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目的何在
赵大海这么做其实多少有些故意的，就算对张扬尊重，也没到听他说句话就要立正敬礼的程度。这么夸张的动作其实就是提醒这个敢于对张扬不敬的家伙把眼睛放亮了，告诉他有些人你是惹不起的。
这种方法虽然夸张了点，不过却切实有效。至少现在那个李副厅长就很有些紧张，刚才他被赵大海气势汹汹的一吓，就已经认定这人不好惹了。现在这个不好惹的家伙居然对张扬恭敬到这种程度，李副厅长很怀疑，如果自己敢再对张扬不敬的话，这个大块头会不会真的掏出枪来崩了自己？
总算王皓林还是能屈能伸的，一看这架势，立刻满面堆笑地道：“张院长啊，你怎么说也是我们卫生系统的标兵、专家嘛，这可是我们山南省的骄傲，你到我们清波来，打个招呼就行了嘛，我们卫生厅理应招待的，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啊！”
“没什么，”张扬道：“就是会朋友，也不是啥公事，就不麻烦王厅长了！”
张扬这么说着，也没有给王皓林做介绍的意思，多少让王皓林觉得有些无趣。
刘思伟听张扬叫他王厅长，而他自己又口口声声地说卫生厅应该招待什么的，自然也明白眼前这位就是卫生厅的厅长了。便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不过也没什么表示，又将头扭了回去。
赵大海就更直接了，他反正是个军人，对地方上的干部他也不怎么在乎，厅长什么的和他没啥关系，见张扬说了一句就不理会这个王厅长了，便扭头瞪了他一眼。
王皓林见状也知道自己再呆下去恐怕就惹人厌了，只得再次挤出一点笑容道：“那行，张院长您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王皓林的侄子原本还指望过来替叔叔介绍一下，刚才急急地跟在他身后赶来，此刻忽然见他这么交代一声，有些灰溜溜地转身走了，心里一阵疑惑。忙抢上前去想要招呼。却见王皓林摆摆手，和李副厅长向永隆饭店走去。
这个时候，要说王皓林实在也没有什么心思在这里吃饭了，只不过他们为了做出偶遇的姿态也是定了座的，此刻大家也看见他们是刚停了车下来，若是现在有上车开走，难免惹人怀疑，说不定就被人家当笑话看了。说不得先进去坐一下，就当自己心情好跑出来吃个饭吧。至于心情是否真的好，那也就不必深究了。
外面的刘思伟和赵大海也见了面，他们两人倒是不用张扬介绍，原本就见过面的。当初总参联系张扬之前曾经去调查过他，当时还在京城做秘书的刘思伟也是他们调查的受访人之一，而赵大海就是负责去想刘思伟了解情况的。说起来他们还是因为张扬才遇到的。
两人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虽然此前他们也说不上熟悉，不过大家同在京城，现在又在清波遇到，也多少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和赵大海打了个招呼，刘思伟便问张扬道：“对了，刚才那个就是卫生厅厅长吧？看起来好像挺巴结你啊？”
“他？不知道怎么搞的！”张扬道：“原来他对我可不是这样的态度。不去说他了，我们进去吧！”
几个人边聊边走，也向永隆饭店去了。
李副厅长跟在王皓林身后也有些灰溜溜的感觉，今天本来王皓林说是给他引荐组织部长的，当时他还挺高兴的，和组织部长关系好，自然是仕途顺利的重要因素，他还以为王皓林有意提拔自己，只想着将来他升官了，自己接这个厅长的位子坐呢。
没想到结果却弄成这种样子，感情人家组织部长根本就不认识王厅长。反倒是跟张扬很熟的样子。而且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丘八。
一想起赵大海刚才那凶神恶煞般的眼神，李副厅长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而这家伙居然跟张扬关系很好，看他刚才对张扬恭敬的样子，李副厅长心里就发毛，万一张扬让这家伙来对付自己岂不是很恐怖？看来还是王厅长对自己不错，在卫生厅混跟紧了王厅长应该就行了吧？李副厅长一边往里走一边想。
殊不知其实王厅长对他的表现也很不满，王皓林觉得今天若不是这家伙一再跟韩克、张扬较劲，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境地。
“这不是王厅长吗？”忽然有个微微发冷的声音传到耳边：“怎么， 你今天不用开会了吗？怎么又到这里来的啊？”
王皓林抬头一看，不由得暗暗吃惊，站在他眼前的竟然是先前约自己吃饭的吴继昌。不过听到他那冷冷的声音，看到他那冷冷的眼神，王皓林就知道老吴这次是恼了。
是的，老吴现在换了工作，从炙手可热的组织部长的位置上被掉到了政协去做主席了。这种时候心情肯定不好。自己把他的约请推了，人家能没点想法？
王皓林没想到这个吴继昌忽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本来也是要拉自己到这里来吃饭？要早知道这样，自己还真不该撇了他自己过来的。
现在倒好，没吃到羊肉倒惹了一身骚。王皓林本能地回头望了望，要是让这个吴继昌知道自己撇了他就是为了来拜见他的继任者，还不知道这老家伙会怎么想？
这么一琢磨，王皓林便再度堆起了笑脸：“呵呵，老吴啊，别生气，刚才我是真有事，这不，一开完会我就匆匆赶来了，我已经订了位子了，正想打电话给你来着，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碰上了！”
王皓林说着便客气地拉着吴继昌道：“走走走，我们好好聊赖！”
王皓林也知道这么说，吴继昌也许不信，不过他订立位子是事实，而且没有别人参加也是事实，说是专门要请吴继昌的也未尝不可，到时候你见没别人总该相信了吧？最主要，他要赶快把吴继昌拉进包间去，在这里撞上刘思伟就有些不好看了。
吴继昌果然不信王皓林是专程请自己的，哼了一声道：“得，我消受不起，今天我也约了人了，就不打扰了！”
“哎，别呀！老吴你别生气，刚才我是真有事，既然你还约了人，我一起打扰一下你不介意吧？”王皓林也不等吴继昌答应便扭头对李副厅长道：“小李，这样，把我们订的座退了，我们一起叨扰老吴去！”
李副厅长正打定主意要紧跟王皓林呢，此刻听他这么说便答应一身叫过服务生要求退订。
吴继昌见他还真的说退就退，一时倒有些将信将疑起来，没准还真像他说的那样，难道有自己错怪了他？
“走吧，走吧！”王皓林说着又拉吴继昌：“我们去您那里您不会不欢迎吧？”
王皓林都这么说了，吴继昌也只得答应，转身跟他们一起去自己定好的的包房。
包房其实也不是吴继昌订的，早就有人订好了，虽然他现在没有什么实权了，倒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理会他，至少今天还有人临时接到他的电话就赶来了。
吴继昌和王皓林进去的时候，那屋里已经有人在等了。让吴继昌意外的是这个然他居然也认识，就是省公安厅的赵长奎
看到赵长奎，王皓林倒真的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完全没有必要做的这么绝的，弄得自己这么被动。其实这个吴继昌做了这么多年的组织部长，这山南省可是有不少的干部是经他之手提拔上来的，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吴继昌的能量似乎还真不能低估了。
“咦，老王也来了啊？”赵长奎和王皓林是亲戚，自然是认识的，见他进来也客气地打招呼。
“是啊！”王皓林笑着打招呼到：“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真是巧了！”
吴继昌倒是没有料到他们两人这么熟，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两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这么一打岔，倒是让他不再对今天被王皓林放了鸽子再耿耿于怀了。
正如王皓林想的那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吴继昌经手提拔了那么多干部，也不会每一个人理他。眼前的赵长奎就是一个。
当年赵长奎就是通过吴继昌才从海城市公安局调到省厅来的。今天吴继昌打电话给王皓林被他拒绝了后，心里不爽，便给赵长奎打了电话，他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每个人都过河拆桥。
结果赵长奎倒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还说地方他来订，而且很快就定了这个永隆饭店。这让吴继昌很有些感慨。虽说赵长奎只是个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可人家是高配的公安厅，现在俺级别说也算是正厅了。何况以公安厅这种重要部门，一半的厅长怕也没有他这个副厅长权力大呢。
印象中，这家伙当年就是个会做人的家伙，没想到现在还那么客气。如今因为王皓林和赵长奎还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吴继昌倒也不再那么生气了。
“老部长，您现在可是享清福喽！”赵长奎如今还是叫吴继昌老部长，那是亲近的意思，暗示两人建立关系的时候吴继昌是在组织部部长的任上。
“嗐！”吴继昌摇了摇头：“享什么福啊？整天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这个主席有什么用啊，现在都没有人理会我了！”
吴继昌说着瞥了王皓林一眼，虽说现在他不再耿耿于怀了，却还是不能做到完全没有想法。
“老部长，您这是骂我呢！”王皓林不傻，当然明白吴继昌话里有话，当即道：“我今天是真的有事，我也不多解释了，这样，我自己罚酒三杯算是向老部长赔罪。”
王皓林说着果真站起来自斟自饮，喝了三杯。
见他这样做派，吴继昌倒真的没了火气，到了他这个年龄本来也容易看开了，无非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现在人家给足了他面子，他也没必要硬揪住不放。于是也笑呵呵地陪了一杯。
李副厅长在这个桌子上身份稍稍差了一些，便主动陪着王皓林向吴继昌敬了三杯。
李副厅长这个人虽然也拍马屁，不过确实不是什么精明的人。此刻见王皓林都在向吴继昌赔不是，便有意讨好道：“其实老部长还是德高望重啊，那个新来的什么刘部长我看不怎么样，到了我们山南，不跟我们卫生厅联系，却去跟海城的一个什么小院长搞在一起。难道我们卫生厅没有组织的吗？”
“不能这么说，”吴继昌和李副厅长不算熟，觉得他在自己面前说这话有点过了，就算他对那个定了自己的刘思伟不满，这话却也不能说出来。便笑了笑道：“上面排他来接替我的工作，肯定有组织上看到考虑。我们就不要瞎猜了。反正我也这把年纪了，现在算是发挥余热吧，倒是你们还年轻，还要好好干几年呢！”
“吴老的境界就是高啊！”赵长奎忽然开口赞了一句，有似乎无意地转向李副厅长道：“你说的那个院长是哪个医院的院长啊？那些大医院的院长可是都目高于顶呢！”
“算是么大医院了！”李副厅长今天进来之前吃了闷亏，心里不爽，被赵长奎一问，便道：“不过是海城的一家职工医院的院长罢了，一个小小的院长也这么嚣张，实在让人看不过眼。”
王皓林听了这话却有些不舒服，他不想再说这个问题了，当即道：“不说这些了，吴老现在这个政协主席做的挺轻松的吧？”
吴继昌摆摆手，说道：“你说新来的那个组织部长和一个院长关系好，这是他们的私交吧？不过作为组织部长，实在要注意影响啊，组织部长这个位置可不好干啊，做事情也要先考组织性纪律性啊！”
吴继昌这么说倒不是真的指责继任的刘思伟，只是他处于倚老卖老的心思故意卖弄自己的见识罢了。
赵长奎和王皓林都不借口，没想到林副厅长却又接口道：“谁说不是？我们卫生部也有组织原则嘛！他一个省委组织部的到任没几天就约见一个医院院长算什么？就算要了解我们卫生部的事情也应该找我们卫生厅嘛！”
“小李，你喝多了吧！”王皓林不想再让李副厅长这么胡说八道下去，这种事情私下说说是没什么，不过传到别人耳朵拉力就不好听了。吴继昌是不在其位了，倒是无所谓了，不过要是他什么时候说漏了嘴，传出去的话，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卫生厅可不好看呢！
“我说皓林，”因为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赵长奎叫对王皓林的称呼就显得比较亲切些：“不是我说你，这件事你就做得不漂亮了！”
“嗯？我怎么了？”王皓林疑惑道。
“你卫生厅是组织，人家组织部长不是组织啊？”赵长奎笑道：“既然有这样的资源，你怎么不好好利用呢？”
“什么意思？”
“唉！”赵长奎叹了口气道：“你们卫生厅的下属单位有省委组织部长看好的年轻人，你这个卫生局长怎么不重视呢？”
王皓林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赵长奎，有些事情碍于这里由他人在场他不好说。其实张扬的事情这个家伙应给不陌生才对，上回自己还想通过赵长奎去对付张扬呢。他怎么劝我总是这家伙了？
不过转念一想，王皓林便觉得赵长奎多半是不知道林副厅长说的就是张扬。便笑了笑道：“呵呵，你所的不错，这个张扬还真是个人才，年纪轻、医术好，脸部里都要树立他做标兵呢！”
“就是，”赵长奎似乎根本不知道张扬是谁，又道：“一直说干部要年轻化，专业化，你手上有这么好的牌你不打？这种人放在海城不如放在自己身边嘛。要重视人才啊！”
王皓林有些奇怪地看了赵长奎一眼。按理说他没道理不知道张扬这个人是和自己有过节的啊？怎么又要自己提拔呢？仔细一想，忽然眼睛一亮，这话的关键似乎不是提拔，什么干部年轻化，专业化，那不过是噱头，关键是“自己身边”。
很显然，张扬现在已经是个名人了，而他的根基是在海城的。自己想要跟他斗也不容易。如果能把他放在身边似乎就好办了，而且自己把他弄到省里来那也是提拔他。没有人能说三道四的吧？在自己眼皮底下，他估计就翻腾不起来了。
可是张扬真的得就没办法翻腾了吗？王皓林忽然想起刚才那个嚣张的军人，这家伙不知道是哪里的呢。看起来张扬也不想自己了解的那样简单呢。
况且，张扬这个家伙只是个私营医院的院长，自己真要调动他也没有理由啊。他又不是国家干部，凭啥调动啊？
王皓林想着的时候，赵长奎跟吴继昌不知道说着什么，似乎很热烈的样子，半天才回过头来，见王皓林还在低头沉思，便很随意地道：“皓林，还在想什么呢，你不会没有办法吧？人家部里都要树立典型了，你厅里怎么能落后，就算不安排厅里的职位，你们不是还有很多理事啥的？你要重视起来吗？你看看吴老，现在还要搞统战呢，不是干部也要重视，办法还不是人想的嘛？”
王皓林听了眼睛又是一亮，这个赵长奎说得好像不错啊，是应该想想办法，其实能和张扬处好关系也不错，就算不行，至少也把他弄到自己眼皮底下来，省得这家伙在下面捣鬼。
王皓林想着看了赵长奎一眼，心里却忽然举得这家伙说得很随意的样子，可是怎么总让自己感觉他是刻意为之呢？难道他有什么目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