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士林说到这转头看向了毛远军：
“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做。”
毛远军沉默不语。
“我知道自己很懦弱，在你奶奶反对你母亲进门的时候，我没硬气过。在我看到那些匪徒强女干阎芝的时候，我也没冲出来，可是现在，若是我再不做什么，那我还算是人吗？”
“那天晚上，趁着所有人都睡熟的时候，我带着她走了。”
“我们到了城里，我想要找母亲，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离开了家族，居然什么都不是。”
“可是，家里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后来才知道，那几天线路因为故障，一直在维修中。我暂时没有钱，没有工作的能力，去哪里都没有人要。她原本要自己去南方找工作，可是看到我这个样子便留了下来。”
“她去酒店打工，然后，养我！”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个月，一直到你奶奶找到了我。”
“奶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对我说：她为你的确是付出了不少，但是，我不会允许她进门的，因为她是二婚，还有过孩子，不配和你在一起。”
“儿子啊，为父可以对天发誓，那时候我从来没想过娶她，我只是想要给她一份工作，一个房子，能让她安稳的生活就好。”
“可是，你奶奶的话，击起了我心底的愤怒。我那时候想的是，我心爱的女人你要拆散了，现在居然还要阻拦我报恩，你不是看不上这个女人，那我便娶了她。到时候你会发现，我还不如娶了原来那个女人的好。”
“于是，我高调的宣布，要娶阎芝为妻。”
“你奶奶气得跳脚。和我大吵了一次。我同时派人去找你母亲，就是要告诉她，我不是真的要娶阎芝，只是为了和母亲抗争，我想着这两个女人相比，你奶奶肯定会选择你母亲的，那样就不会阻拦我和你妈妈在一起了，甚至还会努力促成的。”
“可惜，我派去找你妈妈的人回来和我说，你妈妈结婚了，因为看到你妈妈大着肚子，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看样子很亲热。”
“那一刻，我才是真的绝望了，也相信了母亲的话，认为你妈妈拿着钱嫁给了别人。伤心之下，我便铁了心的要娶阎芝。”
“我妈妈身边没有男人。”毛远军忍不住解释起来。
毛士林点头：
“我知道，后来去找你妈妈的时候才知道，那段时间一直陪着她的是她的表弟。”
毛远军沉默了，因为妈妈的确有一个表弟的，只不过，那位命短，在他有能力去照顾对方之前，便脑梗死了。
“毛远芳的确不是我的女儿，因为，她是那一次被几个流氓侮辱的时候留下的，父亲是谁，不要说阎芝和我了，就算那几个男人都不知道吧。而这些经历都是历历在目的，她会被欺负也是我的责任，你说，我能不认那个孩子吗？”
“这么多年来，你对那个女人好，就是因为内疚吗？”毛远军忽然问道。
毛士林摇头：
“一部分吧，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我在逃离被抓走的那段时间，见过了这个世界的底层，见过了太多的肮脏。很多人那时候因为得了病却没有钱医治，因为很多药都是要进口的，价格很高。”
“那时候我便有一个想法，要有一个自己的研究所，要让我们国家的研究水平追上了国外的，那时候，我们就不需要去进口药物，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看不起病了。”
“所以，我便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开了现在的研究所，但是，研究所很快便面临着无法找到合适实验体的难题。因为很多实验用白鼠、猴子都不能得到最准确的数据。”
“这个时候，阎芝主动将一切都接了过去，她说：研究所交给我，你什么都不要管了，若是要下地狱，那便我去吧。从我当初嫁给那个男人开始，我便一只脚踩进了地狱里。”
“即便是嫁给了你，锦衣玉食，你也不曾亏待了我，可是我知道，你心里爱的人永远都不会是我。所以，就让我彻底的入地狱吧！”
“所以，您答应了，明知道她会做什么，您还是答应了。”
毛远军颤抖着声音问。
“是，她说：以后研究所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要过问，不管我怎么折腾，若是有一天我栽了，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能独善其身。”
“我承认，那一刻，我还是自私了。”
毛远军已经没有任何反驳的话了。
毛士林转头看向了他：
“为父我这一辈子没有做过一件有担当的事情。辜负了你的母亲，也辜负了阎芝。她嫁给我那么多年，其实从来没有得到我的真正关爱。”
“现在，为父不能再逃避了。”
“父亲。”毛远军咬唇，将剩下的话都吞了口气。
他知道父亲要做什么了。
随着618案件的侦破，肆茗集团恐怕真的会经营不下去了。
父亲，也是要舍弃一切，准备担当一次了。
“儿子啊，一切总要有人牺牲的。”
毛远军别过了头去。
“今后，肆茗集团便交给你了。”
“虽然研究所那边涉嫌用活人实验，阎芝身上也是背着不少的人命，可是，肆茗集团别的分公司都是干净的，每年都按时足额纳税的。”
“所以，为父可以安心将一切交到你的手上了。”
毛远军红着眼眶咬着唇摇头。
毛士林却欣慰的笑了笑，转身迈步离开了。
“不，不要！”毛远军终于喊了出来。
但是，毛士林却不会停下脚步回头了。
第二天，毛远军才知道毛士林早就做好了准备，将肆茗集团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了毛远军。同时也给毛远芳留下了价值不菲的房产和存款。却没有肆茗集团的股份。
至于研究所，毛士林主动带着阎芝去自首，同时将肆茗研究所献给了国家。
今后如何去实验人体真实数据的问题，交给国家头疼好了。
毛士林和阎芝都被收监，毛士林承认是他下了命令用活人实验的，他说阎芝不过是听命行事。
阎芝却说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张，毛士林丝毫不知情。
至于最后如何处置，还是需要择期宣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