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笙说的轻描淡写, “就是你的闺中密友柳茵。”
“哦。”回答的漫不经心。
杜笙抬眼瞧了瞧她,“你早就知道?”
“猜到了,她胆子很大,背着我勾引你。”她凑近闻了闻, 杜笙身上有一股熟悉的香,原来还挺喜欢,现在只觉得厌恶,“离她远点, 别让她再近你的身。”
她很霸道,不喜欢杜笙身上掺杂别人的味道, 有她一个人的就够了, “拿出你对我的那股劲,该拒绝的拒绝。”
“她是推我下河的人,在船上, 我对她恨之入骨,你放心吧。”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本来对女人也没有兴趣, 相反, 女人还是他的阴影,被江清清包养那是迫不得已, 他欠江清清太多, 卖身契还在江清清那里,江清清可以随意处置他。
听说这个时代有男倌, 如果不顺着江清清, 江清清一怒之下把他打发去男倌, 被千人轮,万人骑,那还不如被一个人亲,江清清也有分寸,不会做更过分的事。
江清清满意了,正要放开他,突然蹙眉,“你还见了谁?”
他在杜笙身上闻到一股子花香,又不像花香,比花香更浓。
杜笙认真想了想,拿出那块信物来,“一个小姑娘,猫爬到树上下不来,借我的轮椅用了用,然后给了我这个。”
“花家的信物。”江清清一眼认出,“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招花惹草,一天的时间把花家柳家两个大小姐都勾搭上了。”
花家给他信物,柳茵又是被他攥手腕,又是被他推下河,竟也没为难他,脸起到的作用自然很大,不过气质和行为成分更大。
比如她就很喜欢杜笙对什么都不为所动的模样,即便她脱光了站他面前,他也不会多扫一眼,这份定力相当可以。
“谈正事的时候不要老是扯到私事。”如果是在现代,江清清在他手底下做事,肯定会被他开除。
公私不分,总是在谈公事的时候绕到私事上,而且先谈私事,后谈公事,乱了顺序。
“知道了。”江清清听了建议,认真道,“她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
杜笙冷笑,“什么条件都没有就想我帮她做事,不过不帮她做事她就会找人杀我。”
江清清顺手勾了他一边的鬓发把玩,“别担心,她不敢。”
她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如果她敢动你,我会杀了她,整个江家都会全力支持我,但是她在柳家算什么?”
不是所有人都是江清清,江清清得天独厚,有七个哥哥,只有一母同胞才有深厚的感情。
江清清很幸运,七个哥哥全部都是嫡母所出,也是她的母亲,家里虽然有几个姨娘,但是早就喝了绝育汤,她的母亲也很强势,不允许任何人生下江家的种,想进江府的前提就是必须喝绝育汤。
有强势的母亲撑腰,七个哥哥全力支持,又是老来得女,太子太傅也很喜欢,关键她自己也争气,不让家人操心,还能帮家里打理生意,让江家更上一层楼,她一句话,全家齐心协力对付一个人不是问题。
柳茵就没那么幸运了,大户人家一向内斗的厉害,如果她家不止一个姑娘,又不是一个娘生的,不可能全心全意帮她,所以柳茵和江清清实力完全不对等,这也是为什么柳茵选择搞小动作,而不是正面冲突。
她不敢正面冲突,她怕江清清。
“明白了。”这相当于给他一块免死金牌,叫他放手去做,江清清很够意思,相比较柳茵,他更能相信江清清,别的不说,肯为他花钱是真的,柳茵连钱都不肯花,而且还威胁他,又是朱笙的仇人,没办法和平相处。
“她让我查清楚你这段时间到处收账借钱是为什么?”杜笙如实道。
江清清点头,“猜到了。”
为什么偷她的账本,很明显是想查和钱有关的事。
“告诉她,我找了秦茗大师准备去平洲赌石。”
杜笙颌首。
这个秦茗大师很有可能是业内有名的相玉师,江清清这是下诱啊,肯定没这么简单,他的作用就是拉柳茵进陷阱。
“马场有歇息的地方,去洗个澡,换身衣裳,我不喜欢你身上别人的味道。”江清清松开他的鬓发道。
不用她说,杜笙自己也不喜欢,很早就想去洗,只不过决定先来见江清清而已。
他转身要走,想起什么似的把手里的玉递给她,“这个我用不着,你拿着吧。”
江清清摇头,“别人送你的东西,你觉得给我合适吗?”
终于理智了一回,没有让他扔掉,看来也是知道这块玉的价值,搞不好那天就用到了。
“收着吧,只要你没有心思就好。”江清清挥挥手,催他去洗澡。
杜笙把玉重新塞进怀里,由香儿推着去厢房,熏儿烧水,两个丫鬟配合默契,很快收拾妥当,叫他着实泡了个温水澡。
因为腿伤,泡澡的时候用浴巾包起来,挂在木桶一边,浸不到水便是。
身体还是很弱,没敢多泡,很快上来,擦干躺在床上等江清清,顺便把那本书拿出来重新看。
这是他看的第三遍,看到一半人就熬不住睡了过去,再醒来是黄昏,屋里燃了灯,江清清坐在一边在看他带来的书和笔记。
书是老先生的书,笔记是杜笙自己做的,他在看的时候吸收了老先生的知识,也写了些自己的理解,有些老先生错误的地方还纠正了一下,睡前压在枕头下,没想到江清清会拿过去看。
“这是你写的?”江清清听到动静,回头看他。
“嗯。”杜笙有些奇怪,“你看得懂?”
他特意写的汉字,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江清清嗤笑,“虽然略有不同,不过连贯起来还是能认的出来。”
就像现代人看繁体字?大概能猜得出来意思。
杜笙点头,“我想做你的相玉师就要多看多记。”
“我又没说这样不好,你解释什么?”江清清番反问。
“怕你又想歪。”他特意用汉字写,她如果认不出字,搞不好会以为是什么密函。
江清清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把我想的太小气了,我刚刚还为了你,打算留在马场住一晚。”
“不走了?”听她的意思,她本来想走,但是因为他留了下来。
“嗯。”江清清合上笔记,“天黑了,不好赶路,万一没瞧见,跌到你的腿就麻烦了。”
“你应该叫醒我的。”他本来就是小息片刻而已,因为太无聊,没事做,人就犯困。
“睡得太香,舍不得打扰你。”江清清走过来,“不差这一晚。”
杜笙默然。
“明天柳茵会过来找你,别急着告诉她,吊她两天。”江清清坐在床边,“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她还有什么事?一个柳茵不够?再找两个人下套?
还是说计划不够完美,让它再完美一些?
杜笙对她的事不太关心,她怎么说照做就是。
“还睡的着吗?”
杜笙摇头。
“那给我揉揉肩,打了一天马球累死了。”
杜笙立马躺好,“突然又有了困意。”
江清清‘噗’的一声笑出来,“就知道你不愿意。”
她给杜笙掖好被子,“那就好好睡,明天我来接你。”
瞧她的样子这么晚还要出去?
不知道去干什么?
杜笙侧过身子,眼睁睁看着她吹了灯,披上一件披风,打开门出去。
杜笙实在好奇,本能觉得她不是干正事,干正事为什么要披黑色斗篷?
他掀开被子下床,想追出去,不过江清清速度太快,已经不见了人。
杜笙只好回去,睡也睡不着,索性又开始琢磨手札,同时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猜也能猜到,大概跟柳茵有关。
朱笙恨她,难道江清清就不恨了?肯定也是恨的,如果不出所料,明天应该有一场好戏。
杜笙看完了书,躺下去睡,这一夜睡得不太安稳,大概是因为朱笙的情绪影响,晓得要报仇了,有些激动,杜笙一夜起来好几趟,第二天精神不太好。
早上香儿伺候他洗漱时多嘴问了一句,“姑爷,你这是怎么了?小姐又欺负你了?”
杜笙瞪她一眼,接过方巾擦了擦脸和脖子还有手,问香儿,“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香儿大吃一惊,“姑爷怎么知道有事?”
果然,江清清对柳茵下手了,她昨天离开应该是为了避嫌,好叫人知道,我离得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赖我。
“出什么事了?”虽然大概晓得,不过还是要意思意思问一下。
“昨天柳家大小姐从三楼掉下来了,险些摔死,还好那底下种了颗花树,临时挡了一下,只断了两根骨头。”
香儿说的时候没有察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姑爷,怎么跟你摔下来的时候差不多啊,你也是从三楼掉下来的,还有啊,正好也有一颗花树,也是断了骨头,不过一个是腿,一个是肋骨,听说已经找人看过,柳小姐也醒了,明明是吃醉了酒不小心踩空,非说有人推她下来。”
香儿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还有人说是我家小姐推的,真是的,我家小姐和柳小姐关系可好了,怎么可能会害她,昨天还为了她落姑爷的面子呢。”
那只是表面,实际上推柳茵下来的就是江清清,三楼,花树,断骨,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巧合?分明是人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