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然:“暂时还没,会问的。”
比如为什么不住宿舍住外面。
齐越没说话。
虽说平日里大家打打闹闹,而且关系处的不错,但若是宋阮阮在他家旗下的酒店发生点什么事,齐越还真不敢保证易然和宋城非会不会跟自己翻脸。
这时候查出是误会一场,自然是最好。除此之外,他也不想掺和易然的盘问。
易然这时候没有过多吩咐,齐越便已经主动请缨说会去查照片的源头。
宋阮阮这边没问题,那造谣的人就有问题了。
易然应下,恰巧此时宋阮阮的电话进来,易然便挂断了齐越,转而接了宋阮阮的。
宋阮阮也不知自己是心虚什么,但她总有种心虚之感,仿佛在易然面前自己就直不起腰杆。
这时候听到易然接起电话,宋阮阮声音都带着一种怯生生的感觉,
“易然哥你找我?”
易然声音温和带笑,“抱歉,这么晚了,没打扰你睡觉吧。”
宋阮阮:“没有的。”
易然:“是这样,你在学校的紧急联系人好像留的我的号码,我刚刚接到你们辅导员的电话,说你今天没住在学校宿舍?”
易然已经确信宋阮阮不在学校,这时候借口信手拈来。
宋阮阮:“……我遇到了点事,刚刚已经跟辅导员请过假了。”
易然:“遇上什么事情了,需要我帮忙吗?”
宋阮阮:“没事,已经解决了。”
空气沉默了一瞬。
易然:“阮阮,你哥哥让我帮忙照顾你,我便是对你有责任的。”
宋阮阮:……
易然:“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和我过多接触,但是如果遇到麻烦事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第一个想到我。你也不想我在你哥哥面前难做,对不对?告诉我,今晚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若是论起说话的艺术,只怕十岁的易然就能够吊打现在的宋阮阮了。
易然不过三言两语便能将宋阮阮逼到角落,让她逃无可逃。
哪怕此时她再想要回避易然的帮助都找不到适当的借口。
易然:“阮阮?”
宋阮阮挣扎了一下:“我不能永远生活在你和哥哥的羽翼之下,偶尔你也要相信我有自己处理问题的能力,不是吗?”
宋阮阮:“我,我不想一直都让你那么困扰,而且我自己也不想再受这段感情困扰了,我真的很想很想尽快走出去。”
易然那边陷入了沉默。
宋阮阮甚至想说,你离我太近了,在我努力学会放手的同时,也许你也应该学会放手。
只是这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易然声音很轻:“阮阮,我真的只是关心你,没有要逼你的意思。”
“我知道,”宋阮阮真心的道,“是我自己太脆弱了。”
易然:……
.
不欢而散。
电话挂断之后,易然不是一般的心里不舒服。
不过好在很快齐越就给他送来了出气筒。
那个偷拍宋阮阮和郁景深照片,还上传到群里八卦的人,自然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江城富三代的圈子是以易然为首的,他甚至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做什么,只需要暗示一下,自然有人知道该怎么做。
在那件事情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曾经在群里参与过讨论的所有人都一直心里慌慌的,就怕哪天易然他们那个太子爷小团体一个不爽就找上门来了。
至于差点上了海王的车还差点出意外的事,宋阮阮没有主动说,但易然还是在第二天就得知了。
余湘媚和那个海王男生自然是跑不掉,只是在易然着手去处理的时候,发现有人先了他一步。
是郁景深的人。
郁景深原本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他跟那个海王同学是同班,上次他在宋阮阮面前英雄救美,原本就传出了不少的八卦素材。在那之后班上同学问起他是否在追宋阮阮,他虽没有明说,但笑的意味深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答案是肯定的。
在这种情况下,那个男生还敢把手伸到他面前的碗里去抢东西。
郁景深这要是能忍,大概就是忍者神龟了。
.
不过这事过后倒是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原本郁景深追宋阮阮的事情,他的好兄弟封成周是蒙在鼓里的,这件事情之后自然藏无可藏。
好兄弟撬自己的墙角,封成周自然心中不爽。
明明是他先说的喜欢宋阮阮,更何况在封成周的记忆里,宋阮阮和易然是有恋爱关系的,相当于自己这好兄弟一挖就挖了两个人的墙角。
一开始封成周是去找郁景深控诉加劝导——抢易然的人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
只可惜郁景深执迷不悟,而且对宋阮阮势在必得,哪怕封成周作为好兄弟,他也不打算相让。
这事儿直接把封成周气了个够呛,两人闹了矛盾不说,封成周还跟三岁小孩似的,跑到宋阮阮面前说郁景深坏话。无非就是那一套,郁景深只是表面看起来是个乖学生,背地里手段不知道有多黑。
封成周那性格就跟孩子差不多,宋阮阮也就随便听一听,等封成周单方面输出的差不多了,宋阮阮才解释,他和郁景深只是朋友关系,而且自己也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打算。
宋阮阮说的是实话。
纵使郁景深两次救了自己,但她心里更多的是感激,而没有其他。
而且对封成周所说的郁景深不是什么好人的说法,宋阮阮也隐约有了自觉。
她听说了那个海王男生被打的事情,据说是不小心在街头招惹到了混混,肋骨都被打断了两根。
余湘媚也没什么好下场,今天一大早,她们宿舍有个女生说余湘媚偷东西,并且抓到了实证,直接上报到了学校,虽然处理结果暂时还没有下来,但宋阮阮猜着下场应该不会太好。
这两个人遭报应的太快,一共都还没过去二十四小时呢。说是老天爷开眼,宋阮阮是真不信。
和封成周分手之后,宋阮阮没想到自己会遇到易婷婷。
她与易婷婷昨天才在画廊见过面,今天她过来不是自愿的,而是受人所托。
受什么人的所托,自然是不必说。
如果是换了别的事情,易婷婷一定会站在自己姐妹这边的,只是当易然告诉给她来龙去脉之后,她觉得哪怕仅仅只是身为姐妹,自己也应该来慰问和劝导一下。
易婷婷和宋阮阮找了家奶茶店,两人坐在店里。
宋阮阮这幅锯嘴葫芦的模样易婷婷也拿她没办法。
她至今没想通易然到底是干了什么,让宋阮阮变成这副模样。
当初宋阮阮可是干劲满满的和自己一起制定的追易然的计划,当时两人也互相打了预防针,一开始被易然拒绝是正常的,但要坚持不懈——追人嘛,奥义就是不要脸。
谁知道出师未捷,只是去易然的家里送了个炖粥出来,宋阮阮就彻底被易然打消了想法。
具体的情况宋阮阮没有主动说,易婷婷也不好去追问。
易婷婷:“我知道你现在的感情处于一个特殊时期,急着从易然哥的那个大坑跳出来,但是咱们说,病急也不能乱投医。不要随便听别人说什么‘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开启一段新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我觉得咱们就适合宁缺毋滥,万一要是遇上渣男了,又是一道新伤口。”
宋阮阮:“你说郁景深?”
易婷婷:“我暗示的这么明显吗?咱就是说,有他,但是不止他。”
宋阮阮:“是易然哥让你来的吗?”
易婷婷:“……”
宋阮阮:“易然哥觉得郁景深不是好人,所以让你来提醒我?”
易婷婷:“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没有上升到好人不好人的问题,而是一个合适不合适的问题——这世界上有个众所周知,但是还没有被命名的定律,那就是女人一旦开始急着谈恋爱急着结婚,那世界上的所有渣男就会突然开始向她聚拢。”
宋阮阮:“他觉得我为了忘了他,所以谁都行,这时候和郁景深走得近也是因为他的原因?”
易婷婷:“……没有!不是!!这可不是我说的啊——不对,易然哥压根就不是这么想的!”
“……”
“……”
宋阮阮沉默片刻,“我是不是病了?”
易婷婷:“啊?”
宋阮阮:“有时候我觉得他急着将我送出去,好像喜欢谁都好,只要不是喜欢他就行。”
这种想法诞生于高考结束那天,易然将宋阮阮交给郁景深,而且还鼓励宋阮阮多跟同龄男生接触。
宋阮阮:“但是他之前又说想要我快乐……快乐什么?”
宋阮阮:“我知道他也有可能是真心关心我的,可是我已经分不清了。如果是以前的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可以无条件的相信他是在为我好。可是现在他的任何一个举动,任何一句话我都忍不住多想,想着我是不是给他添麻烦了,他在表面的关心之外,那些话和动作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意思?”
这是后遗症。
宋阮阮原本就觉得自己不算特别聪明,尤其是在人情世故上,哪怕这两年耳濡目染得稍微好了一些,但在易然这种千年狐狸面前依旧不够看。
之前易然鼓励宋阮阮多和其他男孩子接触的时候,便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那也是第一次明示,对宋阮阮感情的回绝。
如果聪明人的话,一定当时就懂了,不会有后面下不来台的时候。
但是当时的宋阮阮未能发现。
这件事在宋阮阮的心里扎了根,她总是在想,过去的两年中到底有多少次,她没有接收到易然的这种潜台词。
现在和易然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会忍不住多想,易然此时的温和和关心到底是来源于他的温柔本性和朋友间的客气,还是真的在对自己表达善意。
看不懂他人潜台词的人,总是在这个人情社会活得格外的费劲。
宋阮阮自己也觉得疲惫,觉得自己这样活得很拧巴。
但是她没有办法,蠢人就只能以这样的姿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