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宝马车稳稳的停在斑马线前,望着马路对面的凯旋大厦,三十六层高的豪华建筑让她望洋兴叹。
  转了弯经过那一大片才开盘的宝祥小区,那就到家了。
  学校里的东西大半都搬了进去,只是她还没有住进去,才找了半个月而已。
  毕业了,她总要有个安身之所,薇薇也大了,星期六星期天也要接回来自己带一下了。不然,母女两个的感情越来越淡漠了,甚至连幼儿园的阿姨也比她在薇薇的眼里地位要高出一截。
  绿灯,车开了,却没有转弯。
  对了,他还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急切地喊道:“错了,转了弯过了那片小区才是。”
  不理会她的叫嚷,车继续前行,却没有提速,走了一小段,慢慢的减速,宝马车刹时停在了凯旋的门口。
  推不开车门,他上了锁。
  看着他豹子一样的旋身,下车,走到了对面,开了车门,抱起了薇薇,冷冷地向她走来。
  一只脚慢慢的落地,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她与薇薇两个人的重量齐齐的压在他的身上,他却脸不红气不喘。
  “要去哪里?”总要知道她的目的地,她清楚知道,这里不是她的出租屋。
  “上去就知道了。”他忽然冷冷的。不再热络的变化,吓得薇薇也噤了声,是她那一声声的‘哥哥’把他叫恼了吧。
  不知为什么茵茵的不信任,还有对她跳车的妥协,他的低姿态让他自己颇为不适。这不良的感觉把他的热情忽地降为冰度,突然发现自己这三天来的非比寻常,疯子一样的行为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这三天的所为真的是他亲自操刀动手,而且比画一座建筑物的图还来的认真。
  如果说他对茵茵是一场游戏,那么对薇薇却全然不同。就在昨天他见到薇薇的那一刻,这可爱的小女孩眼睛里似乎飘着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让他不经意的升起一种陌生的保护欲,是的,那小小脑袋里的寂寞感动了他。
  孩子,她需要亲情,需要爱。
  无声的走到电梯入口处,她不再逞强,脚踝痛得她咬紧了牙关,甚至连说话的力气也无。
  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脖子,此刻的他就是她的支柱,支撑着她不再倒下。
  安然的靠在他的身上,只想有一个依靠让她可以安然。
  不管他带她去哪里,只要可以解除她的痛苦就好。
  叮咚……
  电梯门开。
  三个人踉跄的走进去,已占了一半的空间,还没等不远处的人跑过来,他已霸道的按了关门键。
  二十一。
  这数字有些熟悉。
  出了电梯,一个保姆样的阿姨正站在门口,象是在等人的模样。
  看到他们,阿姨热络的开口,“先生,孩子给我抱吧。”
  他不声不响的把薇薇塞到她的怀里,然后一把抱起茵茵,向着最里的一间房子走去。
  茵茵挣扎半晌,终于是乖乖的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不在折腾了,她,总是斗不过他。
  对男人,她向来如见到蟑螂一样的躲着,可是这个男人却让她不再有了害怕的感觉。这是奇怪的,七年了,这是她与男人最近距离的接触。
  进门,不大也绝对不小的套房,他抱着她走进那最大间的主卧,轻轻放她在床上。
  屋子里冷气开得好大,她冷得有些发颤,似乎是觉察到她的冷意,他拿了床头柜上的遥控器重新调试了温度。
  门未关,一位医生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因为他手上的医药箱,所以茵茵认定了他就是医生。
  “李医生,她的脚崴了,看看要不要送医院。”
  医院?千万不要,她最讨厌医院了。
  “我不去医院。”
  李医生把医药箱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先看了再说。”
  正要掀开她的裤脚,一旁的柯少忙不迭的动手道:“我来。”
  茵茵看不到自己的脚踝,却看得到医生与柯少的面部表情。
  瞧他们的样子,再加上自己感觉得到的疼痛,她的脚或许有些麻烦吧。
  “错了位,要纠位。”简单说完,她已懂了其中意。
  纠位,从电视上看到的景象告诉她,那很痛。
  “然后呢?”柯少看着那肿胀成馒头型的脚踝,皱着眉问道。
  “只要骨节归位就没什么大碍了,吃些消炎的药,再等着慢慢复原就好了。”
  “要多久才能复原?”小时候妈妈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应该没那么衰,要在床上躺上三个月吧。
  “这是小伤,少则几天,多则一个月吧,要看恢复情况而定。”
  “那,帮我顺位吧。”早晚不等的一痛,先完先超生,省得她一直担心害怕着。
  李医生挽了挽袖子,准备开工。
  茵茵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是好?
  那冷冷的眼眸在遇上她的紧张后慢慢舒展,柯正威悄悄走到她的身前,大掌轻轻的握住了她的,熟悉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一份力量从他的手心传递着。
  李医生的两手已经握住了她的脚踝,茵茵害怕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锥心的痛在瞬间降临。
  “等等,不能打麻药吗?”
  “很报歉,柯先生,这种伤如果打了麻药会更加影响伤处的恢复,请小姐配合一下,很快的,一下子就好了。”
  说话间,茵茵感觉到那两手的力度再慢慢的加剧,他的声音是在分解她的注意力。
  “啊……”
  她狠狠的咬着她的嘴唇。
  一只手指忽然伸进了她的口中。
  条件反射般的咬下去,只有如此才可以减轻那灼人的疼痛。
  痛啊。
  心里狂念着。
  强忍着那痛,汗水如小雨一样滴嗒而落,湿了额前的发。
  手中的温暖和力量继续传递。
  痛在一点点的减退,终于到了她可以忍受的范围。
  松开了牙齿,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一根手指正在滴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