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窗外滴答的雨滴声落下,没过几秒钟就大了起来,很快居民楼里的居住民就在楼道里吆喝起来:
“下雨了!外面落雨喽!”
中介闻言也忙走出门去,“真的假的?!真下雨了?”
待确认了外头真的下起了雨,眉开眼笑的中介折回了屋里,对元幼杉道:“你瞧瞧,这么喜庆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让你碰上了,说明这套房子啊就适合!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客厅里站着的漂亮女孩儿穿一件薄薄的白衬衫,衣角塞在牛仔裤里,衬出几分慵懒。
饶是中介见惯了大城市里各式各样的美女,在看到这个女孩儿时仍是眼前一亮,心中忍不住感慨她生得顶顶美貌。
虽然年轻,但她那双眼睛却清亮得很,说话做事都不怯场,一看就是个有主见的。
此时那姑娘神情间不见多少笑意,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目光莫名深沉。
回过头时,元幼杉道:“大姐,今天就先看到这儿吧,既然下雨了还是赶紧回家去。”
中介:“现在雨下起来了,咱身上也没带个伞具,出去不得淋湿了,在这里坐会儿吧,等雨停了再回去。”
因为她手里有钥匙,是房东存放在中介处的,倒也不急着回去。
元幼杉摇摇头,又劝了两句,“大姐,你看外面的雨不小,一会儿可能会越下越大,现在不走晚上可能就回不去了。”
中介不以为然,她觉得反正自己手里有钥匙,要是实在雨大了在这栋房子里睡一觉,房东不回来也不知道。
京市不是多雨的季节,一般雨下个一晚上应该也就该停了。
她摆摆手道:“既然你非要回去,那我就不送你了哈,路上小心点。我再等等,这样回去身上肯定就淋湿了,你要是想租的话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见中介固执己见,元幼杉也就不再劝了。
她知道这些生活在小世界的普通人们不知道天灾末世的存在,就算自己说破嘴皮子,估计也没人会听,反而会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想了想,她还是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个水包和一包面包,悄悄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而后离开了这间房子。
还在楼洞里她就能听到外面的雨声,到了一楼后,凉丝丝的水气从外面飘到她的脸上,小区道路上都是笑闹着来回跑动、拿着盆接水或是在收衣服的居民。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丝毫不知道灾难已经逼近。
元幼杉的直播间中,观众们习以为常地看着画面上那些小世界百姓的笑脸,刷过的弹幕有的在闲聊,有的在讨论灾情。
「这蠢货,npc都提醒她了她还不走,活该倒霉,预言这个大妈活不过几天了,这么蠢有救的价值么,npc竟然还反复劝她、还给她放了吃的和水,不是浪费东西么?好圣母啊……」
「每个极限环境本的前缀都挺长的,但后劲儿贼猛,看着这些啥也不知道的土著现在笑得开心,其实心里还是挺唏嘘的吧。」
「我之前看的那个极限环境本干旱持续了好几年,那个世界最后干到土地沙化寸草不生,土著人慢慢□□旱弄到脱水至死,这个世界才半年多竟然就下雨了??不会灾情草草结束吧?希望别让我失望啊!」
「急什么呀,好戏这才算真正开始呢!」
打车软件持续了搜索十几分钟,站在楼道里避雨的元幼杉才打到了附近的出租,又等了几分钟,一辆车停在道路边上,她冲进雨幕上了车后座后,肩膀和头发已经被雨水淋透了。
出租司机是个中年女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元幼杉,“小姑娘去哪儿啊?”
元幼杉:“xx户外用品商店。”
司机启动了车子,玻璃前的雨刷来回地晃,刚刚把雨水刷掉,吧哒吧哒落下的大雨又洒了一玻璃,“六公里呢,这么大的雨不赶紧回家,怎么还往那边跑啊?”
说着,她从车前抽屉里抽出几张纸巾,反手递给后面的女孩儿,“擦擦身上的水吧。”
“谢谢,我有必须要买的东西。”
抿唇笑笑,元幼杉定睛看了眼女司机支架上放着的手机。
司机准备调出地图路线,解开密码后手机屏幕上的背景图片,是一个中年女子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一大一小对着镜头笑得开怀。
忽然,元幼杉的手机响了。
她接通之后,电话那头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过来。
“姐姐,你在哪里?外面下雨了。”
听到熟悉的嗓音,元幼杉不自勾了下唇,还不等她说话,电话那头耳力敏锐的小狗就听到轻微的引擎混杂着窗外的雨声,“你不在酒店里吗?在外面吗?”
她道:“我在出租车上,马上就回去了,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家里呢,刚刚吃了饭外面就忽然下起雨来了,要不我过去找你吧!”
元幼杉声音陡然一利,“不行!”
电话那头的小狗蹙了眉,他从沙发上站起,心底莫名有些慌乱;
旁边坐着的方容看似在刷手机看新闻,实际上听到儿子打电话后,就已经被吸引了注意力,此时正竖着耳朵偷听。
看着小儿子一脸紧张,她心中啧啧称奇。
还从来没见过祁邪这么紧张一个小姑娘,看来是真挺喜欢人家的。
电话那头的女声温柔,“我在酒店里不会有事的,大晚上的还下着雨,听话在家呆着。”
饶是元幼杉这么说了,可祁邪心底的不安依旧没能被抚慰住。
他不自觉地走动着,像等不到主人回家就到处乱晃的狗狗。
心里惶惶的小狗听着窗外绵延的雨声,以及电话里有些失真的呼吸,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在心里呸呸呸,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声音忍不住软了几分,带着点委屈。
祁邪:“可是我很想你,我担心你。”
第101章 撤离预警
一通电话打了挺长时间,大部分都在安抚焦躁狗狗的情绪,但电话那头的女孩儿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直到挂断前,她还因为担心祁邪下雨天出去乱跑,反复强调了好几遍让他在家好好呆着、雨不停最好不要出门。
按灭手机后,祁邪才发现自己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着,打电话时竟一直在乐呵呵地傻笑。
他用手掌搓了搓脸颊,偏头一看正对上沙发上方容意味深长的视线,这才赫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哼哼唧唧和电话那头的元幼杉撒娇,都被母亲看在眼里了。
方容心情复杂,就是她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儿子撒娇的样子。
祁家一共二子,兄弟俩之间相差八岁。
大儿子出生的时候祁正修还没升到现在的位置,他那时在边境一线帮助打击匪帮和毒贩,是一次大型缉毒战役胜利的关键人物。
他亲手把一个赫赫有名的匪帮一把手送进了牢狱。
次年冬天,年仅四岁的大儿子被报复性绑架,救回来后本就内敛的性子更是变得忧郁敏感,追求艺术和精神上的自由,常年在草原和冰川拍摄。
直至二十九岁那年意外去世,方容都几乎没见他开怀大笑过。
方容也不是看不出大儿媳有些功利,但她更知道屈清琳在外人的眼里,是刚嫁入祁家丈夫就不着家、没有两年就守寡的可怜遗孀;
因为有心中有愧,她又不是强硬的脾性,所以只要不闹出什么事,她每每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二儿子祁邪则是另一种极端。
出生起就很少哭,会说话就能乖乖说着让人软到心坎儿里的话,上学后就是孩子堆里的领头人、大家都喜欢和他玩儿,能力出众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成。
他是那种会让所有人喜欢的孩子。
一开始方容并没有认为二儿子有什么不对,直到某天包子脸的祁小邪坐在地上拼玩具,在大房子里建了一个小房子,一本正经问出让人愕然的话;
经过心理医生检查鉴定,祁邪确诊为精神数据异常,有一定患病几率。
后来他的人生按部就班,依然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孩子。
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中二过,因为好奇染过头发,疯狂打过游戏,学过街舞赛过车,玩儿过滑板试着抽过烟喝过酒,参加过各种竞赛得过奖……
方容是做母亲的,她有种隐隐的感觉,二儿子从来没有完全充实过;
他什么都能做,却什么都兴致缺缺,大学上到末尾就跑去参了军,像风信子一样随时都有飘散的可能。
正因如此,她心底的担忧从来未曾散去。
她总是害怕祁邪哪一天,会像他的哥哥一样爆发出严重问题。
这次回家,二儿子说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想和她结婚共度一生,但方容却觉得很不靠谱。
她找人打听了,说是两个年轻人之前从未见过面。
那个女孩子是吉山本地人,被祁邪从废墟中救出,两人之间或许只是一时间的冲动,是误把感激当成了爱意。
但看着刚刚祁邪神情中毫不掩饰的笑和爱意,方容才猛地发现,儿子变了。
虽然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变化,但她却能感觉到,儿子真的很喜欢电话对面那个姑娘。
方容:“老二啊,和妈讲讲你喜欢的那个姑娘是什么性子,她喜欢什么?”
祁邪神情一怔,而后笑意更深。
他点亮了手机,屏幕上是他在回京市的车厢上偷拍的照片,昏暗模糊的画质衬着女孩儿静静阂上的眼睫。
“她叫元幼杉,长得特别好看像仙女似得,对我也特别好……”
从外面回来的祁正修刚进客厅,看到的就是妻儿坐在沙发上,不知凑在一起看着什么。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扭头看向大门方向,有微凉的风携卷着雨渍吹到了客厅。
方容大惊失色,忙起身走了过去,“你怎么淋成这个样子?司机没送你回来?”
只见站在玄关处的中年男人一身制服完全湿透,头发撩在脑后露出一张沉肃面孔,他衣摆和裤子都在往地砖上滴水,很快一洼水窝就在他脚边的皮鞋处蔓延开来。
祁邪也走了过去,“父亲。”
祁正修点点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早上刚到京市。”
慌慌忙忙跑上楼的方容拿了块干净的大毛巾,又下了楼递给了门口站着的祁正修,“赶紧擦擦身上的水,然后去洗洗、换身干净衣服,怎么弄成这样啊?”
她从客厅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漆黑的雨幕连成一片,像密集地雾似的根本看不清水珠,饶是隔着门窗依旧能听到哗啦啦的声响,怪不得车子都开到院子里了,屋里的人愣是什么声音都没听到,都被雨声掩盖了。
听到楼下动静的屈清琳也从卧房里出来,在二楼扶手处喊了一声‘爸’。
祁正修应了一声,接过方容手里的毛巾,一边擦拭着头上脖子上的雨水,一边脱鞋子。
“老戴我让他回去了,下这么大雨他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
等他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下来后,家里的刘嫂子已经烧了水,泡了杯热茶。
方容还在絮絮叨叨,“你们部门也真是的,外头这么大的雨还要留你们加班,不过儿子回来得正好,旱了几个月的天竟然下雨了,是个好兆头啊,你之前忙得跟个陀螺似得,现在终于下雨了,接下来应该就能安稳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