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一颗心凌乱极了,微微踌躇,一千万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并不算甚么。正如贼首所说,今日的梁萧已非昔比,自从他建立新世纪以来,生意越做越大,不但武器精制良美,就连一些生活用品也极简实用,多得各国商人信赖,纷纷订货,开拓了周国之间的贸易之路。
其舅柳文龙为商人之首,公子把生意交由其打理,此人游走于周国,其子柳宗元和韩晓虎随旁护卫。此老每到一处地方,便以低价收购当地特产和珍稀古玩,贩回中原以高价卖出,赢获小利;下次再造访各国之时,也带一点中原特产,在异邦高价叫卖。
都说物以稀为贵,此老果然有生意头脑,在传递新世纪产品的同时,又赚得了不少外快。新世纪起建,到产品加工完成,然后四处贱卖,其时间虽短,得到的盈利颇匪,却是富比天下,的确不是虚言。
只是梁雪能信他吗?眼前这人拿了赎金,当真肯放过自己?此人不是说了吗,忠人之事,目的是败自己的名节,但如今身在贼窝,已无退路,她只能赌一赌自己的运气了,便道:“好,我答应你,一千万便一千万,你想怎么取钱?”
那人大笑,声赞:“好,姑娘果真爽快!”顿了一下,“明日早上,我便差人把消息送往令尊府上,叫他凑足银两,下午一手交人,一手提银。”梁雪道:“好,我立即修书一封,劳烦你明日差人送下山去,一并交给我爹,若无我亲笔信件,我爹是不会信你的。”
为首之人笑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到!”梁雪谦逊:“不客气,请问哪里有文房四宝?”那人传令:“来啊,带梁姑娘去厢房,要好生招待,一点也不得怠慢,姑娘需要甚么,给她便是!”梁雪淡笑:“多谢!”即有俩名汉子出来,为梁雪引路。
三当家一旁观着、听着事态的发生,却无能为力,心焦如忿,生怕这畜生会对梁雪做出甚么事来。眼见他们谈妥,佳人前走,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唇颤唤:“姑娘......”梁雪闻言止步,略略回首:“你是在叫我吗?”
此人未答,就听一旁的贼兄弟起哄:“三当家,您老是不是红鸾星动了,喜欢上了人家姑娘?”“哎哟,这可真是稀奇事,老婆被人占了,女儿死了,这也难怪。”“他一个人寂寞呗,看上人家姑娘貌美,像这样的美人,寨里兄弟哪个不爱,几时轮到他呀!”“老婆被我们*的时候,他可是连个屁也不敢放。”“这回为了佳人,只怕是要逆天了!”众贼奚落取笑。
为首之人听了真,斜目一横,向中年人瞪去:“老三,是这样吗?”这些人说得个中年人颇为不自在,他是爱慕梁雪,但那单单只是爱慕她夫妻二人的侠义行为,自认磊落,没有甚么不可告人。
但是在如此的大场合,尤其是当着佳人之面一说,实为尴尬,老脸红至腮帮。又乍听到妻女惨景,忍不住胸中怀恨,十指抓拳,指甲狠狠深入掌中,就要抓出血来。
梁雪眉头一蹙,暗感到此人身上的凄凉,多半与他妻女有关,又听这些人对他语气不善,料来一定事出有因。更见这些人对自己色眯眯,獐头鼠目,不怀好意,又加了一份心眼,为了以防万一,冲为首之人叫道:“喂,姓鹿的,我住你山寨,你这些兄弟都是色鬼转世,万一对我动甚么歪邪念。小女子若是有一丁点损伤,一千万你不但拿不到,还叫你吃不完官司哩!”语音虽柔,却掷地有声。
鹿姓为首人一怔,嗫嚅:“这个......”他本想待此女写完书信,交了给他,然后趁着夜色,再好好炮制此女一番,乐上一乐。明日再把书信送去,这样人财两得,岂非妙事。
但如今听此女一说,她是有了准备,万一抵死不从,岂不人财两空。这可是一千万两银子哪!不是一两、十万两可比,他要做多少案,只怕也凑不足这个数。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来此女是万万碰不得。
转念一想:“只要有了这笔钱,要甚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对,莫要贪小失大!”他那班兄弟的性情,他自个最清楚不过,有女人不玩,那简直是暴遣天物,为了不失这笔买卖,当场警告:“弟兄们听着,梁姑娘在我们山寨做客,那是咱们修了十辈子的荣幸。谁若是对她不规矩,姑娘要是少了一根头发,别怪我姓鹿的把丑话说在前头,老子一刀下去,要了他的子孙。”
此话一落,众贼都是“啊”的一声,唏嘘一片,埋怨声一片:“大哥也太狠了点吧,不就一个女人吗,何必那么小气?”“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那可是一千万两银子耶!”“说得也是,看来今晚要光棍,抱着枕头睡了。”“你也别泄气嘛,这国色天香吃不着,那野花野草,不也够带劲吗,包你乐得明早起不来。”“嘿嘿,哈哈!”
鹿姓老大怒喝一声:“都不许吵!”此音乍出,有如奔雷,只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梁雪心头一惊:“这是内力?”原以为这些只是有人花钱雇来的普通山贼,想不到深藏不露。
三当家被震醒,暗惊:“好强的气功!幸好我没冲动,不然兄弟们可就惨了。”目光游移,见对面的梁雪也一脸惊愕,忖思:“她怎么啦?”
无人敢多言,就听鹿老大交代:“夜深了,请梁姑娘回房!”梁雪心性回神,面上一笑,盈盈点头:“多谢了!”当下由人引路,走了下去。
二人选了一间较为雅致的厢房留给梁雪,须叟即至,二人轻轻把门推开,扑面迎来一股寒梅之气,梁雪心道:“好香!”二人回首作请:“姑娘请进!”此女依言,莲步迈进。
一入内里方知,原来此处是女子闺阁,陈设简雅,打扫得极为干净,隐约有几分大家闺秀之风。一株寒梅生在窗外空地,枝伸丫延,点缀徐徐粉蕾,经风一过,飘香入鼻,心道:“不想这贼窝,也有如此好所在。”极为欢喜,今天的阴郁一扫而空。
但听二人道:“姑娘,这间屋子可还满意?”梁雪道:“勉强凑合!”二人作笑:“姑娘早些歇憩,我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