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犯不着
听着电视里的俞淼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斯年的脸色几乎是瞬间便褪了血色,连抓着陈之敬的手都开始无意识地颤抖。
他完全忘了自己的耳垂还在陈之敬嘴里,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扔下一句“我……我口渴,去一下洗手间。”说完就踉跄着朝主卧室走去。
陈之敬被斯年突然站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好他刚才是用嘴唇含着斯年耳垂的软肉,没上牙,不然现在非得血溅当场不可。
看着斯年不去明明近在咫尺的客卫,偏偏跑到最远的主卧,陈之敬疑惑地皱起了眉。
这一没电话,二没访客的,刚才还气氛旖旎,怎么突然……?
陈之敬的眼神落在了已播放完节目的电视上,回想刚才的时间点,他拿起遥控器往后倒了一点。
看到电视上有着熟女气质却长着少女面容的女人,面对镜头泫然欲泣地道着歉,陈之敬眼神一沉。
看来这道歉的对象,就是斯年了。
斯年的前女友?陈之敬眸色深沉的倒放着节目,迅速把访谈过了一遍,确定斯年在节目访谈中没有提到片尾字幕介绍的那位俞淼。再拿出手机一查,发现六年前确实有她和斯年的绯闻,但当事人始终没承认过,感觉炒作大过事实。
斯年自己也说过,是否公开恋情他尊重对方的意愿,看俞淼和斯年的态度,他们俩肯定交往过,不过俞淼不愿曝光罢了。这也很正常,明星谈恋爱,通常很少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能等于二,都算是粉丝理智开恩了。为了名气,为了人设,隐瞒恋情的明星不在少数。
可问题在于斯年的反应,似乎有些太激烈了。难道这个俞淼对于他来说有特殊意义?
想到这,陈之敬就控制不住的产生了点怒意,可很快又被他自己抚平。谁还能没点过去啊,自己的前任才作妖没多久,他好意思因为一个只敢在电视上言语含糊、隔空使招的前女友生气啊?
犯不着!没必要!
陈之敬狠狠摁着遥控器,直到看到海龟伴随着纪录片常用的bg在大海里傲游的镜头,才放下遥控器,走到主卧的浴室门口,看着斯年双手撑着洗面台,满头满脸的水珠顺着那英挺的五官往下滑,眼睛却无神地盯着哗哗流淌的水流,神情里满是窒息般的空洞。
陈之敬没有贸然开口,只是上前关上了水龙头,从架子上拿了条干净柔软的毛巾,盖在斯年的头上,遮掩住那空洞的表情,一边轻柔地帮他擦拭着头发和脸颊,一边懒洋洋地说道
“明天早上我要吃班尼迪克蛋,配鲜榨果汁,还要……”
话还没说完,斯年便兜头兜脸地砸了过来,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这个拥抱是如此的用力,像是想将陈之敬揉入身体,融入骨髓般,绝望却又带着一丝祈求。
陈之敬被抱得身体隐隐作痛,都快听到骨头的嘎吱声了。但他没有推开斯年,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是费力地抬起手,温柔地抱住斯年,轻轻地拍打掌下紧绷的肌肉,直到它们渐渐松弛下来,连带那禁锢的牢笼也变成了温暖的怀抱。
许久之后,斯年声音暗哑地低声道“抱歉,我……”
陈之敬轻笑道“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他托起男人低垂的头,捧着那英俊的脸颊,“斯年,不想说没关系,想说的时候我会认真听。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会一直在这,等着听你说。”
陈之敬唇角扬起温柔的笑意,手上却恶作剧般把斯年的脸颊当橡皮泥玩,直到最后两手用力,硬是把人的嘴唇挤了出来,才满意地亲了亲那看起来有些可笑的唇。
斯年任由自己风靡全国的英俊面容被陈之敬折腾成各种鬼脸,在那双温暖的手心中,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看到那个女人在全国观众面前说出六年前本应亲口对他说出的话,那画面似乎和十五年前的画面重叠了。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愤怒、委屈和随之而来的空茫感,几乎是立刻席卷了他,甚至有将他撕碎的前兆。
而此时此刻,在这双手之间,斯年感到自己再度被拼合在了一起,虽然仍有裂隙,却渐渐在愈合。
也许终有一天,他能笑着面对过去,像是讲述一个故事般,把它们都说出来吧。
只要这个人还在等,那就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第二天早上,在床上依然抱得像一颗蚕豆的两人,被持续不断地门铃声叫醒时,谁都不愿意动弹。
陈之敬头埋在斯年胸前,头一个劲拱他,手脚却还缠在人身上,嘴里嘟囔着“找你……肯定找你……快去……”
斯年抱着陈之敬,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破天荒地呢喃道“没通告……不管……”
门外都快把门铃摁烂了的袁江,飙出来了。见半天都没人来开门,袁江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打给了华书仪。
“华姐……怎么办?斯年没来开门……他,他会不会想不开……”袁江说着说着眼泪就滚下来了,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摁在门铃上,哭得真情实感,凄凄惨惨戚戚。
虽然六年前的斯年状态看起来也很糟糕,人瘦到几乎脱型,甚至有抑郁倾向,但他最后还是挺了过来,如今更是有了新恋情,整个人感觉也越来越好。
谁知道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俞淼居然离婚回国了!回就回吧,斯年也不在乎她了,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见得小,她一个退圈的女歌手,和斯年的交集应该不大,当成陌生人就行了。
谁知道她居然上了《方虹的红茶》,还好巧不巧的就是斯年访谈后的下一期!要说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虽然斯年不怎么爱看自己的作品,可别人要看啊!这个消息早晚会传入斯年耳中,要是她再在访谈上暗示个什么……
袁江被自己脑补得内容吓得眼泪汪汪的,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就应该来一趟,而不是担心自己一惊一乍的影响斯年硬憋到现在。
“斯、斯年把密码都换、换了,他、他会不会……”袁江哭得一耸一耸的,三十岁的男人看起来跟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