从来也不会苛扣士兵的口粮。
而且杨炎也知道,赵惇一行本身就从临安带出了不少钱粮物资,到了潭州之后,两湖各地又都送来了不少钱粮,仅杨炎就送来了五万石粮食、一百万贯铜钱,潭州的钱粮足够支付大半年有余,因此现在的潭州跟本不缺钱粮。生这种事情只说明一点,那就是有人把军饷钱粮贪墨,中饱私囊。想不到这才到潭州几天,刚刚安稳下来,就生了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制止。
赵倩如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真要这么做吗?要知道敢苛扣军饷口粮,绝不会是一般的官员能做得出来,这里面一定会涉及到朝中的大臣,说不定还会有执政大臣也牵连到其中,一但你把这伴事情捅到皇帝那里,就等于将自己置入政治斗争后漩涡中。”
杨炎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别的事情我或许还可以妥协,但在这件事情上,我是绝不会让步的。你心里也应该清楚,这股风气如果不在一开始就及时制住,将会导致军心涣散,士兵那里还会奋力出战,到时候别说是复国,就连保住现在这个局面也难。因此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赵倩如又苦笑了一声,道:“你说得这些我自然知道,不过你要制止到是可以,只是你是外臣,并不是朝中大臣,因此最好不要直接去对官家说,我看你还是先把这事转告给韩枢密和陈相公,让他们来处理吧。他们都是执政大臣,应该会有好的处理办法。而且这样一来,你露面的机会就小些,也许能够避开那些事非。”
杨炎想了一想,终街点点头,道:“你说的对,应该先去找他们。我这就去。”
赵倩如又道:“我马上去找姐姐,把这事也告诉她,她对官家还是有很强的影响力,如果以后闹到了官家那里,她也好为你们周旋说话。”
二人商议妥当之后,立刻分头行事,杨炎立刻就将这件事转告给韩彦直,韩彦直得知以后也大吃一惊,急忙派人去调查,一天之后调查的人回报,杨炎所说的果然属实。原来是户部金部郎中杨晓明和员外郎韩非伙同军队里的管粮官李智等人,将军饷、口粮等都私吞。而且事情甚至比杨炎说的还要糟糕,有些散兵甚至只放了十天的口粮。
韩彦直也深知里面的厉害关系,调查清楚之后,先并不说破,只是带着杨炎立刻来见陈俊卿。将事情经过和调查的结果都告诉他。陈俊卿来本就是眼里容不得半点砂子的人,一听之后,当即大怒,立刻领着两人一起来前赵惇。当朝将事情说了出来。并且强烈要求详细审问这几名当事人,挖出他们所有的同党,处以极刑,起到杀一敬百的效果,一定要杜绝这类事情再度生。
由于事先韩彦直和杨炎以经把事情完全调查清楚,证据确凿,也不由得赵惇不信,立刻命人去将几名当事人抓起来,投入大牢中。派遣刑部尚书范成大审理。听候审理结果之后,再做决议。由于现在大宋的行政机构还不完全建全,付责主审的大理寺还没有设立,因此由刑部主审以是最高的级别了。
杨炎回到住所之后,将经过向赵倩如说了。赵倩如听了之后,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次事情处理很单简,只用把那几个官员抓起来,审问清楚,杀几个以警他人,其他的该贬的就贬,该流放的就流放,也就行了。为什么要这么大动干戈呢?陈相公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只是也太急了一点。”
杨炎一怔,有些不明白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陈相要对付谁?”
赵倩如白了他一眼,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杨晓明、韩非、李智等人无非是几个小官,他们那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背后一定还有高官指使。户部主管财政,杨晓明和韩非又都是户部的官员,因此户部尚书曾觌这一次无论如何是脱不了干系的,只是看责任大小罢了。而曾觌和龙大渊、张说甚至史浩等人向来是一党,这一次只怕是都有牵连。现在看来,陈相的目地还不明确吗?自然就是想借这次机会打击龙大渊、曾觌这伙在他眼中的小人罢了。陈相虽然是君子,只可惜是非分得太过清楚了,要知道‘水至清而无鱼’。”
杨炎不同意道:“如果这一次真的是龙大渊、曾觌这伙人在背后主使,我看也应该趁这个机会把他们都铲除干净,反到是好事。”
赵倩如叹了一口气,道:“问题是现在朝廷的行政刚刚恢复,一切都应以稳定为主,这里面至少以经牵扯到两位宰相和一位尚书,还不知会不会有其他人,何况龙大渊、曾觌这伙人也根深蒂固,绝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一定会设法反击,这样斗来斗去,只怕又会引起朝局的动荡,不知何时才是个休。到头来受损的还不是大宋吗?我原以为陈相会顾全一点大局,谁知他还是……唉!”
杨炎才有些明白。论政治眼光,自己虽然比以前增张了不少,但比妻子还是差了许多。
这时赵倩如又叹了一口气,道:“我让你先去找韩枢密,让他们出头,就是不想让你卷进朝廷这些事事非非里面,那知现在陈相公一定要把事情闹大,而且若是能一举扳到他们也就好了,只是官家这个人一向耳软心活,龙大渊、曾觌这伙人又是先帝旧臣,根深蒂固,我看最终还是会不了了之的。因此到了现在,你就是想至身事外也不可能了,这才我最但心的。”
杨炎这才完全明白妻子的一片苦心,轻轻握着她的手,道:“但我们不能老想着怎么去躲事,因为有些事情,你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因此即然躲不过去,那就去面对吧。我相信你是有办法来应付的。尽管放手去做吧。”
赵倩如看了看杨炎信任的目光,终于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有办法的?”
果然赵倩如猜的不错,陈俊卿所以要求这样做,确实不完全是因为苛扣军粮这件事本身,而正是希望借这个机会狠狠打击龙大渊、曾觌这一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