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在酣斗之中不忘了留意表妹那边状况,眼见她蒙难,自己不能救援,心中焦急不已,忽见段誉出现,不觉欢喜,孰想此人竟然打不还手,任人欺凌,心底就先生了几分气,暗骂他窝囊。哪知过不久,又有两个人出来了,慕容复甚喜,识得其中一人便是棋会上,破解“珍珑”棋局的梁公子。
才高兴得一会,他脸色又苦了下来,岂想此人竟来调戏表妹。禁不住心中喷火,一时失神,险些挨了一刀,好在他应变灵敏快捷,才不至于中招。挡架了敌人,又源源还以颜色,打了数十合,耳听得巴掌清脆之声,微一瞥眼,见是表妹打了梁公子,忍不住好笑,一股闷气总算吐出了肚,人逢喜事精神爽,之后的应变和打斗,也显得格外得心顺手。
梁萧脸颊挨揍,他怔了怔,并不伸手去触摸,而是双眼含怒,直直盯着王语嫣,过了好一会,他呼吸越来越粗,显是真的恼了,火道:“姓王的,爷我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是个甚么道理?”
听他语气不善,王语嫣心儿怯怯的,但她自认理不亏,微微咬牙,胸脯一挺,说道:“救我?谁要你救,我表哥自会来救我,用不着你假好心!”梁萧立即一声冷笑,说道:“大美人,你没惊吓过度吧?等他救你?恐怕等到花儿都谢了,也不见得他会来。诺,你瞧见没,他自身都难保!”
王语嫣听说,疾速抬眼,看时,果见表哥和包不同等人陷在人墙包围之中,斗得正紧,心莫来由一阵担忧。梁萧随意瞧了几眼,又望向王语嫣,见她秀眉微蹙,紧张和关注之心可想而知,不觉微笑道:“大美人,想不想我去救你的心上人?”王语嫣喜道:“你当真肯......啊哟,“倒转金勾”、“采和拦腰”!”
梁萧一听,犯着糊涂,她好端端的叫两招招式干么?不及想念,忽觉背后劲风飒然,微一皱眉,当下身子倒转,右足斜勾,正巧碰上一人的脚跟,略一犹豫,眼儿上撩,见来人正是刚走了不久的二女,二人齐使剑,皆往梁萧头上砍落。梁萧缓了许久,想起王语嫣那句“采和拦腰”,立即挽双拳向二女腰间送去。
谁知二人却不避开,仍旧双剑舞落。梁萧吃一惊,急中生智,当拳化指,但听“拍拍”几声,二女腰间穴道倾刻被封。
原来二人见梁萧竟然耍了她们,并没有对王语嫣怎么样,不由得心怀怨恨,看见他和王语嫣聊得正热闹,互换一个眼神,挟剑悄悄砍来。正巧王语转身,看见了,惊呼一声,并叫出了两招身法,好让他应对。
梁萧站起身来,略整了整衣衫,斜瞪了她一眼,气道:“你存心害我!”王语嫣委屈道:“我哪有,是你自己不相信,犹豫了一下,慢了半拍,怪得了谁?”梁萧气极:“好,你有理!哼!”转向二女。
这时段誉和静云也奔了过来,一个叫:“萧哥哥,你没事吧?”一个慌道:“王姑娘,你怎样?”王语嫣脸上一红,低声道:“我没事!段公子,你呢?”抬眼一瞧,见他嘴角边青肿一片,甚觉过意不去,又软语安慰了几句,段誉只傻笑说没事。
梁萧看了一眼,心叹:“这呆子,见了美女,魂又丢了。”不去睬他,径问向二女:“我跟你们有仇么,干嘛杀我?”右首女子恨恨道:“谁叫你骗我们!”梁萧一听,这才想起方才之事,不觉莞尔,笑道:“别说的那么难听嘛,这叫合作。合作,你懂不?”
徒听王语嫣清声翠语叫道:“梁公子,你去帮帮我表哥,好不好?”梁萧道:“我跟他又不熟,帮了他,我有甚么好处?”
便在此时,一个道士手持长剑,飞步抢来,叫道:“这便是好处!”一招“毒龙出洞”,挺剑向梁萧刺来。梁萧目光一瞥,认清那剑尖的来路,当下不慌不忙,暗运“蚕变”真气,跟着右掌一翻,一股寒气倏出,裹住了那剑尖。徒感剑柄那头,握剑人之手轻轻颤抖,梁萧便借此之机,将剑一夺,往上一甩,那剑顿然飞上半空。
这道人吃了个闷亏,心中唬了个悚惧,剑已脱手,本应不该再斗,但今日之会,非同一般,岂容外人得知。那道人吸了口气,一挺胸膛,忙翻飞两掌,向梁萧拍来。梁萧见他掌法平平,均无实劲,显而易见,内功差劲之极,也不和他相碰,绕到他背后,见空中长剑适时坠下,当即顺手一接,借势挽了个剑花,一挺剑头架在了道人脖子之上,厉声喝道:“要死要活!”
那道人一怔,颤声道:“自……自然要活!”这话才说完,忽有十几条汉子抢了过来,绕成个大圈,将梁萧和王语嫣等人都围在了中间。
原来这些人听了慕容复身份来历之后,便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慕容复一伙身上,对梁萧一行的突如其来,不怎么瞧在眼里,待见梁萧仅凭一人之力便打败了头陀,及制服了二女,这些人才知道苗头不对,便急急分派人手过去擒杀。
梁萧眼见众人将自己一行围得水泄不通,眉头虽皱,却也不惧。那静云蠢蠢欲试,正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上前厮杀。倒是这段誉有点沉不住气,急嚷道:“喂,喂!你们这是干甚么?”却护在王语嫣身旁,低声道:“王姑娘,我来保护你!”
王语嫣面上又是一红,心想:“真是个呆子!”
梁萧长剑一抖,重重在那道人肩上拍了几拍,说道:“你们不怕我一剑砍了他脑袋么?”人群中走出一名大汉,他使的也是一柄长剑,他将剑一指,冷声道:“你杀了他,难道就可以活着走出这片松林了吗?”梁萧微笑不语。
那汉子见他不答,还道梁萧怕了,语气便放软了些,说道:“你放了他们三个,老子瞧在这柄剑的面子上,赏你个全尸!”三个?梁萧心中一凛,略略扭头,却见那二女还僵直在原地,但头陀却已不知去向,不由傻笑。
这汉子问:“你笑甚么?”梁萧道:“爷在你这把年纪时,也是非常自傲,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甚么事情都是绝对的。”那汉子一愣,心想:“你才多大……”念不了,穴道已被人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