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浓而转淡,不久之后就会天明。
“为什么要收队?”一位被数位配枪警员保护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横眉望着张流。
看似脑满肥肠,但他却是万渝城警方的最高官员。
面对张流的任何决定普通警员都只能遵从,可刘星身为万渝城警衔最高的警监,他质疑的语气以及其中隐约的怒火,都凌驾在张流的姿态之上。
此时现场已经用警戒线拉了起来,总共十具尸体,散落在不同的地方,二人对峙的身影,也让本就僵硬的场面愈发的杀人。
张流看了他一眼,从白旗的尸体旁走过,平淡道:“因为抓不了。”
“抓不了?”刘星的眉头跳了跳,“追捕的时候你和他们之间那辆suv距离只有几十米,你开着联邦工艺最优良的汽车之一,对方不过是接近报废的suv,你跟我说抓不上?”
“所以就能够抓到他们?”张流转头冷眼看着他,“警车的速度一直没有变过,万渝城也一直这么多人,警方个个实力强劲,装备优良,而他们不过两个人,那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落网?”
“警督……”
此时的场面开始僵硬,一众警员们不禁担心起来,要知道刘星不单单是在警衔上张流得罪不起,背景上张流也更得罪不起。
神风联邦有个姓氏,叫做王刘,神风联邦七大王族姓氏中的王刘,超脱于九等民之外,是整个联邦最尊贵的存在。
刘星母亲乃是王刘家的亲传,虽然因为利益婚姻外嫁富商,但是为了彰显子嗣后代王刘家的背景,所生的孩子都不随父家,而是姓刘;只是因为外嫁后的子嗣便不是贵族直传,所以不是贵族,不能用“王刘”这一贵族复姓,然而即便如此,也是张流这样的警督远远招惹不起的存在。
然而面对这样一位背景不够纯粹,但是依然拥有王族血统的警监,张流的神色却并没有像警员们那样变得紧张,依旧冷漠,甚至,其中反生起了怒光。
“黑杆白旗,天火会影堂正副堂主,影堂手下一百余众,五十八人为武者;白旗为武师初等七品,黑杆为武师初等七品,二人所修武学《重影》连通之后,能够施展出中等品阶武师的实力,如此强大的二人,是不是远强过你眼中羸弱的灭世主?
可惜,死的是他们。”
张流拔出插在郭俊飞摩托车灯上的匕首,冰冷的锋芒同他眼神于一色。
“这把匕首从十多米外飞出,射爆了车灯。”
他转头看着另一边地上的车门,以及插在那位成员头上的匕首,道:“灭世主的实力,同样能够做到这一点,从几十米距离的高速追逐之中,射爆对方的头。
你有什么把握,确定这场追逐当中我们其余警察,不会像这些人一样,命丧黄泉?”
刘星肥脸僵住,望着手中握着匕首的张流一言未发。他隐约觉得,若是自己再就此多说些什么,这位中等五品的强大警督,便会将手中的匕首朝他刺来。
蹲在郭俊飞尸体旁的刘雪云讷讷地看着张流,好看的脸看起来几分惨白,她意识到,这番话不单单是说给刘警监说的,也是说给自己的听的。
那样的速度,只是迎面丢出一块砖头都会变成陨铁取命,能够精准无误一匕首杀死天火会成员,自然也能在先前那样的情况下,用同样的手段解决在在后方追逐的他们。
她虽然只是初等三品的武师,比起普通人来说是强大的存在,但在武者中却还很弱小,可张流是中等五品的强大武师,灭世主那样的做法不见得能够真的就杀死他们,但是能不能与做不做却是两回事。
如此说来,灭世主刚才对他们手下留情了?
想到卡片上的“正义”二字,刘雪云兀自不敢相信,脑子里像是被巨浪冲刷了一样空白。
“我的手下死了这么多,罪魁祸首不是灭世主,而是天火会,我对天火会的兴趣大过灭世主。
他既然两次三番主动挑衅天火会,那么他们之间斗个鱼死网破不是更好?”
张流把匕首丢到证据袋里,一边脱手套一边说道:“警监,你是这里的头儿,可行省政堂指派我过来认知是让这里尽可能地太平,这座城脏乱成这个样子,灭世主是头恶狼,我会抓住,但是天火会,才是头狼。
不管怎样,他们杀了黑杆白旗,就这一点来说,我还想谢谢他。
抓捕,我们也需要更有章法地抓捕,而不是这样的莽撞。”
说完,张流全然不顾刘星的反应,钻回了自己那辆残破的警车。
警衔高过对方,背景高过对方,但是却在对方面前讨不到半点便宜,刘星对此偏偏无可奈何。
心里火气近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吞噬,公然之下如此态度,对他的威严和自尊都是极大的冲击,可是在这个位置坐了这么多年,他的城府之深岂是一般人所能比拟,所以凝望着张流的举动,没有制止。
“张流,他们那样的人,活不长。”刘星深吸口气,看着准备发动汽车的张流说道。
张流握住手刹的手顿了顿。
“我想你应该也看得出来,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只是地下组织,还有联邦政府,无论目的怎样,出发点到底怎样,至少联邦政府也是他们选择的目标之一。你也明白,和联邦政府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何况是他们那样孱弱的两人。我看得出来你欣赏他们,但是你得明白你是什么身份。”
张流颔首,道:“一辈子记得的。”
刘星摇头道:“张流,你这样的人,也活不长。”
这样对于生命长短的评判,多少有诅咒的意思,但是却没有让张流动怒,甚至是生出半点异样的情绪,刘星也并不是在诅咒也不是在怒骂,而是以自己经验做认认真真的评断。
张流不知道他说的那方面,不过他自己也隐约觉得,自己的确活不长。
“一辈子就那么长,长和短也没有太大的差别,要是我死在了灭世主手里,倒也没有那么难想。”他摇头自语,发动了车。
看着他驾车远去,刘星点了一根烟。
烟通体漆黑,是几千元一支的魔茄,这种香烟抽起来味道甘甜,香气逼人,回味无穷;不过这昂贵又美味的香烟,此时并不能让他的身体像往常放松下来。
“警监。”警官胡豆站到了他的旁边。
“不能给他们太多的时间了。”刘星同他一起走上了越野车,“他们活动越来越频繁,胆子越来越大,谁知道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上头给的压力会越来越大。
他们不死,我睡不着。”
天火会是暗组织,但是却没有真正直接冲突过联邦政堂,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比起这联邦来说,完全是蚍蜉之于大树,比起天火会,灭世主更像是反.政府.武装,虽是势单力薄的反.政府.武装,但却让整个市政府都有些惶恐不安起来。
胡豆点点头,道:“警监放心,张警督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刘星摇头道:“这一点我并不怀疑,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态度与行径我没有发火的主要理由之一。
但是他的重心不太对,比起钱财和一些人手的损失,高层以及根基的稳定才是政府最为重要的东西,政府在意的是政府的安危,在这个问题上,灭世主比天火会更像炸弹。”
胡豆犹豫道:“可是刘警监,天火会杀了我们这么多……”
刘星再度摇头,语重心长道:“我们也杀了很多天火会的人,但是天火会从来没有直接对我们高层造成过威胁。
灭世主不一样,无论是前些年杀死了退休的老梅,还是前不久杀掉半只脚踩到政堂大门的林浪,他们都在向所有人表示他们的野心。
天火会知道惹不起政堂,所以在犯罪之余也明白底线在哪里,灭世主,却是真正的极徒。”
胡豆沉默了下来。
“警局没什么事情是张流的个人意愿便能完全驾驭的,况且这不单单是警局的事情。”刘星戴上墨镜,“你跟他是好友,也是同事,我希望你能让他更清楚地明白这一点,我不怀疑他的本事,但是希望他能把所有问题的态度都摆正。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胡豆有些困惑,道:“上面没有对这件事情下时间上的命令。”
刘星又点了一根烟,整个车里霎时全都是浓烟,他语重心长道:“不是上级的问题,而是这个组合存在一天,我们活着的日子,或许就不会太长。”
胡豆身躯一震,瞪大双眼,通过后视镜望着刘星的双瞳。刘星望着窗外,他的双瞳中看不到恐惧,但是似乎又有无限的恐惧,在从他的身上发射而出。
胡豆的霎时也凉透全身。
……
一栋超市六层楼房的天台上,津神的拳头握得死死的,骨爆声像是爆豆一样从他一双铁拳中传出,手臂上的皮肤,月光底下散发出钢铁一样的光泽。
裸着上身的他,身上疙瘩一样的肌肉,将爆炸的力量一点点地爆发;脚下斑驳的水泥地,一层老旧的地皮被他不断因力量濒临极限而颤抖的脚所磨裂。
望着远处下方蚂蚁一样的尸体,心里也像被蚂蚁爬入一样遭受蚕食。
“嘭——”
忍无可忍,好似钢铁浇灌而成的拳头陡然一拳轰在了阳台的水泥围栏上,掀起一股劲风的同时,硕大的一块水泥围栏碎裂。
水泥渣混着碎砖高高砸到地面。
怒火翻腾,在他胸膛起伏不休。
“灭世主……我要将你们五马分尸!”津天低咆。
“津神……”
原本空荡荡的天台上,传来一声与他暴怒情绪完全相反的娇气娇声。一个穿着短皮甲与短皮裙的妖娆女子忽然出现,露出大片曼妙身.体的雪.白,婀娜身姿靠在天台遮雨棚的钢管柱上,一手缠着红色的发丝,一手则在腰肢的马甲线上轻轻撩动着。
她的眼中永远都是摄人心魄的媚态,是天生的狐狸精,所有男人都会败倒在她的娇香之下。此时秋波扭转,更是好不撩人。
粉颈微微扬了扬,指尖也抚摸在了上面,魅声缓缓道:“津神座下五堂主,跑了两个死了一个,跑的俩个还斗胆偷走了教主的东西。津神今年,还真是倒霉呢。”
“蝴蝶,你来到这里,就是来故意惹火我?”蝴神出现的刹那,津天的情绪便有了略微的转变,沉默了数秒之后,平静道。
听似平静,声音里面,却像是有无数的火药在嗤嗤嗤地燃烧。
“津天,你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臭男人,人家这么可爱,人畜无害,怎么可能故意惹火你呢。”
“天火会五神将本就没有交情。劫运钞车是我部负责,所以杀死灭世主是我的事,我座下堂主牺牲是我的事。
你上次代我杀我手下,这次又单独来到这里,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津神扭过光头,望着是男人看一眼就会欲火焚身的蝴神,目光之中雷霆电光闪烁。
这令人饕餮心动的女子,似乎并不让津神动心,身姿不断的摄魂撩动,以及那股似乎是肉香的味道,只使他目光中的森然尤为浓郁。
蝴神娇媚地笑了起来,取下脑后的蓝色蝴蝶结,一头秀发便瀑散在了身后,专注的俏脸上,满是令人心动的娇羞。
她从蝴蝶结中取出一根绣花针,在她细嫩的手臂上轻轻地擦拭着,娇声道:“天火会这么多年没遇到硬骨头了,食人骨那样的老不死,也实在没有玩头,你这样的糙汉子,是不知道人家有多寂寞……
听说那灭世主的玄卡师是少年郎,又如此出色,寂寞了这么些年,实在忍不住想找些乐子呢,一想到那少年郎就辗转反侧,倒是想了好几个夜晚睡不着了……
你可不知道,这样天才又魅力十足的少年,这个年纪的精力最为旺盛,最是单纯,面对这样的人,人家可是完全没有抵抗力呢。”
“原来,你这样心切,想的是这些苟且。”
津神的眼中寒芒毕显,他抬拳一拳将身侧的一根铜管砸断,脑中更多盘旋的却是对那灭世主中玄卡师的夸赞话语,寒声道:“硬骨头?不过是投机取巧的牛犊子。”
“牛犊子,呵呵呵。”蝴神轻笑,把头发喊到嘴巴里,令人只想变成她嘴里的头发,“牛犊子便是牛犊子,能让你津神损兵折将,勃然大怒成这幅模样,那也不是一般的牛犊子。”
“你找死?!”津神勃然大怒,身形只是一闪,便到了蝴神的面前。
他是一面高山,身前的蝴神就是弱不禁风的野牡丹,似乎他铁打的身躯轻轻一碰,这朵娇艳的花朵就会香消玉损。
蝴神丝毫不感到惧怕,甚至连情绪的变化都没有半分,依旧媚声笑着,缓缓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他一身铁打的肌肉,抬起头望着津神那张刚毅的脸,眼中似有晶莹,道:“人家可没有找死,人家一向只想欲.仙.欲.死。”
津神剑目望着她万般妖情的双眸,刚毅不屈的双眸底下,似乎也在近在咫尺的尤物面前,透出了本性的屈服。
足足数息之后才道:“教主没有让你插手这件事情。”
闻言,蝴蝶吃吃一笑。
“但是,你可以。”蝴神针尖在津神的坚硬的胸膛画着圆圈,长睫毛颤动着,“让我也来会会灭世主嘛,人家,真的无聊难耐,这件事上我帮忙,你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津天的胸膛逐渐变红,似有妖药通过毛孔渗入体内,原本满是杀神之气的津神额头青筋如春雷跳动,呼吸也瞬间急促起来。
身前蝴蝶对他的诱惑在无限放大。
随着蝴神的指尖轻轻插入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旋即一颤,本没有的欲望忽然上涨到了极限。不再忍耐,刺啦一声,蛮横地把她身上的皮甲扯成两半,露出两座雪·白的远山。
“呵呵。”蝴神单手搂住他的脖子,媚香的鼻息拍上津神面门。
“这当做报酬,如何?”贝齿.咬.耳道
津神的身躯一颤,低头凝望她娇艳的红.唇,脑中一片粉红,不再忍耐,低头,野.兽.一样地吮.吸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