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仓有点茫然, 什么时候他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了?他们不一直是敌对阵营么?
实花却听不了别人用这样的口气跟矢仓说话,他的眼神冰冷直直看向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站在屋顶上,用眼角憋向实花:“看在你护主的份上, 饶你一命,杂种。”
吉尔伽美什转过脸对着矢仓恶意的笑道:“你知道圣杯战争的真相么?”
“杀死七个servant,将七个servant的灵魂作为祭品, 才能启动大圣杯。”他满意的看着矢仓震惊的脸:“时臣那个家伙, 可是一开始就抱着杀死我们的心啊。”
矢仓想起答应远坂时臣救治实花时的表情, 叹了一口气。
矶抚气死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敌对的想要杀矢仓就算了, 可那个人类明明是矢仓的任务人, 居然也想杀矢仓?
实花更是顾不到吉尔伽美什的态度了。握紧手中的刀,转过脸就等着矢仓下令,他能直接把对方的骨灰都扬了!
矢仓不理会两个人,就看着吉尔伽美什:“那你呢英雄王,你做了什么?”根据吉尔伽美什的脾气,他能容忍远坂时臣就见鬼了。
而且现在可以说胜利的就是远坂时臣,按照吉尔伽美什的说法,现在就是远坂时臣使用令咒让他们自杀的时机。
可现在什么都没发生,难道说……
吉尔伽美什跳下屋顶, 漫步走到爱丽丝菲尔面前:“不要明知故问啊矢仓。”
久宇舞弥挡在爱丽丝菲尔前面, 抬起枪冲他扫射。他看都不看久宇舞弥一眼,王之财宝中射出的武器直接将久宇舞弥插在地上动弹不得。
吉尔伽美什单手掐住爱丽丝菲尔的脖子:“让我来看看圣杯到底是何物吧!”爱丽丝的挣扎随着最后一字的落下戛然而止。
矢仓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
爱丽丝菲尔的身体慢慢蜕变成一个金色的杯子, 它停在半空中缓缓旋转着, 好像在等待其他人去夺取。
吉尔伽美什伸出手去, 还没碰到杯子, 那杯子突然流出很多黑色的水,不,是比水更粘稠更黑暗的东西,像是黑泥一般的东西。
实花瞬身至他的身前,眉头皱的紧紧的:“请离那些东西远一点。”他的表情如临大敌,就连见到长门,实花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矢仓岁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紧张,但也听话的直接跳离了院子,站到了屋顶上。
可站在近处的吉尔伽美什的手碰到了黑泥,他突然没有了动作,站在原地任由黑泥爬过他的脚面。
矢仓甩出钢丝把他套过来,被拉过来的吉尔伽美什闭着眼睛,整个人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矢仓震惊的看向黑泥,吉尔伽美什的实力在这场战争中毫无疑问是最强的,可他居然仅仅是碰到就变成这样了?
矢仓看向实花:“那个是什么你知道么?”实花在黑泥出现的瞬间好像就发现那个是很可怕的东西了,他是知道什么了么?
实花摇摇头,带着疑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突然觉得那个很危险。”他看了一眼越冒越多的黑泥:“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们快走吧矢仓大人。”
矢仓看了一眼杯子,皱眉道:“我们走了圣杯怎么办,总不能放着不管啊。”他们根本不懂魔术,现在该怎么办?
这会远坂时臣估计凶多吉少,那言峰绮礼呢?
对啊,言峰绮礼呢?
他赶紧通过令咒建立的联系呼唤言峰绮礼,可对方完全没有应答。
矢仓看看完全没有停下来的圣杯,黑泥已经蔓延出门口,要是卫宫切嗣他们选的工坊在市中心,这会恐怕都已经有伤亡了。
而且黑泥沾到的地方都着了火,这样下去这个地区会发生火灾的!
矢仓试探性的使用了水遁,可直接被那黑泥吞噬了,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看向矶抚,矶抚微仰起头,冰冷的寒气覆上黑泥,将它们缓缓冻结成冰,黑泥的流动的确停止了。
可圣杯却还在往外冒黑泥,黑泥流过冰上时,将冰直接融化,带着底下的黑泥又开始流动起来。
矶抚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这可不是普通的冰,是含有他查克拉的冰遁,这么容易就被融化了?
矢仓一咬牙:“干脆毁了它吧!”
实花却脱口而出:“不可以。”他说完才反应过来:“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不能直接毁了它。”
矢仓虽不知道实花是怎么知道的,但也相信他的判断:“那怎么办,它好像一直停不下来啊。”
几人无计可施,只好尽量让矶抚多使用冰遁减缓黑泥蔓延的速度。
可就算这样,短短十来分钟,黑泥已经缓缓流出院落,向着街道蔓延开去了。
有水遁和冰遁在,四周并没有起火,可范围会越来越大,很快他们也无法兼顾过来的。
如果无法毁了圣杯,那只能躲着它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大面积施展幻术,让这附近的人赶紧撤离吧,就算家园毁了,只要人还在,就不算太糟。
可就算想找教会,这会时间也太过紧张了。
他刚想分出分身准备实施计划,系统突然出声:“检测到空间传送,能量已补齐,传送开始。”
矢仓正准备结印的手一顿:“???”我好不容易凑齐的能量你这样就给我——
他这次传送的速度更快,矢仓只觉得眨了下眼睛,就换了地方。
这是个很不可思议的地方,夜幕中漫天繁星,不知名的花草摇曳在海边,波浪凛凛,他站在沙滩上,面朝大海。
明明是很美丽的景色,天空却下着黑色的雨。矢仓抬头一看,空中没有月亮,只有一个一眼看上去就非常不详的圆孔,黑色的雨滴就是从那滴下来的。
“这里是圣杯内部哦。”矢仓警戒的后退半步,手握上空花,转头看去。
那居然是爱丽丝菲尔。
矢仓看着眼前跟爱丽丝菲尔一模一样长相的女人,皱起了眉:“你是谁?”
他和爱丽丝菲尔不过半小时前才见过面,她那时看向矢仓的眼神透露着仇恨和痛苦,可眼前的女人她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们关系不是敌人而且很亲密的朋友一般。
‘爱丽丝菲尔’神色不动:“我的确不是爱丽丝菲尔,我只是借用了小圣杯的外表罢了。”她抬头看向空中的孔洞:“好了,既然来到这里,那快点许愿吧。”
她热切的看着他:“你有什么愿望?”
矢仓的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实花的病情,他还没说出口,‘爱丽丝菲尔’就了然道:“你想救那个男人?”
矢仓憋着气点头。
‘爱丽丝菲尔’微笑着点头:“可以哦,我能实现你这个愿望。”
矢仓试探性的问道:“难道你就是圣杯?”
圣杯露出个笑容:“这样说也没错。”
矢仓看她眉目间的神色,完全看不出来她居然是个‘死物’。她的眼睛里带着光亮,语气透露着渴望:“我也有一个愿望。”
矢仓不由得问出口:“是什么?”
‘爱丽丝菲尔’慢慢走到海边,看向大海:“我想‘降生于世’。”
“想亲眼见见繁星,想去一次海边,想看一眼太阳,想闻一闻花朵。”她的语气充满着羡慕:“想要有一次旅行,想要体会一次爱情,想要为一个目标拼命努力,想要一个家。”
矢仓不由得有些震惊,身为许愿机本身的愿望居然是这么简单的……
‘爱丽丝菲尔’看向他:“不简单哦,我的愿望才真的是只有‘奇迹’的存在才能实现的妄想。”她歪头笑了一下:“可我就是‘奇迹’啊,我都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所以才说是妄想啊。”
矢仓轻声问道:“……圣杯为什么会冒出那种黑泥?那该怎么解除?”
‘爱丽丝菲尔’解释道:“那是‘此世之恶’,也是‘人类的恶意’。一旦解放就无法停止。”
矢仓抿了抿唇:“你呢,你能停止么?”
‘爱丽丝菲尔’奇异的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停止?那是你们人类的恶意,现在还给你们不是正好么?”
矢仓定定的看着她:“如果你也是人类呢?”
‘爱丽丝菲尔’的表情渐渐消失,她终于露出了不属于‘爱丽丝菲尔’的表情:“你说什么?”
矢仓扬起唇角:“就让我来许愿你成为人类吧,然后你来阻止‘此世之恶’,这个交易你做不做?”
‘爱丽丝菲尔’的瞳孔一缩,双手紧握成拳,死死的盯着矢仓:“你真的要把许愿的机会让给我?”
矢仓点点头:“这个交易你做么?我想阻止此世之恶,你想降生,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爱丽丝菲尔’一直紧紧的盯着他的表情,好像是在判断他有没有说谎,过了好一会才慢慢说道:“我会先终止‘此世之恶’,你拿到圣杯一定要许愿我的降生!”
矢仓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爱丽丝菲尔’难掩激动:“契约成立!”
光芒闪过,他又回到了屋顶,身边是矶抚和实花,好像根本没离开过一样。
矢仓先看向圣杯,圣杯真的没有再流出黑泥了。
他跟实花和矶抚大致解释了一下,两人惊疑不定,矢仓刚刚居然被人带走,可他们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矢仓试探性的伸出脚点在被冰凝固的黑泥上,确定无事后来到圣杯跟前,伸出手小心的握住圣杯,金灿灿的圣杯根本看不出来刚刚冒出过黑泥,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矢仓吸口气,轻声许愿道:“希望你能降生于世,希望你获得新生。希望你能体会到人世间一切的美好,希望你能有幸福的人生。”
圣杯光芒大放,他的意识一瞬间被什么存在抽出了。等回过神他来到了一片纯白的空间,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个黑短发的十几岁男孩,他的脸色有些复杂的看着矢仓:“交易达成了。”
矢仓很高兴:“那不是很好么?”
男孩看了他一会,也笑了:“你替我达成了愿望,我也会回报你的。”他的笑容带着几分稚气:“再见了,异世界的来客。”
矢仓还没来得及问,他一个恍惚就又回到了庭院。他转过头想对两人说什么,就看见地上的黑泥席卷上实花。
矢仓大惊,可下一秒黑泥褪去,露出脸色苍白捂着额头,整个人都有点站不稳的实花。
矢仓马上扶着他,着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那黑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实花的异变惊到了。
实花的头发突然暴涨到小腿,额头上也慢慢长出了两个小角,他的浅灰色眼睛真正的褪色成了纯白,身形倒还没什么变化。
可这幅样子就够让人吃惊了。
实花捂着额头,表情因为痛苦已经开始扭曲了,全身的骨头因为太过失控都冒了些尖出来,他咬紧牙关低声喊道:“矢仓……大人。”
矢仓正在手足无措,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那个人身上有着神性,他的祖先定是一方大神,他仅仅觉醒不过千分之一就有了察觉世间本源的能力。你不是想要救治他么?他的血脉实在太过混杂,我也只能帮他这么多了。”
矢仓这才明白,为什么实花一见到此世之恶就知道那很危险,那是因为真·有老祖宗提醒啊!
可恶,为什么老祖宗不提醒提醒我。
实花的情况慢慢好起来,他大口喘着气抬手摸向额头上的小角,矶抚神色复杂的小声念道:“和六道仙人的一样……”
矢仓没有听到,他着急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虽然知道是好事,但也没法安下心。
实花的眼睛亮晶晶的,他试着抽出一节骨头,以往那种伴随着抽出骨头时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了,现在抽出骨头对他现在而言,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他还能感觉到身体的素质也提高了很多,五感都强化了许多,更别提他还能隐隐感觉到还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身体里没有被开发,完全是最好的状态!
他把情况给矢仓说了以后,矢仓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好,好歹病治好了。”也不用想着去横滨了。
矢仓伸了个懒腰:“太好了,终于结束了。”他身上的概念武装都已经消失了,衣服又变回了浴衣,屋顶上的吉尔伽美什也慢慢变成金色的粒子消散了。
矢仓有些失落,还想跟他告个别呢。
三人用忍术清扫了一下院落,主要就是清理此世之恶,矢仓完全不了解魔术师的这些,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全部毁个干净。
等全部打扫完了,准备离开的时候,矢仓才想起来他的能量都被系统耗光了,那他现在怎么回去?
他丧丧的打开系统,惊喜的发现能量居然是满的,难不成又是圣杯帮的忙?
他真的是很热心的一个杯子!不,现在该说是很热心的一个人了!
矢仓问矶抚和实花:“还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没有明天就回去啦。”
实花摇摇头,他的模样又变回去了。
他不使用共杀灰骨的时候,或者说,不动用血迹网罗的时候,长发和额头上的小角也自动缩了回去,眼睛的颜色也变回了之前的浅灰色。
一行人边走边聊天,矢仓打算再去远坂时臣妻女那边看一眼。
圣杯战争结束应该没有servant能活着,他这次去只是悄悄看一眼。
他们在屋子外面向里面望了一眼,还要一会才天亮,屋子里没什么动静。
矢仓伸手凝聚了一颗泡泡放在了门口,那个女孩刚刚回家却又失去了父亲。
他们正准备离开,就看见言峰绮礼站在路口:“assassin。”
矢仓了然道:“你都看见了?”
言峰绮礼还是用那空洞的眼睛看着他:“那黑泥是什么?你是怎么阻止它的?”
矢仓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还以为言峰绮礼是来质问他圣杯许愿的事:“远坂时臣呢?”
言峰绮礼微垂下头:“你也知道了。”以往assassin都是称呼‘远坂先生’的。
矢仓恩了一声:“是谁告诉吉尔伽美什的?”
言峰绮礼平静无波的说道:“间桐脏砚。他被老师重伤,为了报复老师找到了英雄王。英雄王知道以后大怒,直接杀死了老师。”
矢仓明白了大致经过也就不再多问。
至于言峰绮礼为什么不让他去为远坂时臣报仇,估计是言峰璃正怕他和吉尔伽美什合起来直接杀死他们。
矢仓拍拍旁边杀气乱冒的实花:“在最后我许愿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用令咒命令我?”
言峰绮礼抬起头:“因为没必要,我没有愿望。”
矢仓有些疑惑:“那你的令咒是怎么回事?真的没有一点在意的东西么?”
让他说的话,他的愿望能说上三天三夜,不提村子现在迫切需要的钱,就是他自己做梦都想长高啊!
言峰绮礼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卫宫切嗣,我想知道卫宫切嗣在追求什么。”
矢仓理解不了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卫宫切嗣,只好说道:“他已经死了。”
他挥挥手:“再见了。”
他真的不太喜欢这个人。
实花跟在他旁边还有一点耿耿于怀:“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矢仓无奈的看他一眼:“他既然没有在我许愿的时候使坏,那就放过他吧。”
言峰绮礼虽然没有帮上忙,但也没有使用令咒阻挠伤害他,这就足够了。
天光微微亮起来。
这段让人不太愉快的旅程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