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费已经扣了。”
“那点小钱老子不在乎!”
“那我替医院谢谢你。”
“……操!”
看着陈之敬比着中指消失在门外,高仁摘下眼镜慢悠悠地擦着,嘴里嘀咕道:“失策。”不过他今天晚上应该会去“廿柒”……
想到这,他拿起电话,翻出通话记录,按下了存储名为童养媳的电话。
“小美……”
话音未落,电话里便传来一声怒吼:
“美你妹!”
***
夜幕降临,灯火流萤。
一身银灰色的修身西服,配黑色衬衫,不系领带,领口散开,如此一来在举手投足间,锁骨和胸肌便会若隐若现;头发用沾着定型水的手往后梳理,凌乱中带着不羁,还能露出饱满的额头,为原本斯文俊秀的相貌染上几分野性;再擦上一点基调含有麝香的古龙水,陈之敬夜店猎艳的全套行头就此完成。
从车库里开出爱车——黑色的阿斯顿马丁db9,陈之敬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便汇入了京城滚滚车流之中,向着纸醉金迷的夜色驶去。
一个小时之后,停好车的陈之敬走到了一个黑色铁门前。铁门朴实无华,看起来平平无奇,与周围灯光闪耀、绚丽多彩的酒吧招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门口也没什么人,与其说是夜店大门,倒不如说是小区入口。
拉开铁门眼前便是楼梯,顺着楼梯走到三楼,一拐角便正对着一扇黑色大门。在大门中间的位置,五颜六色的彩色玻璃拼接成了“廿柒”二字,透过玻璃能隐隐看见走动的人影,如同夜色中飘荡的幽灵。
这便是陈之敬常驻的gay吧,写作廿柒,读作二十七。
相比其他gay吧,廿柒没有表演,没有动感的音乐,老板还不许人在厕所乱搞。播放着爵士乐的廿柒,风格清新脱俗,如果不是里面的客人性别过于单一,看起来就像是一家普通的清吧。
这也是陈之敬喜欢廿柒的原因。年轻的时候最爱去那些恨不得把人脑袋都轰掉的夜店,在群魔乱舞间勾搭着一个就拽去厕所后巷,然后便等着宿醉和残留的音乐节奏一起在脑海中疯狂蹦迪。
且不说这样的生活健不健康,在那种环境下,灯光和音乐都会帮着酒精蒙蔽人的判断力,蛇精脸都能变成旷世美男。陈之敬上过几次当,每次分手时都搞得很难看,久而久之就不怎么愿意去夜店了,宁愿去一些朋友攒的局。
后来通过高仁知道了廿柒,陈之敬才又开始夜夜泡吧的好习惯,也渐渐在圈子里有了名气,成了万千少零心目中帅气多金的“大一哥哥”。
当然,去廿柒不一定就得怎么怎么样,大多数时候就是喝喝酒、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有男朋友的时候虐狗,没男朋友的时候聊骚,遇上看对眼的,就是一段风流佳话;没有合适的对象,就趁着酒兴披着夜风而归,也算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今天,陈之敬的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找一个小可爱证明自己依然是风靡京城gay圈,万里挑一的陈猛一!
想到这,陈之敬自信满满地推门而入,眼神风骚地环场一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奇了怪了……除了情侣,大多数猎艳又没找到目标的色狼们,视线都会有意无意地注意大门,评估着每一个进门的人。要是以前,他的到来必定会引起一阵骚动,胆子大的小可爱早就开始抛媚眼了,怎么可能无人问津?
难不成被上了一次,自己的魅力就大打折扣了?陈之敬心里嘀咕着,摸到了吧台,对着一个个子高挑,脑后绑着小揪揪的修长背影喊道:
“美女,来杯威士忌。”
“美你妹!”“美女”转过身恶狠狠地瞪了陈之敬一眼,抬手把一个空酒杯往他面前一磕,手法粗暴地倒上酒,然后不耐烦地说道,“你还真来了,我以为老高又闲得蛋疼。”
“老高?他知道我要来?”陈之敬莫名其妙地拿起酒杯,正要喝脑中却突然警铃大作。难道老高那个大嘴巴!?
“谁知道他抽什么疯,”“美女”不耐烦地把额前的碎发往脑后一抹,精致如女子的脸上尽是烦躁,“叽里咕噜半天又不说清楚,只说估计你晚上会来我这。”
“我操他个死洁癖、性冷淡!”陈之敬忍不住骂了几句,忽然想起什么地看向酒吧老板、外号“美女”的梅乱雪,“呃,抱歉。”
“抱什么歉!骂得好!”梅乱雪拿起酒瓶又给陈之敬添了一份酒,眉眼间的烦躁散了几分,问道,“说起来,你这大半个月跑哪去了?看上哪个忙着谈恋爱了?”
“哪啊!只是最近有点忙……”陈之敬含糊道,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高仁那蒙古大夫口风还算紧,自己老婆都没说,就是太八卦了。
端起酒杯半转身体靠着吧台,陈之敬一边小口喝着威士忌,一边扫视着八成满的酒吧,这一看终于看出点苗头。
廿柒的灯光如同大多数酒吧一样,昏暗暧昧,除了坐在吧台的人,其余人的脸基本都笼罩在阴影中。而在这种酒吧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想找伴过夜的人,多半会坐在吧台,把自己暴露在灯光下,表明自己开放的态度,欢迎众人前来勾搭。
因此许多有贼心没贼胆的人,都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吧台。可今天的廿柒却反其道而行之,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个角落里,人人蠢蠢欲动、眼神飘忽,就像那里有什么宝贝疙瘩一样。
陈之敬看得一头雾水,转头问梅乱雪:“这怎么回事?”
梅乱雪拿着摇酒壶,一边摇一边回答道:“有帅哥呗,还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