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父,是……是孩儿……孩儿的错……”
“你闭嘴!”
杨守忠膝行数步,抱着杨复恭腿大哭,杨复恭正在恼怒之时,哪里会听得他人半分话语,一脚踢开杨守忠,指着这个最为年长之子怒吼。
“你混蛋!”
“他们胡为也就罢了,你是他们大兄,你是如何做的大兄?”
“我儿行乾为你们之末弟,是你们之兄弟,你这混蛋就是如此做的大哥?”
“就他娘地与他们一同欺辱、算计你的兄弟?老子就是如此教的你?”
越说越怒,暴怒的杨复恭抬手就是一个重重耳光。
“啪!”
看着杨守忠口鼻冒血,杨复恭的怒火没有任何稍熄,指着杨守忠怒吼。
“不想去襄阳?”
“不想为山南东道节度使?”
“那就他娘地别去!”
杨复恭一一指向跪了一地的养子,手指颤抖,良久才缓过一口气。
“你们……你们以为没人愿意为一地节度吗?”
“呵!”
“老子就是他娘地人多!”
“就是有人排着队想要为一地节度!”
“老子就他娘地不给你们这群混蛋了,怎么着吧?是不是想一刀宰了老子?”
“啊?想不想?”
杨复恭突然挺身,一脸极为不屑。
“就凭你们?你们加在一起也没我儿行乾一根指头重要!”
“入朝为官?”
“为大官?掌重权?”
“呵!”
“你们休想!”
杨复恭指着杨守忠,指着杨守亮,指着所有人,怒吼。
“休想!”
“老子这辈子最恨他人给老子气受,不让老子舒坦?老子就看你们能舒坦了!”
杨复恭再也懒得看向他们,转身大步走出房门,李思钰一见阿父都走了,留在这里也觉得无趣,跟在杨复恭身后走了出去。
杨复恭离开了,李思钰走了,就是杨氏想要开口,最后也只是留下一声叹息。
杨守信躺在床上深深叹息一声。
“这是何苦……”
“谄媚小儿——”
杨守贞突然向着空无一人的房门怒吼。
杨守义见杨守贞一脸狰狞,后退了一步,嘴里却说道:“自己的错,却怪罪于他人……”
“你他娘地再说一句!”
杨守贞大怒,猛然转身,瞪着血红眼睛凶狠盯着杨守义。
杨守义有些畏惧,又向杨守礼身后站了站,杨守礼心下那个气啊就别提了,不久前还是这位四哥把自己推进了屋子,若非自己机敏,这顿臭骂自己也是别想逃脱了,如今又见他拿自己作挡箭牌,想要让开一边,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可身子刚动了一下,脸上不由露出苦笑。
杨守义一手拉着杨守礼衣襟,一手指着杨守贞冷哼。
“哼!”
“四哥话语可有半分说错了?”
“哼!”
“山南东道有何不好?南方虽也纷乱不止,可终究只是些瘦小力弱的南兵,又如何敢于行乾兄弟争锋?有行乾兄弟夺了荊襄等地,有行乾兄弟身在关中,晋王世子还他娘地敢举兵南入荊襄?他不想活了吗?”
“哼!”
“自己欲要夺了自家兄弟之兵,还是救了你性命的兄弟!你自己说,不但不感激,还他娘地心生怨怼,这他娘地还算是个人吗?”
“哼!”
“不乐意去襄阳,那就不去好了,刚刚行乾兄弟不也说了,给你们在朝中安置,以行乾兄弟北地王的身份,总还不至于自家人落了自家的脸面,再如何也不会差了,总会得了些实职、要职。”
“行乾兄弟所言,你之前也听了,将来还有没节度一词还不好说呢,在朝中为官,今后未必就是差了。”
“哼!”
“山南东道节度使不想要,入朝为大官又不愿,四哥就想问你,你想要啥?”
“大唐江山,你敢要吗?北地悍虎之名,你敢要吗?阿父的辅政大臣,你敢要吗?”
“别以为行乾兄弟就是如此好欺,若不是因阿父,你以为你的头颅还是你的?别说是你,就是晋王、朱温、李飞虎,他们哪个敢真正激怒了行乾兄弟?你以为为何一杆大旗放在那,邠州军、凤翔军数万兵马,为何就他娘地不敢逾越半步?”
“哼!自己找不自在,又怪了他人不成?”
杨守贞胸口不断起伏,手中横刀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两眼凶光直冒,杨守贞嘴虽硬,身体却不住躲在杨守礼身后。
杨守忠、杨守亮等人心下一阵后悔,尤其是杨守亮,他可是既定的山南东道节度使,如今偷鸡未成,竟然连碗里的米也没了,心下甚是后悔,见杨守贞还要与杨守义起了争执,不由起身按住杨守贞手臂,叹气道:“算了,都到了这一步,还能如何?”
“算了?”
“老子不服!”
杨守贞一阵恼怒,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来了杨守信这里,竟然会撞上了杨复恭,更没想到杨复恭竟然如此信任那个该死的李悍虎,这根本不像他曾经知道的样子。
按照常理,不该是上位者忌惮下位者实力太强了吗?哪怕是亲生儿子又如何,没见晋王、朱温是如何对待亲子吗?怎么到了自己这里,竟然他娘地全变了?
杨守贞不是对山南东道不满,而是想要的更多。他是剑州节度使,原本手中尚有万余兵马,一招失错,竟然成了一无所有。
山南道虽好,可手中无钱粮、无兵马,又如何可为一地节度?最后还不是看着那该死的李悍虎脸色吃饭?
他之所以暗中说服几位兄弟,主要还是眼馋李思钰手中兵马,希望可分得一部,可是今日竟然被杨复恭撞见,竟然听到了他们兄弟怨怼之言。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杨守信躺在床上,虽然他也想不通这些义兄弟们为何会如此,但事情到了这步,心下一阵唏嘘,叹气道:“李兄弟在阿父危难之时认下了阿父,虽李兄弟也有私心在其中,但不管如何,李兄弟的确是救下了阿父性命。”
“李兄弟与阿父若仅仅只是利益……呵呵……兄弟若言只是利益,此时的你们也是不信吧?”
“阿父与行乾,虽非亲子,却胜无数父子啊!”
杨守义躲在杨守礼背后,听了这话语,尽管不想承认,也不由点头苦笑起来,他在潼关的时日远非刚刚前来的杨守忠、杨守亮他们可比,自己底下也不是没有无数小动作,可最后也只能无奈放弃,也不得不承认,阿父真的变了,变的更加偏激,不能听到任何诋毁那人的话语,真的……已经成了一个偏执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