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佑瑾早上照例是起床困难户,眼看着开会来不及了,才拖沓着起身洗漱。
左斯年早就上班去了,今天是外科大查房,按着他以往的习惯,昨晚是要住在医院看文献整理数据的,不过能搂着老婆入睡比什么都重要。
他如往常一样,留了早饭给她带着。她化了妆,抓起外套,到处找车钥匙,才想起昨天是左斯年接她下班的。她风一样拿起焖烧杯就要走,却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记得吃早饭。车钥匙放在玄关,你今天开我的车,外出方便。我手术下得早,就来接你下班。
落款是,你的怪兽。
切,小恩小惠,雕虫小技。不对,她反应过来,怪兽妖精什么的……这个梗是小时候大家开的玩笑,重逢后这么久,她从来没主动提及,他怎么还记得?
她心中冷笑,告诫自己别被男色所惑,昨天他明摆着不想负责,那两人最好只在安全范围内贪恋肉体,禁止谈情说爱。
停好车,梁佑瑾刚打开车门,就看到了alex。alex笑着问候:“早啊,junae。”他伸着脖子往她身后看了看:“提新车啦?quattroporte,我前阵子还预约了试驾,在它和panamera之间犹豫。”
“还是选保时捷吧,德系车靠谱。对了,燎原项目进展如何?”她岔开话题,和alex聊起工作。
两人走向电梯厅,alex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辆亮银灰玛莎拉蒂quattroporte,在挡风玻璃后面,贴着一张医院通行证。
蒋眠跟着运床师傅,推着病床,陪男朋友前往手术室。她握着男人的手,感受到手心的冷汗,安慰道:“小手术,放心,我请了技术很好的医生。”她男朋友回握她:“你要在门外等我,我醒来第一个要看到你。”蒋眠甜甜笑着答应。
左斯年点亮观片灯箱,把胶片插上去,给师弟做讲解教学。
“昨天再次准备解剖学结构了么?”
师弟点点头。左斯年和主任都讲过,每一次手术前,一定要做充足准备,解剖结构必须烂熟于心,这是开始手术最基本的门槛。
他从白袍里抽出钢笔,指点着胶片,也给师弟吃定心丸:“肝脏血管瘤,小手术,你主刀,我会在旁边看着。”
师弟有些小紧张,不过也安心。之前他观摩过多次手术,也充当助手,这次手术之前,左斯年和他演习多遍,并且就在旁边,他稍微放松下来。
两人刷手消毒,在护士协助下穿上无菌衣,无影灯点亮,麻醉医生开始监测,蒋眠的男朋友躺在手术台上,沉沉睡去。
蒋眠今天请了假,因此穿着便装,坐在手术室外。仅仅过了十分钟,她就坐不住了,起身踱步,走到走廊尽头,看着厚厚的云层,太阳艰难从后面投出一道光。
左斯年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但是个绝对合格的医者。蒋眠第一次见识到,人可以如此分裂。平日对待患者,他有十足的耐心,不过分温柔,建议铿锵有力,令人不容置喙。面对上下级同道,他不卑不亢,不骄不躁,虚心请教,细心带教,不屑于人踩人往上爬。他曾和蒋眠聊起过科室里的是非。
“能来这的人,都是削着脑尖的人精。”他当时刚结束一场手术,坐在走廊上扒拉盒饭:“人捧人,才是生存之道。”
小姑娘满眼星星,看着面前的男人,精壮,高瘦,下颌线条冷峻锋利,眉眼间却温润如水。就是这么个优秀的男人,却没刮胡子,满眼血丝,趿拉着洞洞鞋坐在角落里吃冷掉的盒饭,毫无怨言。
她喜欢他什么呢?可能就是这份对于工作的热爱和执着吧。
但是他对工作有多投入,她就有多恨他。从他身上,她感受不到一丝情侣间该有的温存。两人的交往,现在想来就是一场笑话,或许是他心软,不好意思拒绝他。他们之间,一直是她单方面的崇拜,也许,她错把崇拜当做了爱。
好在她很快就和现在的男朋友走到了一起,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她感谢老天眷顾她。
男朋友在一次体检中无意发现了肝脏血管瘤。即使被告知是常见良性肿瘤,手术即可根治,蒋眠还是不放心。思前想后,她决定找左斯年开口。
她的判断是正确的,只要不和这个渣男扯上感情的事,他确实是个好朋友,好医生。
左斯年的开刀技术,在青年医生中,是首屈一指的。
手术室内,一切井然有序,师弟剥离了那颗良性肿瘤,长出一口,开始后续操作。
“师兄,蒋眠不是托你手术么?”
“我这不是在台上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师弟不解。
左斯年不语,直到缝合完成,洗手护士清点结束,他才突然开口道:“每个外科医生,都需要成长的机会。”
手术室灯暗下,观察结束后,麻醉医生送患者回病房,蒋眠马上起身迎上去。男朋友看到了蒋眠,虚弱一笑。虽然心知是个小手术,她还是不禁带着泪,才回给他一个笑容。麻醉医生认识这位手术室的小护士,才工作叁年,却是很多外科团队向往搭配的洗手护士。
麻醉医生安慰道:“一切顺利,你要相信左斯年。”
希望起起落落,梁佑瑾再也无法相信左斯年。任凭他说什么,她也就是当时心动,过完就甩在耳后。
像是此时,两人如普通夫妻一样,驱车下班一起回家,然后她继续窝在客厅沙发上抱着电脑处理工作,他开始清洗食材准备料理。
左斯年端上糖醋小排、葱油白切鸡和四喜烤麸:“洗洗手快来吃饭。”
梁佑瑾没挪地方,看着他忙前忙后:“左斯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宝贝儿真聪明,我就是既想奸又想盗。”他过来,趁着她不注意落下一吻,拉着她入座。
想盗别人家的媳妇儿当自己老婆,藏在屋里肏得下不了床。
“我可是个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怎么了?”左斯年大方坦然:“我就当你们的第叁者。”
“第叁者你可就想多了。”梁佑瑾说:“请你端正一个炮友的位置。”
“你这张嘴真不乖,昨天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他逗她:“你就馋我身子是吧?”
“怎么?得寸进尺了,你身子我也不稀罕。”梁佑瑾说着说着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左斯年马上求饶:“我馋你,我馋你。锅里还炖着花胶银耳汤,吃完了帮你盛一碗。”
葫芦:感谢大家的猪猪!太激动了,蜗牛竟然也留言了!扶我起来,还能再写!所以明天也是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