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怎么帮我?出钱么?”
千忆语出惊人,倒是让那美妇假惺惺的苦相顿时编不下去了,像是活吞了一个整鸡蛋,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好半天,她才讪讪地回着千忆:
“唉,要是往日里,你爸还在,公司里效益好,多出点钱支持支持你们小两口,就像你结婚那回一样,直接给现金做嫁妆,又未尝不可?只是你爸入狱后,很久你都不回家,也不知道,现在公司在我一个弱女子的手中苦苦支撑着,早就只有一副空架子,入不敷出很久了……要是你爸还在,就好了,我们苦命的母女,也不至于如此。”
说完,她竟然真的哭了起来。
只是美人哭泣,挂着泪也是美的。
若是在个男人面前哭,或许早就被她的楚楚可怜给打动了,可是她哭的对象是千忆,不是男人。
什么样的美人千忆没见过?
什么样毒蝎心肠却挂着一张天使脸蛋的美人千忆没有见过?
千忆淡定地看着对方在那演戏,好半天等美妇演完了“楚楚可怜”,才张口戏谑道:
“说的这么惨,既然不是来帮我们的,那就是来找我们帮忙的了?要我们出钱,还是出力?”
她故意用“我们”,而不是“我”。
千忆还不想让这个好几年都没有谋面的“后妈”知道星光传媒的今天,是她和万眭两个人共同打下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离家时,她还只是一个傻到没谱的小女孩,不管今天这个“后妈”是因为什么目的来的,她都不准备在她面前太过暴露自己的改变。
只是暴露不暴露,也由不得她。
这个美妇从第一眼看到千忆,就觉得千忆今时不同往日了,明明还是一张脸,可气质,已经完全大变样了。
原本以为,千忆是因为结婚了以后,穿着风格上成熟了起来,不再穿着那些粉嫩嫩的幼稚裙子,所以才会造成外观上的变化,只是很表面的变化罢了。哪知道,这一张口,根本就不是一个幼稚的小女生了。
她暗暗惊叹,却又不得不把自己的戏给演下去。
说实话,她这趟过来,根本就不是来找千忆的,而是来找万眭的。
她手头有个大项目,想要找万眭合作。
至于那个便宜女儿,她早就把当成是个透明的空气了,压根都没注意到那个可怜蛋的存在,这几年,根本就没动过见她的心思。
哪知道,这一见才发现,这几年,自己都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了……
“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呢?公司就算我支撑的再吃力,也不会伸手找你们晚辈要钱……”美妇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很是有点惹人怜爱。
若是就面对一个万眭,她还是有几分的把握,能让这个男人,对她有几分同情,起码不讨厌自己,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可偏偏,全程千忆都咄咄逼人地站在前面,每一句话,都像是吃了枪子似的,不好应付。
千忆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道:
“不是要钱,那就是来要我们出力的了?明人不说暗语,说吧,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们叙叙感情了?”美妇还想再装一下。
这做生意,一贯都是先打感情牌,才好办事的,感情牌一打,这什么事都好办。
“无事不登三宝殿,几年不见,呵呵,几年里你都不来叙叙感情,这会儿,风打哪边吹来了,闲来无事要找我来叙叙感情了?”
千忆句句都让美妇无力招架,只恨自己出门没有带上几个吵架高手来跟千忆辩驳一二。
“真不知道该怎么叫你。”偏偏这千忆,还没事找点事出来,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自顾自地嘲讽道,“叫阿姨吧,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叫姐吧,呵呵,你着着实实又是嫁了个老头子……”
连消带打的,这一堆堆的话,是个人,都会被说的无地自容了快。
可偏偏这女人,被这么损了一通,还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站在那里,可见这心理素质,是极好的了。
“论辈分,甭管你愿意不愿意的,你都是应该叫我一声妈了。”
美妇几句话之间,就衡量出了一个利害关系来。
所有千家的家产,现在都在她的手里,她忌讳千忆什么?钱说话。
这个丫头片子,嘴再硬,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不过就是个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罢了,自己犯不着给她脸。
若是她乖巧听话,也就给她几分虚伪的“后妈”脸色,若是她不乖巧不听话,那“后妈”指不定连虚伪都懒得装上一装了。
“知道我嫁过门你不愿意,可那是你爸做的选择,没你一个丫头片子觉得高兴不高兴的权力。正如你做了决定想要嫁给谁,我们也没拦着一样。我希望你,能尊重我一些。”
这一番话,看起来说的很在理,绝绝对对是占领了道德的制高点,很有大道理似的。
可偏偏,千忆已经不是那个当初被一句话两句话说的就气直冒,脑子里却拐不过来弯,明明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少女了。
“尊重,是留给值得尊重的人的,某些做了小偷的人,还想被人尊重?呵呵……”
“你说话放明白点,谁做小偷了?!”美妇听到这,脸上真有点挂不住了,说话的语气,也激动了起来。
“谁那么激动就说谁。”千忆淡淡瞟了美妇一眼,“我们家的家产,怎么被你弄到手的,你喜欢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明说?如果你喜欢,我可就明说了,你喜欢不喜欢我替你宣传一下?要不要先借个喇叭来?要不,我明天买一整版的报纸,宣传一下你的事迹?记者朋友熟络的可多得很呢。”
“你!”美妇气得吹胡子瞪眼,脸上都有些微微起了皱纹了,好半天,才把自己的火气压了下去,“我跟你爸,那是夫妻合法财产!”
“合法不合法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
美妇真的,已经在极度生气的边缘,简直要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