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白狐惊道。
  因为我已不再需要你了。齐心扬说。
  不可能。离了我,你能做什么?你不是要杀那个叫单北的吗?你一个根本不可能做到。
  你以为有了你,我就能杀了那个单北?齐心扬侧着头,无比娇憨。你也说了,那两个人根本不是普通人。
  齐心扬说着,轻轻地转了一个圈。不仅如此,他们现在已追来了,你说该怎么办?
  白狐跃上了城墙垛。
  梁惊尘、单北,以及时小海与严天已集中到一起,到达了城墙下。
  我们一起联手,放手一搏。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白狐恨声说。
  齐心扬拍手,好主意。
  说着忽然出手,几道符同时飞出,击中白狐,白狐哀号一声,从城墙上滚落下来。刚才单北的几道符已让它大伤元握。而齐心扬用的是它手握手,交会她的法术。
  齐心扬从宽袖中拿出个紫葫芦,对准白狐。你别怪我,只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当梁惊尘几个登上城楼时,正看到,齐心扬已把白狐整个收了进去。
  齐心扬塞上了葫芦口,摇了摇,脆生生地说,单北,我替你把这个狐狸精给收了。
  单北冷着眼,看着齐心扬。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是难以置信的。但在下一秒,所有的线索都连在了一起。
  时小海像是吃了个大瓜,嘴都合不上来。他不过是和小兰看了儿灯,离开了片刻。
  居然就发生了如此的惊天大逆转。
  时小海默默地把摄相机,举了起来,聚焦在单北与齐心扬身上。
  是你杀了叶新,周柏。单北冷冷地看着齐心扬,那天晚上,周柏与你哥齐少言相见,是你做了手假,才会让周柏落水。然后让叶新的魂魄有机可趁,又占了周柏的身体。你因为自小与白狐共同修行,通晓法术,假周柏一现身,你便知道端倪。但因为假周柏与你一个剧组,如果他死亡,所有酒店里的人都会被怀疑,所以,这一次,出手的是附在你身上,和你共同修行的白狐。而且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你在半夜三点,与你哥齐少言通了视频电话。也同时,为你哥做证,洗清他的嫌疑。
  齐心扬抱着葫芦,重新坐回了城墙跺,摇着两只腿,是我啊。但那又怎么样。
  眼睛在单北与梁惊尘身上一转,不过,单小北也挺厉害的嘛。小白有千年道行,化成梁惊尘的样子,也惟妙惟肖,居然没有把你迷住。
  梁惊尘猛地回头,去看单北。
  呀,是不是小白骗我,其实它根本没那么多年道行。要不,齐心扬眼睛弯成一条缝,就是你不喜欢梁惊尘。所以,小白再费力勾搭你都是白搭。
  现在,所有的人又去看梁惊尘了。
  时小海透过摄相机,都看得出梁惊尘的震惊与失魂落魄。
  别别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要杀叶新,周柏。单北的脸滚烫。
  齐心扬歪着脑袋看单北,你不懂。他们该死。谁让他们勾引我哥。他们都居心叵测。
  单北的脸寒了下来。我是不懂。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该死,你也没有权利要他们的命。有病要治的人是你。在你心里,除了你哥,别人的命都不是命。
  对。这有错吗?齐心扬恨恨地说,我哥最喜欢的是我,但这些贱人为了贪图他的钱,尽往他身边凑。好不容易除去了一个叶新,又跑来一个周柏。还有你
  齐心扬咬了咬嘴唇,明明有了梁惊尘,还对我哥眉来
  齐心扬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一股急速的气流,破空而过,紧接着,脸上一痛,重重地挨了一嘴巴。
  齐心扬用手一擦嘴角,看到了丝丝血痕,我说错
  梁惊尘没动地方,依然凌空抬起手,一道劲风过去,再次扇在齐心扬的脸上。
  信不信我划了你的脸。梁惊尘淡淡地说。
  齐心扬眨了眨眼睛,要哭出来。
  单北扭头问梁惊尘,梁哥,像这种情况是警方出面,还是天管局出面。
  两个地方都可以治她的罪。梁惊尘沉沉地说。
  齐心扬撇撇嘴,你们在瞎说什么。你们诬陷我。你们有什么证据?我帮你们抓住了杀死叶新,周柏的凶手白狐。我见它袭击了单小北,便替你们收拾了它。杀人可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齐心扬撅着嘴,摇了摇葫芦,这都是你们信口雌黄。只可惜现在狐狸在葫芦中,已被吸收了,否则我就让它出来作证,你们血口喷人。
  真的吗?单北盯着齐心扬,忽然大喝一声,大壮,还不出来!
  就见齐心扬的葫芦忽然砰的一块,四分五裂。同时,一片纸人从里面挣脱出来,落在地上时,已成为一个壮汉,与他同时滚落出来的还有白狐小白。
  小白整个身形已缩小了一圈,如同一只大猫。不停地咳嗽着。
  你愿意出来指证齐心扬,将功补过吗?单北问白狐。
  白狐看了齐心扬一眼,点头。
  小白。齐心扬急了。
  心扬。你我缘尽于此。修行本来也应该是动物与人类的相互成全,却让我们双手都沾满了血腥。你也别再继续错下去了。白狐说。
  你不要我了?齐心扬哭了,我记得小时候,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
  你已不再是原来的你了。白狐把自己缩成一团。
  单北过去,弯腰把白狐抱了起来。梁惊尘几步忽然过去,把它给我。
  单北抱着狐狸。老实说,毛还挺好摸。软软的。
  梁惊尘要白狐,但白狐一直往单北怀里钻,一副极不愿意过去的样子。梁惊尘干脆直接拎着它的脖子,把它从单北的怀里扯了出来。
  然后单北就看到梁惊尘提着白狐,像是拎着麻袋一样,下了楼。走到城边的护城河。
  而狐狸几条腿还在慌乱地乱踢腾。
  时小海靠进单北:北哥,梁惊尘不会用私刑吧。
  单北也不明白,梁惊尘把狐狸带到一旁有什么企图。
  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发现的线索,所以梁哥要问问?单北猜测。
  时小海用一副一言难尽,无法相信,极端震惊地眼神看向单北。
  他北哥居然不知道梁惊尘为什么把狐狸给单独拎到一边?
  严天也抄着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单北跟着下了楼。
  时小海看了看齐心扬,问严天,她怎么办。
  跑不了。严天看向齐心扬,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与你哥道个别。
  齐心扬不说话。
  时小海几人也跟着下了楼。
  水池边,梁惊尘拎着白狐,压低声音问,刚才你幻成我的样子,对小北做了什么?
  白狐依踢腾着,没有,什么都没有。
  梁惊尘的目光冷了下来。
  有。
  不许有一句说漏。否则,我让你让你魂飞魄散,连六道都进入不了。梁惊尘淡淡地说。
  于是白狐开始一五一十地讲叙他与单北刚才的那段剧场。
  狐狸擅于模仿。不仅一字不漏地复述了单北的话,而且连单北的语气都能模仿。
  一直到最后。
  这段时间,我自己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最开始那样了。可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也不清楚
  白狐把身体往上勾了勾,拎着他腿的梁惊尘,手微微地发抖。
  它很怕梁惊尘失手,把它给扔进了护城河。
  白狐说完了,也不敢吱声。又等了几分钟,见梁惊尘不动,不言,也没有任何表示。
  才壮起胆子。没了。他说我是冒牌货。然后你就来了
  梁惊尘终于把白狐扔了下来。但整个人还是无法恢复到正常状态。他不知道怎么走到了单北的跟前。
  梁哥。单北悄悄地看他,小声地叫他名字。
  梁惊尘的耳朵边都是单北的告白,一时无法开口,只是握住了单北的手。
  现在,没有蜂拥的人群,也不是险恶的环境,这个握手没有铺垫与前提,就有些突如其来。
  单北的身体僵了僵,眼皮一搭,却并没有挣脱。
  完结
  时小海、小兰与严天都还在。对梁惊尘与单北的举止,看得一清二楚。
  时小海惊呆了, 我说
  就要上前, 胳膊却被严天死死地抓住,你看不出来两人两情相悦嘛。
  啊?时小海张大了嘴。
  他对单北可是不离左右, 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就演变成这样了。
  他的北哥也一直都是糊里糊涂,懵懵懂懂。
  不是这总得有个过程与承转起合吧。
  小兰怎么啦?严天忽然指向小兰。
  小兰的目光, 正被路过兜售发着莹光发饰的小商贩所吸引。现在,整个影视城都没有几个人。小商贩也收拾了东西, 正在往外走。时小海几步跑了过去, 小声地问,喜欢?
  小兰点点头。
  全买!时小海豪气地说。
  小兰头上戴着副发着光的鹿角, 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时小海, 似乎在向他询问着什么。
  好看,特别好看。时小海连声说。
  梁惊尘一直牵着单北的手,到了酒店,上了楼, 都没有松开。
  一开门, 梁惊尘甚至来不及让单北进去,已把他抵在门上, 迫不及待地压了上去, 贪婪地攫取了单北的嘴唇, 先一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又吮食了一口单北的舌头, 把他的口水抢到自己的嘴里,梁惊尘的声音得以滋润,才能开口。
  小北,我喜欢你。梁惊尘说。
  单北张着嘴,唇上还挂着梁惊尘留下的牵丝,一双眼睛陡然睁大。
  这个告白,如同半个小时前的握手一样,没有任何征兆,突如其来。
  因为喜欢你,我才故意接近你,想留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等你能明白的那一天。梁惊尘一惯沉稳的声音,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起伏。
  他的单小北已长大了,他却没能及时发现。
  他不停地招惹他,却又把他放置一边,让他徒增烦恼。
  抱歉。我一直在等你能有所觉察的那一天,却没想到会给你造成那么大的困扰。几句话,梁惊尘说得都有些喘。我喜欢你。我爱你!
  梁惊尘说的时候,又触动了某些记忆,胸口都有些疼。
  你呢。小北你喜欢我吗?梁惊尘看着单北。心跳得厉害。
  梁惊尘想到即将要从单北嘴里听到的话,甚至有些眩晕。
  白狐重述着单北的话言,一路上,一直在他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放。
  他牵着单北的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上。
  你一靠近我,我就会心慌冒汗。像是得了病。但这病一方面让我觉得难受,却又让我觉得很舒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也喜欢你。当然,这个喜欢是另一种意思
  这不是告白是什么?
  虽然这个告白并不是当着他的本人,而是借助幻像才得以大胆坦露。但即便如此纠结,单北依然抢在了自己前面,说出了喜欢。
  当梁惊尘听到白狐复述的单北的话语,那一刻,觉得就是再轮回上千上万遍,都是值得的。
  我单北看着梁惊尘,睫毛一颤。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还想亲耳听到你告诉我。梁惊尘轻声地引诱着单北。同时抬手,按住快要从破胸而出,砰砰乱跳的心脏。
  梁哥看得出,单北是混乱的,但也是喜悦的。
  他从脸到脖子都通红,但一双眼睛亮得如同星子,看着梁惊尘的目光,充满了信赖、倾慕,以及显而易见的爱意。
  小北。梁惊尘轻声唤着。
  单北的眼皮忽然一垂,有有有一事我要对梁哥你说。以前我其实说过,你可能没在意。单北的眼皮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爷爷贪财,给我定了娃娃亲。
  梁惊尘愣了愣。这个弯拐得太急,他一时没能适应过来。
  可是,单北抬起头,有些焦急地说,我连那人见都没见过。我也不可能喜欢他。我出来找事做,就是为了挣够钱,然后,把钱能还回去,退了这个婚
  单北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说:梁哥,你,你不会介意吧。
  梁惊尘纠结地看着单北,一些话从肚子里涌到嘴边,又从嘴边咽回到及肚子里。
  想到单小北除了精通业务外,在生活上一惯的傻白甜,让他明白这段来龙去脉,不知道要需要花上多长时间,而他已等不及了。
  对着未婚妻一双黑湿的眼睛,梁惊尘拦腰把单北抱了起来,几步到床边,把他扔了上去,还没等单北反应过来,整个人压了上去。
  单北唇牙间的味道他已尝过,但别处的地方,他一直都只能眼馋地偷眼看着,默默地压抑着自己。
  他去舔单北的薄薄的耳垂,又一口咬在嘴里,牙齿轻轻地一开一合着,然后去咬他的下巴,沿着他脖子,亲吻了下去。
  梁哥。单北抓紧了梁惊尘的肩膀,整个人都在发抖。
  梁惊尘抬起头来,看着单北的眼睛,低声说,别紧张。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做些快乐的事。
  单北张着眼睛,盯着梁惊尘。一会儿,轻轻地合上了眼睛。
  单北的肩膀被抱起,又放回到了床上,腰被抬了起来,又落了下去。这一系列动作中,他听到衣衫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然后被抛到地上的声音,皮带几声丁丁当当的响动,又被抽出的声音。
  从出生到现在,在单北的记忆里,第一次这样,如同初生的婴儿,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呈现在另一个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