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大半天,这哥儿也有些累了。诸女摆开宴席,梁萧端坐其间,却不见静云,想是她尤在气头上,也不去寻她,只顾喝酒。段誉坐在一旁,见他一直抱着画,极是纳闷,遂问:“萧弟,这画对你很是重要?”梁萧仰头饮尽杯中酒,说道:“不重要了,你喜欢送了你罢!”说着,把画搁桌边。
段誉好奇,拿起画,缓缓展开,他倒要瞧瞧画中是何等模样,呀,他痴了,眼发直,只见画中是一个宫装美女,像极了王语嫣,画纸虽然皱旧,也明显有水浸过的痕迹,但图中美女仍是栩栩如生,便如要从画中走下来一般,丹青妙笔,实是出神入化。那日梁萧一时兴起,跳下涧水里洗澡,后来才发觉身上尚留有这幅画,幸好无崖子用的墨汁比较特别,遇水不化,这才保得住。
他瞧了许久许久,一眼又是一眼,渐渐地双目含情脉脉,痴痴傻笑着,深觉有美作伴,此生也不枉了。梁萧瞥了他一眼,怪道:“你若不喜欢,大可还我,痴痴傻笑作甚?”说着便过来抢。
段誉察觉,下意识躲开,梁萧一抓不中微恼,轻怒道:“站着别动!”段誉撇撇嘴,真个站着不动,但又怕画被他夺回,不乐意了,微气道:“萧弟,你怎能这样,送出去的礼宛如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来之理?”
梁萧一怔,微笑道:“好吧,只要你陪我喝个痛快,它便是你的了!”段誉咬了咬牙,说道:“喝就喝,谁怕谁啊!”心下却在想:“大不了我用六脉神剑把酒水*出来,这可是你教我的,兵不厌诈。”想通此理,豪迈坐了下来,连尽数杯。梁萧赞道:“好酒量!”也饮了三杯。
段誉小心说道:“萧弟,我想问你,这图画中你画的…是梁妹妹还是王姑娘?”梁萧闻言,心底一阵好笑:“这书呆子可不是一般的痴,情痴倒罢了,居然还加个白痴。此画一瞧质地和笔墨就知它年份深久,怎是我画的咧!”淡淡笑了笑,便道:“你想她是谁便是谁咯!”段誉一愣,这梁萧不再睬他,埋头喝酒,二人内力极深,直喝到深夜也不见醉却才作罢,段誉自有人引路,送他回房。
梁萧兴味正浓,吩咐诸女,帮忙准备汤水,他要好好沐浴一番,四女非要跟着,无奈,等五人走到门口时,他指出如风点了四人穴道。待洗完澡之后,才出来解开,四女一脸疑惑,梁萧也不多作解释,跟她们道了一声晚安,径与周公对奕去了。
如此几天,日间他指点诸女武功,晚上便和段誉拼酒,日子倒也过得逍遥快活,只是静云一旁冷冷瞧着,只字未语。梁萧也颇为识趣,了解女人正气头上,多磨唇舌也是无益,更不去搭理。二人这般闹脾气,又过了三五天,八天八部众女也陆续回归,梁萧将童姥一事,与众说了,众女大多感慨不舍,想来童姥对她们管制虽严,她们却是打心里的敬畏。梁萧还是不肯承认是她们的尊主,众女无法子,只得以“少公子”相称。
混迹多时,梁萧深知以他的功力要解全部生死符,多少有些吃力,童姥脾气古怪,想必中下的生死符也大都千奇百怪。一日,他提议去童姥练功的秘室瞧瞧,看可有破解生死符之法,众女自然不敢反对,由四姊妹在前引路,梁萧、段誉、静云三人在后跟随。
走过几条弄堂窄道,行到一处假山,梅剑开启机关,打开暗室石门,梁萧当先举步进去,回头看时,四女果真不为所动,笑了笑,唤四人一起进来,开始她们还稍有推辞,但经不住梁萧的一番好意,欢喜相挤进去了。
四女在前开路,梅剑时不时关掉相应机关,避免暗箭伤人,三女一路上以火折点燃壁上的油灯。梁萧向静云瞧瞧道:“等会看到墙壁上的武功,千万别练!”静云哼声道:“你逍遥派的武功,哪个稀罕?就算跪下来求我学,本姑娘也未必答应!”
梁萧微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言不由衷。咦,大小姐,你终于肯跟我说话啦,十天来你小眼乱瞪,就是不开尊口,今天呵呵,真是难得,难得!”静云恼道:“谁小眼乱瞪了!”梁萧道:“我说谁谁,喂,誉哥,你有听到吗?”
段誉“哦”了一声,第一次听梁萧唤他“誉哥”,一怔之后,心中欢喜不尽,顺口应道:“自然没有!”静云怒火填胸,娇咤道:“好啊,你兄弟俩变着法儿欺负我,看我手段!”说罢,追着二人,一阵好打。
三人嬉闹间,不觉行到内室,但见墙壁上画着许多奇形怪图,每一幅皆编排着序号,梁萧一眼望去,识得是天山折梅手的招式,再过去是天山六阳掌,这些图画上所载的武学,远远要比童姥所教高深精炒许多,看归看,还不忘了提醒四女,叫她们也不要去练。四人一听,脸色一下子变灰了,本以为进来可以好好练习一番,岂料这少公子竟下这种命令。
梁萧看她们脸上没甚朝气,也是暗自摇头,这也怨他不得啊,忽然心中一动,说道:“不如我教你们小无相功好了!”四女一听,无不欢喜,这小无相功童姥也是不会,平常偶尔听她念叨提及,知是一门极高深的武学。梁萧瞧见静云一张臭脸,戏说道:“大小姐,您要不要也学上一学?小无相功修身养性,永远保持青春美貌,身材窈窕!”
静云怒道:“我才不要,要学叫你妹去学个够好了!”梁萧笑了笑,不去理她,当下传授四女小无相功的口诀和习练法门。别看四女年纪轻,记忆当真了得,梁萧只说两遍,她们就都记住了,悟性也极高。
梁萧略作推敲琢磨,惊觉四女当真是练武佳材,顺便以深厚功力帮她们打通了任督二脉,这样练起功来,也事半功倍,四女自然磕头拜谢。
静云嘴上说不屑学习逍遥派武功,但梁萧传授四女之时,她仍不免留心倾耳细听,看见他为她们打通经脉,心中那个气啊,无以言表,暗骂了梁萧几句混蛋之后,不觉气愤抬头,瞧见了壁上招式,心恨:“你不教,我不会自己学啊!”拗脾气上来,十头牛也拉不住,心随意转,意随气进,偷偷便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