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宝剑在手,借其神奇,以真气生雪,足足下了四五个时辰,近至傍晚之分才肯方休。一罢手,将剑收回,道声:“也该够了!”抿唇一笑,巧手翻转,雪剑重归鞘内,又负背上。他当时把唇作啸,疾厉一声,势震三军,将士们听得,纷纷整装出营。
又望望那天上,半空之雪已止,徒留大地一片雪亮。好一幅奇景,将士们不及欣赏,速速小跑到校场集合。公子眼见全军都在下方,他目光如炬,只吐了一词:“出发!”紧跟着双足一点甲板,从高台飞了下来,将士们欢呼,一鼓作气依从。
童彪被诸葛千金赶出府外,大街小巷都是晶莹、雪亮亮的,上空飘着鹅毛细雪,冻人魂魄。一直拼命往衙门赶回,路上吃消不住,有好几次险些颤倒,幸得他平素*威尚在,喝斥衙役搀他前行。那班衙役无奈,只得轮流搀扶,可怜的是那名被大人抢去大衣的同伴,通街遇风,难能顶住,冻得发紫却也奈何,官威谁人惹得起。
眼见走过三条街,前头便是衙门了,岂知一名守城士兵火燎奔来,他是要去跟诸葛将军禀告军情,不料路上撞见了京尹大人。童彪问他:“前面的,你那么急,这是要上哪?”小兵见了童大人,不及见礼,就把实言相告:“小人要去禀告将军,敌军攻城,十万火急,请他老人家亲来定夺,我先去了。”话罢,起腿就跑,生怕错过大事。
童彪沉吟:“原来那厮又不安分了,毁约诺言在先,想早点称霸。”琢磨间大惊,破口叫:“等等!”那兵眼见来不及,步子就放快了些,听得大人一嚷,事先不防,突然止步,由于惯性又向前冲了冲,这才稳住身子,又把身躯挺直,摆了摆兵帽回头问:“大人,有何吩咐?”
那童彪微咳一声,说道:“诸葛将军不必去请了,此事交由本官处理,我随你去看看。”小兵惶恐:“这......大人,恐怕不太好吧?”童彪恼怒:“这有甚么不妥,本官身为此次守城副将,难道说个话都不可以么?”
小兵不敢得罪他,为难之际,又满脸堆欢:“这个当然可以,只是将军那边......”童彪大声道:“我自会派人转告于他,这个你不用费心,先去城头看一看吧。”小兵无奈,只得依从,随那大人一行往城门方向走去,心下奇怪:“不是说派人转告将军,为何他却没动作?”实在想不明白,又不敢开口询问,惟有闷在心底,暗暗焦急。
童彪哪晓小兵心思,他此刻已在谋划,心道:“哼,人人都说梁萧那厮如何如何了得,我看也不见然,上次不是被诸葛淳瑞那老小子打得屁滚尿流。人马都是那些,只要我去发号施令,胜了算我功劳,一旦败了,便推老小子身上。反正他被困冰块之中,也不知几时见得天日。届时本官当真胜了,就请圣上把小姐赐婚给我,不怕她逃。”美滋滋想着好事。
不觉间,一众步上城楼,小兵回复几名将领,数人上前与京尹兼副将见过,各自寒暄了几句,复归正题。一名中年将领一指城下,对童彪叙诉道:“大人,敌军的兵马都集中在南薰门二百米之外。”童彪听言,迷起老眼,往城外一观。
那雪早停,路面晶莹剔透,滑如油漆,一轮红日悄坠西山,余晕轻射,人影雪面相映,格外壮观。瞧了片刻,觉有一些不谐之处,但见敌方众将每人配穿一双极为古怪的鞋。要说是鞋却也不太像,那底下每一只都装有八个小小的轮子,却不知是甚么东东,好奇之下开口相问:“敌军的马匹都到哪去了,为何脚底穿着古里古怪的鞋子?”
几将领闻言,又望城下看了几眼,皆说不识,他等早有奇怪,初始一见也似那童大人一般称奇,至于何物,又是何用途,却是不知了。先前那名将领说道:“大人,听闻梁萧那厮花花肠子极多,做事从不按规矩,更不按常理出牌,说不定这只是他的障眼法而已,不必理会!”一众附和:“说的极是!”
童彪托腮:“是么?”冲诸将一笑,那些将领脸色立沉,不敢搭嘴,此人又一声笑,冷哼:“本官想也是!”诸将一听,这才放心。
少顷,敌军即有一名小将,只见他身体微向左倾,慢慢转移至左脚,唰的一声冲刺出来,不消一瞬来到城下。又见他左脚前右脚后,那手平举上半身,也就是从腰部以上面向圆心,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紧跟着停下,冲上方叫嚣道:“喂,姓童的,快叫诸葛将军出来跟小爷叙话,我家太子爷有话问他!”
童彪一听,见这厮如此张狂,不禁来气,他涵量虽不好,但也知这节骨眼上不能动怒,否则节外生枝,便强忍着笑问:“不知小哥贵姓,诸葛将军今日身子抱恙,这里归我管,有甚么事不妨直说!”
那名小将把双脚一合,双手交胸道:“姓童的,你听清了,小爷我姓刘名进,快叫你家将军出来叙话,不然嘿嘿......”城楼上了宋将宋兵一惊,少有躁动,童彪忍气道:“你便是刘进?”刘进可是段皇爷的三儿子,想不到此人年纪轻轻,便有这等傲骨,这些个将士早听说过其人的传闻。
刘进冷笑:“不错,小爷便是刘进,刘进便是小爷!姓童的,你别那么多废话,快请诸葛将军出来!”童彪哼的一声,说道:“原来是大理的三皇子,本官倒是失敬了。不知皇子是有些耳背,还是精神错乱,本官适间提过,诸葛将军身体抱恙,不宜出来吹风雪,有甚么事跟我说亦是一样。”刘进不屑:“跟你这厮说,你担待得起么?”
童彪终是小人,本量小如尘,被刘进这句话一激顿怒,骂道:“无知小儿,你大言炎炎,有甚么事老夫担待不得?”刘进莞尔一笑,等的便是他这一句话,当下道:“这可是你说的,届时别反悔!”话罢,身子一转,鞋下轮子踏动,往回滑去。
滑踏在厚厚的坚冰上,迎风舞动,极是快意,如那蹁鸿。童彪暗叫:“不好,那厮要溜!”急催命:“弓箭手,快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