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未煊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善,“在池宅。”
晴柔二话没说挂了电话,她跳下床去,顺手拿了件外套穿上,匆匆出门了。她坐上车,发动车子驶出了别墅。一路上她风掣电驰,一个小时的车程,她半个小时就杀到了池宅。
保安确认了她的身份,放她进了宅子,绕过前面的水杉林,她将车停在了一辆红色的跑车旁。她下了车,看着那辆红色跑车,只觉得十分刺眼。
池宅一直空置,因为她在这里有不好的回忆,他们婚后,池未煊并没有提议回来住。没想到她今天踏足这里,却是为了捉奸而来。
想到这两个字,她的心又刻上一道伤痕。刚才那么激动,此刻真的站在了门外,她却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她的手握住门把,正在犹豫开与不开的时候,房门从里面打开,池未煊出现在门口,定定地看着她。
晴柔突然就有了种被他看穿的羞恼,她心口一窒,猛地掀开他,大步向里面走去,“舒雅在哪里?”
池未煊脸色铁青地瞪着她,一个小时的车程,她半小时不到赶到这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这半个小时时速至少在两百码以上,她才学会开车多久,居然敢不要命的飙车,他不悦道:“柔柔,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晴柔看也没看他一眼,轻车熟路的向二楼走去,她看到一间房间透出亮光来,她径直走过去,一把推开了门。她看见舒雅坐在床上,正定定地看着她,那神态与刚才池未煊看她的神态该死的一模一样。
“舒小姐,你叫床的声音很动听,不如再叫几声来听听。”晴柔走进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为池未煊,她一直退让,不想让他为难。但是她要让她搞清楚一件事,她才是池未煊名正言顺的妻子,无论她使多少卑劣的手段,她也只是个小三。
舒雅的脸色立即惨白如纸,跟在晴柔身后进来的池未煊闻言,他不悦地皱眉,“柔柔,我不许你这么羞辱她。”
“羞辱?是啊,她是你的心肝宝贝,为了她,你可以整夜不回家,可以让她接你的电话,可以让她羞辱我,那么池未煊,当着她的面,我问你,我是你什么人,她是你什么人?”晴柔彻底失控,他永远不知道她在来的路上都在想什么,她想,这么快的车速,要是死了该多好,这个三人的局就解了。
可是她没有死,她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听他维护那个蓄意要破坏他们婚姻的女人。她口口声声的成全,口口声声的歉疚,其实她从未打算对他放手。
池未煊那么聪明睿智的人,她不信他不知道。
是因为他的纵容,才让舒雅有了刺伤她的利剑。
“柔柔,不要胡闹。”池未煊斥道。
晴柔讥讽的笑了,“是,我胡闹,如果我说她刚才接了我打来的电话,让我听她叫床的声音,你也一定不会信了?”
舒雅没想到晴柔会当场揭穿她,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她慌乱地看着池未煊,楚楚可怜道:“苏小姐,我与你无怨无仇,你怎么能这么中伤我?”
“对,我就是中伤你,你纯洁无辜如白莲花,救了池未煊一家,你的大恩大德,他几辈子都报不完,既然你那么爱他,那么两年前他回来寻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他把我当成你,在我身上找快乐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当他高调向我求婚,逼你出现时,你在干什么?现在才来扮楚楚可怜,你不觉得太晚了吗?还是你们刚才真的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晴柔句句咄咄逼人,她心里憋着一团火,如果不发泄出来,她会烧死自己。
舒雅一窒,这样咄咄逼人又强势的苏晴柔她在帝景天成的私家医院外见过一次,却没料到此刻她会不顾一切将话挑明。
池未煊也愣住了,他看着晴柔,她眼里的脆弱与疼痛都藏了起来,他看不见真实的她,只看见了一个披上战袍挥着利剑的战士。
她不知道,她挥的剑,不仅刺伤了舒雅,也刺伤了他。
“苏晴柔,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卑鄙下流无耻?”池未煊的声音带着寒气,向她求婚,是想要她开心,想要她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去英国应对那些有可能让她难堪的场景,他压根就没有想过用这种方法要逼舒雅出现。
在英国,他们许下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承诺时,他的心里就只有她,再也容纳不下别人。
他承认,舒雅的出现一再动摇他,就连结婚的前一晚,顾远兮还问他,假如明天舒雅出现在婚礼现场,让他不要娶晴柔,他会不会跟舒雅走。
而他的回答是不会。
他对舒雅,只剩下责任与义务。
晴柔咬住下唇,固执地看着舒雅,她知道她刚才那番话也伤了他,可是她自己的心都鲜血淋淋了,又如何顾及得了他的心。
这段婚姻,走到如今,已经让她疲惫不堪。
池未煊忽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着走出客房。舒雅看着他们相继离去的背影,她不该被嫉妒蒙了心,将事情搞砸了。
池未煊步伐很快,晴柔踉跄着跟在他身后,几次欲甩开他的手,都没能成功甩开。转眼间,晴柔已经被他拽出了别墅,来到她的沃尔沃旁,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正打算将她塞进去,她却像条滑溜的泥鳅,从他腋窝下溜了出去。
她走到那辆红色跑车前,用力踹了两脚。
池未煊看着她这么幼稚的举动,不知怎么的就笑了,“柔柔,脚不痛吗?”
晴柔的脚趾头痛得蜷缩起来,她却佯装没事一般,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池未煊无奈地坐进驾驶座,探身过去帮她系好安全带。
晴柔偏过头去,不想因为他这样贴心的动作而有丝毫的软化。池未煊给她系好安全带,他坐回椅子里,扫了她一眼,她身体僵硬,表情别扭,他无声轻叹。
他发动车子,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倒车途中,他狠狠的撞了一下红色跑车,晴柔的身体震了一下,回头看着红色跑车的车身被撞凹进去了,她惊呼:“我的车!”
“再赔你一辆好的,时速限制在六十码。”池未煊想到她刚才一路飙车过来的情形就心惊肉跳,她一定是气狠了才会这样失去理智。
“不希罕!”晴柔硬梆梆道,转过头去不理他。
池未煊看了看她,将车停在路边,他熄了火,打开顶灯,将座椅调整到一个很舒适的位置,然后瞅着那边还在生闷气的苏晴柔,他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服,晴柔不理他,他就锲而不舍的一直扯。
晴柔恼火极了,回头瞪着他,“你到底要干嘛?”
“柔柔,看着我。”
“不要看不想看!”晴柔看见他就想抓花他的脸,他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池未煊一直扯她的衣服,晴柔最后受不了了,她瞪着他,生气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拿你碰过白莲花的脏手来碰我。”
池未煊看着她变身小刺猬,他心里无奈,没有跟她计较,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处,“柔柔,你感觉到了吗?它现在只因你而跳动。”
“你的意思是你面对白莲花时就是死人,心脏不会跳动了?”
池未煊含情脉脉的盯着她,“柔柔,我知道今天你受到伤害了,对不起,我总让你担惊受怕。我爱你,你知道吗?你受到伤害,我也不会好受。”
“我不知道,未煊,你说你爱我,可是我看不见你的爱了。以前,我告诉自己,你对舒雅有未尽的责任与义务,但是现在,我分不清那是责任还是爱。因为你对舒雅的责任与义务,会一直折磨我们,会将我们的婚姻一点一点逼进死胡同。而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因为舒雅,而是因为你。”晴柔疲惫地闭上眼睛。
她无法去怨恨舒雅,她用十年守护的爱情,她不会轻易罢手,她能够理解。她更加无法去怨恨池未煊,他辉煌的人生,是因为舒雅的牺牲才换来的,如果他忘恩负义,那么他就不是她爱的那个男人。
因此她只能折磨自己怨恨自己,因为她无法企及的那五年的相爱,无法企及的那十年守护。
“我知道,我都知道,柔柔,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池未煊自责道,他多希望自己能够抛弃一切,只守护他想守护的人,但是他不能。
舒雅的悲惨遭遇还在他耳边徘徊不散,她用生命为他生下了小吉他,她用十年的暗无天日,成就了他的今天,他如何能忘恩负义?
晴柔心痛得快要窒息,“未煊,你也知道,这不是给你时间就能处理好的。从今以后,舒雅都会横插在我们的生活里,只要她有事,你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被你抛下的我,应该怎么办?”
“我不会再抛下你。”池未煊信誓旦旦道。
“你的话不可信了。”晴柔摇头,他今天才抛下了她,让她如何信他?
“柔柔……”池未煊轻唤。
晴柔闭上眼睛,明明不想哭的,眼泪却滑了下来,她扭头看向窗外,逼自己说出那句话,“未煊,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