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窗,丝丝送入内殿,掀起那黄幔幡幡。一顿饭罢,四女忙活收拾,绰影转动,如姿舞蝶,公子二人静坐上位,品着香茗歇息。忽然这时,那木婉清从内里直奔出来,嘴里呼唤:“快......快......二哥......”公子只当发生了甚么事,与兄弟跳起,迎问:“怎么啦?”
木婉清娇喘着气:“逍遥他......”公子道声不好,撒腿往内奔去,木婉清大急,欲要叫唤,可惜头昏,身子幌了幌,叫唤不及,那兄长已然入内。刘进抢上相搀,关心问:“你怎么啦?”木婉清脑袋轻摇:“我无碍!”左手轻按额头,眉头一皱,有些乏力。
四女也放下手中活计,凑了上来,刘进道:“不对,你一定有事!瞧你面色苍白,手脚无力,定然是为逍遥一事过度悲伤。”木婉清眼中微带苦笑,脸摇左,玉手覆上刘进手背说道:“三哥,我当真没事,只要逍遥能好,哪怕要我的命,我也愿意。”四女听得,眼角带酸,刘进叹息:“傻妹子,你这辈子就是为情所累。”
木婉清淡笑:“我已经错过了一次,这一次不能再错了!”刘进心懂,知道她指的是甚么,可怜天意弄人,不过看到她释怀,也甚是心欢,问:“对了,刚才你说逍遥他怎么......”木婉清一急,倒将这事给忘了,忙道:“逍遥他想开了。”
刘进心欢:“想开了就好!”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你刚才神色慌乱,害二哥他......”木婉清一听,甚觉歉疚,懊恼自己不把话讲清楚了,四女笑一声,梅剑道:“好啦,姊妹们,快干活去!”三女得令,快活得像一只小鸟,又去忙活。
公子急奔入内,看见逍遥躺在榻上,浑无声息,心急之下,过去一把扯起,将其盘膝待定,一跃上榻,疾运真气灌入其体内,嘴里念念有词:“逍遥啊,你可不能死!你若死了,婉妹一定很伤心,她经历过了一次情伤,可不能再受到一丁点伤害了。无论如何,我一定把你救活!”真气催加,频频输入。
外力侵袭,逍遥体力不支,禁不住烈咳一声,公子心喜:“有门!”再催加真气,逍遥实在受不住了,喘息道:“梁公子,你想催我命啊,醍醐灌顶。”公子轻笑:“能说话,表示尚有求生意志,未曾绝短!”逍遥一听,颇恼:“等等,谁跟你说我死了。”
公子自然问:“难道没有么?”逍遥生气道:“荒唐,我正睡得好好的,你一入门便给我灌真气,就算你武功再高,也用不着显摆吧?”公子错愕:“你没寻死?”逍遥忍气:“没有,没有,没有!”公子纳闷:“那婉妹又说......”
恰时那木婉清入门,轻笑道:“我可甚么也没说呀,是二哥你自己关心则乱,没听我把话说完就跑了。”公子落得里外不是人,恼道:“合着我活该,自己瞎忙活。”话落,掌一撤,忿然跳下榻来。
木婉清心慌,生怕兄长不治情郎,就此拂袖而去,上前扯住歉然道:“二哥,对不起嘛!”公子哼的一声侧头,不过听到她这一声“二哥”,气又消了一半。木婉清苦苦哀求:“二哥,你大人大量,是人家不好嘛,你千万别迁怒逍遥,有任何惩罚,小妹一律承担。”
公子闷哼,听她如此柔言细语,悲喜交加,外添一脸惶恐,甚是不忍,心肠软道:“好啦,好啦,别再摇了,再幌我骨头都散架了。”轻啐,“女生外向,果然不假!”木婉清欢喜,听其语气,乃是不恼自己了。
那公子摇头,复坐榻上,运气道:“逍遥,你听好了,咱们这回必须心神合一,你若再不合作,暗里捣鬼,你小命丢了不打紧,老子可是很爱惜。”逍遥愧疚点头:“梁兄教训得是,小弟一定谨记!”公子道:“知道便好,那就来吧!”双掌一吐,轻贴在逍遥背上。
刘进和木婉清悄悄退去,在桌子一旁坐下,静静等待。公子他二人凝神合心,内息交接,真气互咛,相互补助。木婉清悄悄打了一个睡意,双眼带迷离,刘进暗瞥一眼,心道:“这妮子当真是乏了。”便道:“婉妹,你不如歇憩一下,为兄替你看护,待二哥功成,再唤醒你。”
木婉清摇头,相拒道:“三哥心意,小妹心领了,只是逍遥......”说时倦意又起,刘进心疼:“还逞强,累得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木婉清承认,感谢道:“好吧,那我就小憩一会,届时记得叫醒我?”刘进点头:“一定!”木婉清不再说,趴着桌子便睡。
岂知这一睡,已是天边浮白,鸡鸣早过,一丝曦阳甜射入内。木婉清伸了个懒腰醒转,一瞧天色,暗叫:“糟糕!”急跳起来,不料长时间不活动,腿脚有些不灵活,极为麻酸,不动则已,一动但觉筋酸骨软,不止如此,抑一不小心撞上了桌角,脚趾头一痛,险些跌倒,心恨:“该死的三哥,不守信用。”碎骂着挪步靠向榻前。
映入眼帘的是,金丝棉被盖身,逍遥正睡酣时,一颗脑袋上露,脸侧半边,瞧神态极是安详,面上溢笑,甜甜丝丝,可见睡梦中定是个好兆头。这才把一颗提着的心放下,舒了口气。徒听房门咿呀一声,从殿外走入一名俊少年,手里端着碗盘,上盛药汤。
木婉清见了来人,笑问:“三哥,怎么是你亲自端药?”刘进上前,叹道:“不是我是谁,你以为是二哥么?”木婉清不答,刘进把药碗取给她问:“逍遥怎样了?”木婉清道:“睡意正浓。”接过药碗问:“这是甚么药?”
刘进道:“放心啦,二哥开的方子,吃不死人的。”木婉清感激,把药搁一旁,刘进生奇:“你怎么不喂他吃?昨晚服了一次,今个趁早。”木婉清道:“我不想扰他,逍遥难得稳睡。”刘进笑道:“你倒是蛮关心他的嘛?”
木婉清避过不答,只问:“是了,二哥呢?”刘进道:“他呀,在房中调息,昨夜忙活了半宿,才算把你的逍遥捡回一条命,可惜元气耗损过甚,须得好好调息才能康复。入定之前还不忘了交代我,要按时给逍遥入药。”木婉清眼眶一酸,几滴晶莹滚落:“千言万语,也不能诉尽我心中的感激。”刘进叹道:“傻妹子,咱们都是一家人,千万别说两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