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厕所还是那个女厕所,却带上了说不出的阴冷。
  缘豆的身体瞬间紧绷,整个人进入防备状态。
  待在她肩膀上的糖豆也跟着神色严肃起来,整张q版小脸绷得死死的。
  天花板上的吊灯闪了闪……
  一刹那的黑暗过后,隔间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惨白的脸,外凸的眼球,从额头血洞留下的暗红色血迹就像是一张蜘蛛网,整个覆盖在男人满是不甘的脸上。
  只要缘豆再往前那么一点点,对方的脸便能彻底贴到她脸上。
  阴冷的气息铺面而来……
  缘豆睫毛微颤,本就病态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男人浑身上下僵死,只有一双眼珠子迅速地转了转,再次死死盯住了缘豆。
  此时随便换一个胆子小些,承受能力差点的人面对他,怕是会被这种让人汗毛倒数的压迫感吓到。
  可惜,男人没有听到预料中的惊恐尖叫。
  他不甘心地又往前凑了凑。
  只听“哐”的一声!
  垃圾桶整个儿罩在了男人的头上。
  应激反应过后,缘豆才退后略带歉意地解释道:“抱歉,你靠太近了。”
  放大的丑脸看着头晕。
  男人:“……”
  能不能尊重一下他?
  又死死盯着缘豆两秒,男人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恐吓她的想法。
  缘豆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在等着面前鬼怪的下一步行动。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法兰克,他们通关游戏最重要的npc。
  灯光再次闪烁起来。
  黑与白的疯狂交替中,缘豆看到了飞溅的鲜血和凄厉的惨叫声。
  记者被一刀刀的砍死,皮开肉绽,死无全尸。
  紧接着是疯狂躲藏的法兰克,恐惧、无助、背叛。
  叛徒……叛徒,叛徒!
  最后,缘豆的视野里只留下了两个用血涂抹出来的大字!
  “……缘豆?缘豆你还好吗?”
  “醒醒!她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一个晃神,缘豆感觉自己回来了。
  阴冷的气息消散,其他人也在。
  “怎么回事?”缘豆问道。
  地中海第一个开口:“是我们问你怎么回事才对,你刚刚进隔间后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灵魂出窍了?”
  唐兰继续:“我们怎么叫你都没反应,整个人就像是进入了某种……某种奇怪的状态一样。”
  马尾辫跟着点点头:“你还不断地念着叛徒这个词。”
  听完后缘豆用力地闭了闭眼睛,那段闪瞎人眼的灯光秀让她至今眼前还不断地浮现“叛徒”两个字。
  再次睁开眼,缘豆沉声道:“我刚刚见到法兰克了。”
  一听“法兰克”三个字,所有人都精神为之一振。
  还有些说不出的委屈。
  为什么就缘豆看到了法兰克,是他们不配吗?
  “这个文件袋应该就是他的宝贝,还有就是他和记者都被背叛了。”缘豆将文件袋递给其他人传阅。
  飞快地浏览之后,眼镜第一个开口:“证据表明记者还有另外两个线人,现在记者和法兰克都死了,那么显而易见另外两个线人就是叛徒。”
  缘豆这一次没有反驳他的话。
  眼镜末了又加了句:“除非你欺骗我们。”
  唐兰翻了个白眼:“这个猜测会不会太简单了,万一还有其他可能性呢?”
  地中海:“先不说叛徒是谁,我们找到宝贝了是不是可以去和独眼商人接头了?”
  在他们谈论的时候,缘豆拿出手机。
  果不其然,上面连接的手机又少了一个。
  现在只剩下三个了。
  在经过讨论后,众人决定先找到独眼商人试试能不能结束游戏。
  独眼商人从一开始就坐在了酒吧的角落里,他外貌特征明显,穿着一身深棕色风衣,带着黑色眼罩,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头垂暮的孤狼。
  地中海自告奋勇地带着证据走到了独眼商人的面前,然后一屁股在他的对面坐下。
  “咳咳,兄弟你一个人喝酒?巧了我也是,这儿的酒有什么推荐的没有?”地中海脸上堆着笑,看上去格外好接近,但那笑里又带了些市侩,让人不会感觉到太过自来熟的虚假。
  独眼商人没吭声,甚至连看都没看地中海一眼。
  地中海并不气馁,继续套近乎。
  在他努力接近独眼商人的时候,唐兰突然小声凑近缘豆道:“在游戏里npc也分不同的类型,像这个酒吧里的大多有自主意识。”
  缘豆微怔,没想到唐兰会突然和她说这些。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所以地中海才需要认真扮演一个符合场景和身份的角色,而不是大大咧咧地直接把证据甩在对方面前。”
  “没错!”唐兰脸上露出了一个欣赏的笑来,“如果是那种只会重复任务的,就简单的多,但得到的信息也会少很多。”
  缘豆没想到她就这么直接把这些重要信息告诉自己。
  要知道这种关于npc的情报只有通过不断通关游戏才能收集到,对于新人来说,这算得上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可唐兰就这么直接告诉了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缘豆的疑惑,唐兰大方地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就算我现在不说,你很快就能想明白的不是吗?”
  缘豆没有否认。
  “而且,我可是要有私心的。”唐兰叹了一口气,“你是我见过至今为止最优秀的新人,不止如此,我这个人向来高瞻远瞩,嗯……俗话说,就会眼光特别好。”
  “这是一份小小的交友诚意,希望你能不要直接拒绝我。”
  说完后唐兰轻轻拍了一下缘豆的肩膀。
  她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用过多的词汇描绘他们所处的惊悚逃生游戏的可怕之处,只是递出了一份善意,然后留下了足够多的空间。
  缘豆没有说什么,因为地中海回来了。
  “不行,他油盐不进!”
  “就在我拿出文件袋的时候,他眼睛动了动,但是仍旧不理不睬的,我们现在怎么办?”
  地中海糟心地说道,他本来以为能够通关游戏了!
  缘豆大概料到了这个结果,她再次朝着独眼商人看去。
  对方恰巧站起身来朝着吧台走去。
  他手中的黑啤酒杯空了,似乎是要再去倒上一杯。
  就在他起身的时候,深棕色风衣微动,底下一个什么东西亮了亮。
  缘豆眼睛微眯,将那反光的东西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