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的第一重直至第八重大陆,此刻无数尘埃飞出,相互凝聚,眨眼间,恢复如常,就连碎裂的苍穹,也都瞬息恢复,这里,依旧是冥宫,没有任何变化。
孟浩沉默,再次抱拳一拜,对于这里的鬼魂,他已没有要将其带走的想法了,不是他不能,而是这么做不对。
这里是他们的家乡,他们生在这里,死也在这里,已经是不可分割。
孟浩深吸口气,转身时,大袖一甩,直接卷着掌教等人,一步走出,落下时,不需要传送阵,已然出现在了冥宫外的星空里。
刚一踏入这苍茫星空,孟浩立刻就感受到了四周八方,传来的恐怖的排斥之力,他仿佛可以听到,这排斥中传出的来自罗天意志的声音。
“滚,滚,滚……滚出这里!”
孟浩抬起头,看向这片苍茫星空,那种排斥的感觉极为强烈,是整个苍茫星空的所有规则与法则,所有本源,都在对他排斥。
因为他的存在,已经是这片苍茫星空无法承受的超脱,他所在的地方,有他的本源取代所有,有他的规则与法则代替一切。
这就形成了冲突。
孟浩神色如常,收回目光,他的四周掌教等人,此刻呼吸急促,一个个都谨慎小心,再次拜见。
“恭喜大人超脱……”
孟浩站在星空中,他有种很清晰的感觉,整个世界。整个星空,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这星空,他曾经看去,是苍茫无尽,可如今他不需要神识散开,他就可以知晓这片苍茫星空,存在了尽头。
只不过那尽头即便是对于九源巅峰而言,也都是一生时间,也很难达到之地。所以,说这苍茫星空无边无际,也并非不可。
而那苍茫,在孟浩曾经的眼中,看不出端倪,可眼下他只是感受。就可以清晰的看到,这片苍茫星空,存在了……无数的裂缝。
那些裂缝有的很大,有的很小,弥漫整个苍茫星空,更是有一股腐朽的气息。是组成苍茫雾气的全部。
这腐朽,带着死亡的征兆。带着苍老,带着虚弱,这片星空,已经快要死亡了。
仿佛一个垂死挣扎的老人,不甘心死亡,所以才出现了那一幕幕事情,这所有的一切。孟浩全部明白了。
甚至若他想,他可以直接撕开星空。走出这片苍茫,踏入苍茫外的虚无里,那存在了五根柱子的区域中。
他还可以彻底的撕开,从此离开苍茫内外,走入……真正的宇宙中。
而他,已经这么做了,他的神识在这一刻,滔天而起,轰鸣八方时,直接碾压四周传来的排斥之力,将其驱散后,顺着这片星空中的裂缝,他的神识直接蔓延进去。
随着孟浩的神识,从苍茫星空的那一处处非超脱不可见的裂缝内钻入进去,渐渐地,他看到了苍茫星空外。
看到了那片虚无的寂静,无数的尘埃以及荒凉。
在孟浩没有超脱时,他看到这一幕,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觉得或许这苍茫外,原本应该是繁荣的。
可现在看去,这种感觉更为强烈,甚至孟浩还找到了一些曾经出现过生命的痕迹,他望着荒凉的苍茫外,他可以确定,在很久很久之前,或者说在罗天意志没有苍老时,这里存在了无数的星辰以及世界。
还有诸多的生命,在这里繁衍生息,直至随着罗天意志的苍老,整个星空开始了枯萎,而最先枯萎的,就是这如今的苍茫外。
这里的星辰碎灭了,这里的众生死亡,这里的一切,最终都成为了尘埃……只剩下了五根柱子。
孟浩沉默,他感受到了这里存在的死亡的气息,他的神识再次扩散,这一次,覆盖了整个苍茫外的区域,顺着此地的一道道虚无的裂缝,他的甚至突破了某种壁障,这壁障对于非超脱的修士,是一生都无法闯过的壁障,可对于超脱的存在而言,却简单的如同呼吸。
眨眼间,孟浩的神识内,他看到了一幕新的星空,在看到这片星空的刹那,他的心跳加速,他的呼吸微微急促。
他看到了……一片真正可以称呼为无边无尽地……宇宙!
那是以他的神识,也都无法看到尽头的磅礴,这里有璀璨的光,有无边无际的星海,有无数的星空漩涡。
有的黯淡,有的璀璨,有的枯萎,有的如新生。
回过头,看向苍茫界时,孟浩目中露出明悟。
“这里,就是苍茫老祖分身所说的……宇宙,而苍茫界,也只不过是这片磅礴的宇宙中,一个星漩而已。”孟浩摇头,这苍茫界,在他此刻看去,只是一个宇宙中诸多星漩里的一个,或者说如同一个种子,核心的部分,就是苍茫内,而核心外面,就是苍茫外。
而那种子外,则是……整个宇宙。
放眼看去,整个宇宙,一片安静,在这安静中,他看到了无数的星漩,他可以想象的出,在那些星漩里,存在了各自的世界。
“在我之前的超脱者,都去了这片宇宙。”孟浩轻声喃喃,一个星漩,就是一个界,唯有成为这个界中的超脱者,才具备了走出所在世界的资格。
而显然,即便是这整个宇宙,恐怕也没有多少生命,能走出自己的世界,一定会比苍茫星空多,可若是放在整个宇宙里,必定是……罕见至极,凤毛麟角。
孟浩默默的望着这片宇宙,他有一种冲动,想要迈出一步,踏入这片宇宙中,那里,将会有更广阔的道路在等待着他。
或许,在不知多少年后,他可以遇到同样从苍茫界内走出的鬼,神,魔……
可最终,孟浩在沉默之后,收回了神识,压制了冲动,因为他在这苍茫界内,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完。
他的神识回归苍茫界,回归苍茫星空,回归到了体内时,他的双眼露出深邃之芒,他看起来仿佛如千多年前,大青山上的书生模样。
甚至超脱之后,在他的脸上好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可他目中的沧桑,在这一刻,格外的明显。
他的耳边,还回荡着掌教等人拜见的声音,似乎他的时间,与别人的时间在流逝上不一样,从他的神识散开去了宇宙,直至归来,也就是一句话的工夫。
那句恭喜大人超脱,这六个字,在回荡时,孟浩眼中精芒一闪,他遥望远方,那里是山海蝶所在的地方。
“叫我妖尊。”孟浩淡淡开口。
掌教等人身体一顿,立刻低头,齐齐开口。
“拜见妖尊!”
“妖尊大人,金某愿效犬马之劳,作妖尊大人前锋,带着苍茫派,杀向仙神大陆,杀向魔界大陆!”在其他人都拜见时,金袍少年深吸口气,立刻毫不迟疑的开口,他的超脱失败了,可孟浩成功了,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点,将自身超脱的希望,放在了孟浩这里。
况且,孟浩给他的感觉,自从超脱之力,层次完全不同,似乎每一句话都可以成为规则,似乎每一个神念都可以成为本源,似乎一举一动,都可以撼动整个星空。
在他看来,那是与传说中的苍茫老祖,等同的存在,也正是这样巨大的差距,使得他忽然明白,自己在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踏入超脱。
掌教老者内心一动,也立刻这般开口,其他众人,都陆续这般,尤其是白雾尘仙,她身体颤抖,激动中上前一步,直接跪拜下来。
“属下愿为大人付出一切,只求大人最后可以将我……送回苍茫外,回到家乡。”白雾尘跪在那里,带着期望,带着执着与坚定,望着孟浩。
孟浩看了白雾尘一眼,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你真的要回苍茫外?”
“还请大人成全,我出生在苍茫外,家在苍茫道所在星辰,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根……都在苍茫外。”白雾尘立刻说道,看向孟浩时,近乎哀求。
孟浩轻叹,他已然看出,白雾尘的记忆,是虚假的,或者说,苍茫星上这些所谓的降临之人,他们的记忆,都被改动过,是那罗天意志,将他们送入这里。
包括韩贝,之所以降临苍茫星,这一切的具体事情孟浩不知晓,可他知道根源因果所在,显然,是与苍茫老祖,分不开关联。
“等一切结束后,若你还想回苍茫外,我可以帮你。”孟浩淡淡开口时,右手抬起虚空一抓,立刻他的手中,出现了一缕魂。
此魂是一个中年男子,眉心上有第三只眼,在出现后,他立刻颤抖,毫不迟疑的跪拜在了孟浩的面前,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此魂,正是那真正的……苍茫派第九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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