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底气略显不足，明显是在担心素鸢会不会因为担心她师父怪罪，而拒绝承认他的身份。
等了许久才等来这么一个公开身份的机会，他可不想错过。
或许旁人会觉得，能得他承认，让他带在身边，必然是一件顶不容易的事。
但唯有他自己知道，真正渴望被人认同身份的，是他自己。是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身旁这女子，已与他拜堂成亲。
第1126章 仍是敌人
“没事。”素鸢微微摇头，垂眸隐下眼中复杂的神色，“用不了解释什么，理解我的人，不会多说什么。不认同我的人，与之说什么都没用。”
“师父那边，之后我再去找他，他…应该能理解我吧。”
两人耳语之际，胡明礼与卫擎苍也带着人落在了正道的阵营中间。
“姜掌门。”胡明礼笑着冲姜浮琛拱了拱手，顺带解释来意，“原本我和老卫来此，是有事与您相商。没想到，竟遇上了魔教的人。”
“您放心，正道名门同气连枝，凌云仙宗的事，就是我七星剑派的事，这忙我们帮定了！”
“你们来得正好。”姜浮琛沉着面色点了点头，冷声道，“你们七星剑派出了个好弟子，现正大光明地与无妄宫宫主站在一处。”
“这件事，我作为外人不好多说什么，正好你们来了，此事就交由你们解决吧。”
“我七星剑派的弟子？”胡明礼与卫擎苍闻言，不由惊讶转头。
慕卿寒那一袭红衣，本就极为招眼，再加上他站得高，一身气度与众不同，两人只一眼，遍寻到了他的所在。
自然，与他并肩而立的素鸢，也被他们纳入眼中。
“秦素鸢？！”
“素鸢？！”
胡明礼与姜浮琛大惊，随他们而来的弟子，也面色各异。其中，更要数姜暖和张亦轩神情变化最大！
见此场景，卫擎苍想也没想，便立马高声问道，“素鸢，你怎么与魔教的人在一起？是不是他们胁迫你了？！”
“什么胁迫，她那模样，像是被胁迫的吗？”胡明礼冷哼，“我看你这徒弟，是顺着高枝往上爬，找到了厉害靠山，就不在咱们七星剑派待了。”
“胡说八道！”卫擎苍闻言，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冷冷道，“我的徒弟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用不着胡长老在这里说三道四。”
“胡长老若是有心，不如想想眼下的局面如何化解。”
“清楚？”见卫擎苍丝毫不给他面子，他不仅面色阴沉了好几分，就连语气，也变得嘲讽，“确实够清楚的，人家与无妄宫宫主并肩而立，不就是清清楚楚地告诉咱们，她的选择是什么了吗？”
“胡长老，仅凭一幕就下定论，未免太过武断。”面对胡明礼几次三番的讽刺话语，姜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句话。
而在她之后，张亦轩也疑惑出声，“咦？那人不是之前在地宫…出手相救的那位公子吗？他竟是无妄宫的宫主？！”
他这一出声，之前还在为素鸢之事争论的三人，不由同时住口。而他们看向素鸢和慕卿寒的眼神，也变得难以言说。
素鸢和无妄宫宫主？无妄宫宫主曾是正道弟子的救命恩人？
这样的关系，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最后，还是姜浮琛一句，“过去的事情我们感激他，但此时此刻，我们仍站在对立面，是敌人。”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算对方曾经出手相帮，正魔两道的关系，也不会缓和。
第1127章 确实身在魔教
“姜掌门，这样不太好吧？”卫擎苍微蹙眉头，瞥了一眼对面，又回首对姜浮琛道，“他曾救下小徒，和…”
“小徒？”卫擎苍话说了一半，就被姜浮弈直接打断，“卫长老，你怕是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吧？”
“你这徒弟，现在已经不认自己是正道弟子了，人家现在，是魔教无妄宫宫主的夫人。”
“所以卫长老，过去的事情，还是别拿出来说了。”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卫擎苍怒瞪姜浮弈一眼，随后干脆一扶袖袍，直直向素鸢二人的方向走去，直言问道，“素鸢，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卫，你这举动，怕是不妥吧？”胡明礼站在后面，冷冷讽刺道，“秦素鸢都与那魔头站在一处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难不成，你想包庇你徒弟？”
“什么叫包庇？！”卫擎苍怒道，“这种事情，难道要我只听信一面之词吗？！”
“一面之词？”被卫擎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怒斥，胡明礼的面色也不太好看，“这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吗？难道姜掌门的话，你也要怀疑吗？”
“就算姜掌门有言在先，这毕竟是我徒弟，我如何也是要问个清楚的！”对此，卫擎苍依旧坚持。
“那你就是…”
胡明礼反驳的话才起了个头，就被卫擎苍直接打断，“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事儿你说了不算！”
他说罢，姜暖等人便主动过去站在他的身后，与胡明礼所带的人相对而立。
他们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七星剑派来的这队人如何做，并不是胡明礼一个人说了算。必要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对立。
“你！你们！”胡明礼指着卫擎苍等人的手微微颤抖，面脸怒容，却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狠狠瞪了几人一眼之后，他又转头尴尬对姜浮琛道，“让姜掌门和姜长老见笑了，老卫他…他向来袒护他徒弟…”
“我还到七星剑派那女弟子是哪里来的脾气呢。”姜浮弈冷哼，“原来是从她师父那里学来的。”
姜浮弈一席话，说得毫不客气，亦是一点儿面子没给胡明礼留。
反倒是姜浮琛抬手示意他住口，语气淡淡，“七星剑派内部的矛盾我们不参合，我只要你们一个态度。”
“是与我们凌云仙宗一同对抗魔教，还是…站在魔教那边，袒护你们那已经叛出师门的女弟子？”
胡明礼闻言，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跟凌云仙宗一起对抗魔教！我七星剑派，是短短容不下叛门的魔教妖女的！”
他说得义正严辞，俨然已经把素鸢划分在了对立方，丝毫不顾及卫擎苍之前所言。
作为一个护短的人，卫擎苍自然也是极为不悦。他当即就要与之对峙，“既然你这么说，那老夫…”
不过，他这话还未说完，素鸢便出声道，“师父，您别和胡长老争了，我…确实如他们所说，我如今身在魔教。”
第1128章 自在随心就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卫擎苍蹙眉，“切莫说这样的气话！”
“不是气话。”素鸢抿唇，沉默片刻后方才道，“是我深思之后的决定。”
“我父母曾得两把名剑，一剑为惊鸿，一剑为照影。不过这绝世名剑带给他们的却是灾难的源头。”
“偏偏这个时候，我父亲那以‘仁义’著称的师门，还给他安了一个被魔教妖女迷惑、背叛师门的罪名。”
“人在江湖，确实不能时时刻刻指望别人的庇护，但生父在关键时刻被自己门派定下莫须有的罪名，被一群所谓的仁义之士以这罪名追杀的事，我始终无法释怀。”
“我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或许就算没有凌云仙宗逐他出师门，他也会死在外面。”
“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依然让人觉得心寒。”
“其实正道魔教没什么不同，只要利益摆在面前，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只是正道面子观念更重罢了。”
“就好比这次潜龙山地宫秘藏之争，死在正道手里的人，还少吗？为什么争为什么抢？是为了天下太平吗？”
“并不是。”
话及此处，她不由扯了扯嘴角，“其实大家不过都是为了自身利益，最多…是门派传承。”
“再往大了说，就太空了吧？”
“素鸢…”姜暖动了动唇，想要开到劝解对面的姑娘，但张口之后，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师姐，你们不用劝我，也不用担心我，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况且…我在无妄宫过得挺好，比在七星剑派还要自在许多。”
“如果以后…”
素鸢本还想再言，但话还未出口，就直接被卫擎苍摆摆手压了下来，“罢了，人活一世，随心随性就好。你只要守住底线，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在哪儿都一样。”
“那些文绉绉的大道理，还有什么生离死别一样的话，你就别跟我这老头子讲了，我弄不懂。”
“反正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是我徒弟，就算以后不在门派了，也是。”
卫擎苍一席话，虽无粉饰，但却是句句入心。而他对此事的态度，也让人吃惊。
素鸢愣了许久，方才重重点头承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的教诲，素鸢定当谨记在心，无论身在何处，绝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卫擎苍！你这是什么意思！”闻言，胡明礼终于忍不住了。
就连之前让他们内部解决的姜浮琛，也不免沉下面色，冷声喝道，“卫长老，难道你也想与整个正道为敌吗？！”
“难道姜掌门不觉得，现在这情况，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更好吗？”面对两人的质问，卫擎苍不仅没有丝毫惧色，反倒还淡淡反问，“还是说，你们想把二十年前的事，再翻出来理论一番？”
“况且，我这徒弟的秉性，我是清楚的。她既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又凭什么一口一个妖女唤她？”
“就因为，她旁边站了个魔教的人？”
第1129章 削耳
“卫擎苍，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胡明礼颤抖着手指着卫擎苍，大声喝骂道，“身为正道名门长老，竟然帮着魔教的人说话！”
“老夫不过是帮理罢了。”卫擎苍亦是冷哼一声，“你们要讨伐徒弟，可以，那你们倒是说说，我徒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值得你们大动干戈？”
“现在是我们讨伐她吗？”姜浮弈怒斥，“明明是她搭上了魔教无妄宫，将我们堵在了这里！”
“现在这情况是什么样，你看不出来？你竟还大言不惭，说她秉性良好？！”
“你这话倒是可笑。”伴随他们的争论，慕卿寒也淡淡开口，“本座带人堵凌云仙宗，还需要理由？我们不本来就是势不两立的关系？”
“唔…若你非要找理由，那就想想二十年前的事情吧。”
话及此处，他轻轻扯了扯嘴角，拉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之后，方才又道，“天道好轮回，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二十年前，你们仗着势大，对素鸢父母不屑一顾。今日，本座也能仗着势大，在这里取你们小命！”
说着，他还抬手将手中的剑拿到面前晃了一圈，“如你们所说，本座做事从不讲道理、随心所欲，如果你们看不惯，就想办法让本座闭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