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
紫衣侯和白衣人这一战,天下武人无不瞩目,事前众多武人已想象过这一战的精彩夺目,然而等到这一战真正爆发时,他们才知道,一切想象都无法形容这一战的惊心动魄。
沧海之上,早已没有了紫衣侯和白衣人的身影,唯有两道裂破长空的闪电!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闪电’,这是剑势凝聚到极致,催发而出的剑光,却又比闪电更加璀璨惊心。
近百年江湖岁月中,或许也曾诞生过如紫衣侯,白衣人这一级数的高手,但却未必修行的都是剑法一道,纵然也有两位媲美紫衣侯,白衣人的绝代剑手,又未必能够相逢!
这更体现出了这一战的可贵!
这一战确是百年罕见,足以载入江湖史册之中,传名后世。
海岸上一众武人盯着沧海上两道如龙如电,飞袭狂卷的剑光,一个个都已惊骇失色,尤其是其中的一些所谓的剑术名家,他们一生之中,何曾见识过如此惊艳绝伦的剑法?
更没有人能够想到,剑气行空,光辉互击,竟是可以如此夺人心魄。
所有人扪心自问,不论是白衣人还是紫衣侯,倘若对手不是彼此,任何人都没把握能接下其中任何一剑。
这样的剑法,简直已不该出现在人间。
“他们都是世上最为厉害的高手,屹立绝巅,足以横绝宇内……。”有武人喃喃自语道。
“虚活八十载,自诩为天下高手,今日方知坐井观天,只是只井底之蛙……哈哈哈,可笑可笑……。”有银发银须,气度威严的武林前辈名宿哈哈狂笑,面上神色却是似喜似悲,似疯似癫。
“不论紫衣侯还是那白衣剑客,都堪称绝代高手,他们本来已进无可进,但在这一战的催发下,又激发了生命中最为浓烈的潜力,再一次升华,如今两人都已臻至前所未有的巅峰……。”有高手目光如电,惊叹不已。
“究竟谁占了上风?”
“看不清,也看不懂,但无论如何,这一战都必将流传后世。”
不管岸边观战众人如何想法,五色帆船之上,小公主紧紧握住小拳头,掌心中已渗出了汗水,在她心目之中,自己父亲本领天下无双,纵横无敌,但现在她心中却已生出惶惶之意,丝丝担忧涌了上来。
轰!!!
一道巨大的轰鸣震荡虚空,在广阔无际的海平面上,遥遥传出,宛如苍穹虚空之中有着一尊雷神挥舞巨锤,轰击着天幕化成的大鼓。
那两道蛟龙也似的剑光仍旧牢牢的纠缠在一起,光芒愈发炙热耀眼,在剑气狂溢之中,已不知交击了多少次。
纵然观者如山,但真正能够瞧清紫衣侯,白衣人二人剑势的人,只怕也就王动一人而已。
紫衣侯剑术大开大阖,攻守之间,天衣无缝,阴柔之时如流水白云,刚强之时也能化作雷霆霹雳,撕裂云霄!
在与白衣人激战之下,他对剑意的微妙领悟再一次升华,剑气震荡翻涌之际,隐然如万丈山岳,古朴凝重,予人一种蛮荒苍穹,茫茫苍苍的磅礴大气,浩瀚无边的感觉。
而白衣人的剑意却是锋锐无匹,直来直去,看似没有多少变化,实则已是变无可变,穷尽一切变化之后的绝杀之招。
他已将所有剑意,剑势,剑术融为一体,修成了足以洞穿世上万物的剑术。
在长剑无数次交击之中,周遭的浪涛次第炸开,宛如投下了一枚枚重磅炸弹,海底的暗流扭转而回,潜藏的礁石也被剑气崩碎。
两人足下所立的小舟早在劲气碰撞之中,不堪重负,化成无数碎片!
岸边光滑的巨岩顶端,王动目不转睛的盯着两道剑光流转的轨迹。
这一战让他想起了自己和小老头的渤海之战!
紫衣侯和白衣人这一战之精彩绝不亚于渤海之战。
直到现在,王动才发现,自己似乎仍是小觑了紫衣侯及白衣人。
紫衣侯剑法之高明,比他预料得还要高明一些,而那白衣人更是了得,在紫衣侯如此雄浑的剑势之下,依然从容自若,这份武功实在是惊人!
小舟爆碎之后,紫衣侯和白衣人也同时撞入大海,两人在海底展开对决,一重重浪涛喷涌上天。
王动轻叹一声,他清楚,这一战已经达到了尾声。
在原著之中,这一战紫衣侯虽在剑法上胜过了白衣人半招,但他实已竭尽全力,真力耗损过巨,以至被白衣人剑上真力震断了心脉。
而白衣人虽输了半招剑法,但他早已将身体内外炼成金刚,紫衣侯真力耗损过巨后,那半招剑法已伤不得他了。
可是别忘了,紫衣侯何等人物,以他一身功力之雄浑精湛,纵然耗损了八九成,只剩下一二成真力,凝聚在剑势上,也足以洞裂金石,粉碎铜墙铁壁。
可见白衣人内外一体,就算还没修成金刚不坏之身,也差不了多少了。
白衣人一身武功之高明,直追小老头吴明。
——这是王动刚刚得出的答案。
突听一身沉闷的龙吟,自海面下迸发而出,那洋面之下,又闪耀起万丈金光,刺得人双目剧痛,岸边群雄都已忍不住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劲气碰撞声,长剑交鸣之音,还有那璀璨的剑光都已消失不见。
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只见得一条白衣人影缓缓自海面走出,走到一处礁石之上,双手握剑,高举过顶,又自不动。
出现的是白衣人,那败的自是紫衣侯了!
岸上无数武人都是呆立不动,只觉喉头被塞入一方巨石,压在心头,再难呼吸。
五色帆船上的少女跌倒在地,痛哭失声,小公主更是双目茫然,没有半点焦距,好像陷入了无尽噩梦之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刹那间,海浪中一条紫色人影冉冉升起,他浑身虽已被海水湿透,面目仍是尊贵而威严,有如古之神话中的海神。
不是紫衣侯又是何人?
众人先是一呆,旋即又惊又喜,只是不知胜负如何,一时间竟无人发声。
紫衣侯似是足踏海浪而行,又已飘上了五色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