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仙侠修真 > 合欢宗女修在修罗场苟命 > 合欢宗女修在修罗场苟命 第21节
  果然,出来看看还是有所获。
  见白曛没有回答自己,连璧也是习惯了,眼见已经走到港口,他连忙喊住前行的人,“快到港口了,别走散了。”
  包括药宗中人、随行的江沉阁和偶遇的古雪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港口,李裕早在此等候多时,见他们来,立刻将他们迎上一艘画舫。
  “我们海州府依海而居,所用的一切都是大海对我们的馈赠,为了回馈海中的生灵,每年都会举办海神节。据说海州府的海中有鲛人,泣泪成珠,织成的绡纱可以防水,是海中的神明。”李裕站在船头迎着夜风,“每到海神节,在海州府周围的海面上就会有各种画舫,画舫之间有法阵相连互通,下官才特邀药宗和云水宗的各位道君一同游玩取乐。”
  李裕讲解一番,大概意思就是脚下的画舫是他包下可供休息的,各位贵人可以随意去其他的画舫游玩。
  连璧谨记睡梦前做的决定——将江沉阁和白曛凑成一对。因此,在他特意的招呼下,其余的人都随着李裕通过法阵去了其他画舫。
  古雪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临走前看了看江沉阁和白曛,这才跟上步伐。
  画舫不用操控就可自动游行,登时穿上变得空荡荡的,只留下江沉阁和白曛。
  白曛看了一眼远处的人潮热闹,转身离开甲板,回到船舱。
  自从江沉阁用瞳术将白曛迷昏后,他们之间就再没有说过什么话儿,江沉阁也不敢触他的霉头,怕那本就不多的好感值下降得更快。
  是的,江沉阁迷昏白曛后发现,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好感值居然下降了,原先有150点,减少得只剩下110点。
  再一想白曛昏迷前说的积攒阴德,果然,他对自己依旧是恨比愧疚多。
  看来,天道说的无错,如果真的想活下去,得刷满他们的好感值。
  刷好感值?眼下不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江沉阁硬着头皮走进船舱。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一章
  船舱分上下两层, 上层可饱览海面灯火景色,江沉阁来到上层却没看到白曛,跑回下层才发现他正坐在窗边执着一卷书在看。
  咸咸的海风吹拂, 少年坐在窗边, 窗外星光璀璨, 灯火暖暖的颜色撒在海面上,如铺上一层碎金箔, 再穿透云层,折析在少年的侧脸与书卷上,光斑粼粼,很是梦幻。
  江沉阁站在船舱前好一会儿, 才回过神走进来。
  幸好他正看书, 没发现自己。江沉阁暗叹。
  实则,白曛在她进来时, 就紧紧攥着书角。
  她没忘,自己是要把白曛落下的好感值刷满,她瞧来瞧去, 船舱的小桌上放着清甜的花露、醇厚的果酒、绵软的花糕…各种各样, 还摆了一盏自动旋转的海浪琉璃灯。
  她拿起一盘桃花糕, 想起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俗理,面纱下的唇角扬起, 一双狐狸眼弯成月牙,捧在他的面前,“白曛长老可要尝尝?”
  白曛凝神看书,岿然不动。
  可能是不喜欢桃花糕?江沉阁又拿起一旁的杏花清露, “白曛长老要不要喝一杯清露, 润润嗓子?”
  白曛岿然不动。
  “嗒。”装着杏花清露的杯盏被搁在桌上, 底端出现裂痕。
  江沉阁转而拿起一小盘酥炸小鱼干,挨着窗户,把小鱼干当成诱饵在海面上晃荡,一下就引来许多大鱼小鱼,有的跃出水面,激起一片浪花。
  江沉阁很少见识过这般场面,心道海州府的海洋生物都颇有灵气,她也不闹,把手里的小鱼干扔下去。
  “要我说,这海里的鱼都比岸上的人识趣儿。”
  白曛哪能听不出她正含沙射影自己,眼睛都未抬,当她不存在。
  江沉阁又扔了几条小鱼干,失去趣味,眼看越来越多、五彩斑斓的鱼都游过来讨食,她也不吝啬,索性将盘中的小鱼干尽数喂了大海。
  江沉阁有些丧气,若是白曛当她是空气,纵使她有百般手段也都无处可使。
  “你怎么又在看这个,看了这么久,你不嫌累吗?”江沉阁凑向他,见他手里的书卷是自己见过的《毒经》,白曛还是医门的时候,她就见他经常拿着《毒经》看。
  她印象深刻——
  彼时自己枕在他膝上,问:“你不是医门的么?去看毒门的书作甚?”
  “医毒不分家,我多看看毒门的书,对研制解药大有裨益。”碧衣少年移开书卷,俯身笑看她。
  江沉阁打了个哈欠,“懂了,未来的医圣大人。”说罢,她就着他的膝头呼呼睡起来。
  少年欣慰地看着她的睡颜,平素风情万种的眼安静地合着,心中是无比的满足,手中枯燥乏味的书卷都显得甜腻。
  江沉阁倾身,面纱便拂过他的手,白曛一怔,却是因为她的那句话。
  《毒经》的确是他常看的一本书,里面的内容晦涩难懂,集药宗毒门大能的毕生所学,非几日就能完全读懂,即使书中的内容他都滚瓜烂熟,但依然会时常拿出来温故而知新。
  可是,与他相识短短几日的“姜瑶”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习惯?
  阿阁,是你么?
  江沉阁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却是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背后发麻,抽身退去。
  船舱外,因一盘小鱼干吸引来各种各样花色斑斓的鱼类,还有可以短暂浮空的水母,在海面上漂浮,犹如一盏又一盏蓝色的小灯,水影折射进船中,与桌上旋转的琉璃灯一齐融合成蓝色与玉色交杂的光,映在他一双深若寒潭的眼。
  江沉阁觉得那一刻,他似乎透过面纱看见自己的真容,竟生出一种落荒而逃的紧迫感。
  果然,白曛动身,就要抓住她后撤的手。
  忽然,“砰”地一下,自动航行的画舫似乎撞上什么物体,船体摇晃。
  江沉阁敏捷地挣开他的手,变被抓为搀扶,稳住身子笑道:“海面不及平地,浪涛无情,白曛长老可要小心。”
  说罢,她转身离去。
  “江沉阁!”他叫出她的名字。
  江沉阁脚步未停,就要走出船舱。
  “你给我站住!”
  江沉阁不得不停下,回身不解地看向他,“白曛长老是在叫我?”
  白曛走来,灯光与水光斑驳,看不清他到底是喜是怒,“你……”
  “嘭——”甲板上仿佛有什么重物落地而发出巨响,震得整艘船都摇摇晃晃。
  江沉阁正愁没有办法脱身,待稳住身形后,直奔船头甲板。
  离甲板越近,一种类似鱼尾拍打木板的声音就越发清晰。
  只见甲板上湿漉漉的一片,鱼尾拍打的声音骤停,黑暗中立着一个人影,他靠着船舱门口的桅杆站着。
  那人站立不稳,猛地倒下,江沉阁猝不及防,刚出船舱就被一个人影压倒。
  此人极重,她触手只摸到一片湿滑,他似乎从水中而来,染得她一身衣裳尽湿。
  江沉阁鼓足一口气,猛然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站起身捏了个清风决,将自己烘干。
  赶过来的白曛,提着一盏灯,凑近去看那不速之客,其实不用他提灯,越来越多浮空的水母,似许许多多的小灯,照出甲板上的情景。
  江沉阁见白曛提灯呆呆地站在那人的面前,一边嘀咕他愣着做什么,一边走上前查看。
  这一看,她也愣住了。
  不速之客是一个□□上身的男子,他的锁骨似洒了细碎的银粉,闪闪发光,胸前坠着一个水滴形的月光石项链,肚脐镶着一块蓝宝石,与同为蓝色的长发交杂在一起,腹肌两侧像是鱼鳞,折射出光辉。
  腰部以下并非人腿而是鱼尾,每一片鱼鳞像是钻石,在夜空下熠熠发光,一圈莹白的珍珠圈在鱼尾处。
  *
  李裕为了迎接药宗,特意包下最大的画舫,如今这宽敞的船舱里聚集了所有人,顿时显得狭窄。
  他们围着中间昏迷不醒的人,又惊又愁。
  “该不会是什么灵兽妖兽之类的吧?”连璧看着那蓝色的人形物体,不可置信地下结论。
  李裕自打见到他,就合不上嘴,此时略显痴呆地说:“会不会是,鲛人……”
  《沧云纪事》中记载万物有灵,天下分为三界,分别是妖魔界、仙界与凡尘界,仙界神君乃天下主神,却并不掌管四海,海中神乃鲛人,鲛人非人非神非妖非魔。可以说,海洋是另一个位面,而鲛人则是海中的居民,海底的掌管者,他们极少插手其他界的事。
  因此,鲛人在沧云十三州一直是最为神秘的族类。
  据说,鲛人极美,泣泪成珠,织成的绡纱轻盈防水,但到底没有人见过,鲛人只活在话本书卷中。
  如今,除了鲛人,他们见到的这似人非人,似鱼非鱼的人,似乎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江沉阁在外围,此时无人注意到她,她好歹是飞升上过仙界的人,对鲛人的认知比这些凡夫俗子要懂得多。
  与其说鲛人神秘,不如说是他们自保的手段,鲛人是海中的神,可一旦上岸就失去所有力量,加上他们容貌极美、善织、泣泪成珠,在上古时常常被人捉住变成玩物。
  能在海州府遇见鲛人,她也是非常惊讶,要知道陆地对鲛人来说无异于地狱,这条小鱼又是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真的是鲛人?我见到传说中的鲛人了?”药宗的人惊呼道。
  “如果他真的是鲛人,为何不将他弄醒,一问便知?”古雪负琴从外面走进来,她一来,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为她让道,仿佛生怕自己身上的灰浊沾染到白衣圣洁的她。
  古雪的提议很快被众人通过,但鲛人虽说是人,但长着鱼尾,他们也从来没给鲛人看过病,眼下这份将鲛人弄醒的工作就落在医术最精湛的白曛身上。
  白曛也不推脱,在右眼的镜片上注入灵力,看见他的经络和寻常人不同,淡蓝色的水汽在体内循着经络流动,然而令他震惊的是,他在这鲛人身上看到与中毒的海州府百姓一样的黑色雾气。
  虽然他的血气与凡人不同,但经络与穴位的分布却是一致的。白曛艺高人胆大,拿出银针,对着几个穴位扎了下去。
  鲛人悠悠转醒,看见许多人围着自己,找不到要寻的人,想起长辈时常叮嘱的,陆地上的人都是食他们血肉的恶鬼,害怕得缩在角落。
  连璧等人见他苏醒,就要上前去问,未想他扬起硕大的鱼尾,逼得他们一时无法靠近。
  “你到底是不是鲛人?”连璧无法近身,又不能撒毒,只好站远些,问道。
  古雪心思细腻,发现他张开嘴,嘴唇阖动,似乎在模仿他们,“他好像不会说话。”
  鲛人见到古雪,觉得她圣洁的气质似乎能涤荡心灵,生出一股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但从小到大的叮嘱,让他依旧心生戒备。
  她不如他在海里见到的那位女子貌美。
  “那该如何沟通?我们怎么知道他想做什么?”
  “咳,鲛人可是海神。”李裕作为海州府知府,比在场所有的人都对大海有深厚的归属感,他们取之用之皆出自大海,失去大海就如同失去生命,他自然不会让其他人伤害到海神。
  “长老,眼下该怎么办?”连璧站在白曛身边问。
  白曛也未见过鲛人,一时束手无策。
  就在众人叽叽喳喳怎样与鲛人沟通时,身后传来一道清透的女声——
  “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