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房香兰都还没有起床,张妈也完全没有想去叫房香兰起床吃饭的意思。
倒是金奕和金宏两人已经起来了,房香草给两兄弟穿好衣服,带他们过来一起吃早饭。
早饭很简单,也是小米粥和窝窝头,还有从外面买来的油糕和油炸烩(宋朝早点,现称油条),还有豆腐脑。
豆腐脑是张妈自己亲自做的,早上现磨的豆子,入口即化,非常的好吃。
花小蝉吃了两个油糕,两根油炸烩,两碗豆腐脑,吃的心满意足。
房景毓不爱吃这些油炸的东西,他早上素日里比较喜欢吃清淡点的,所以就只喝了一碗小米粥,然后就说吃饱了。
张妈见房景毓就只吃那么一点,未免有些心疼,就劝他多吃一点,拿着一根油炸烩放在房景毓碗里,让他再吃点。
房景毓皱了下眉,花小蝉就出口解围,说道:
“相公他早上喜欢吃些清淡的,张妈的好意我替相公心领了。”
张妈听了,就絮叨着说道:“男子汉吃那么少,哪里还有力气干活哟,这要是搁在我们村,怕不是被人笑话。”
房香草就说道:“我这兄弟打小就吃饭少,可能这就是读书人的通性,谁知道呢,咱们就只管吃咱们的就是。”
花小蝉吃饱喝足见房香兰还没有出来,就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大姐儿怎么还没起床,难道她不吃早饭?”
房香草看了一眼外头,就说道:“还早呢,等姐夫回来她才起,你放心,锅里给他们留的有早饭,不会饿着他们。”
花小蝉听了,就哦了一声,心想这房香兰跟金老四的感情真好。
她想到这里,脑子里很快就又冒起另外一个念头来,那要是这金老四大中午的回来,或者不回来了,这房香兰难道还打算睡上一天不成?
不过这个念头,花小蝉也只是在脑子里想想而已,她才不会真的说出口。
几个人吃完早饭,金老四还没有回来,张妈与房香草两人脸上也没有要担心的意思,好像已经习以为常,花小蝉自然是随遇而安了。
她本来以为金老四既然很紧张县令夫人的病情,今天应该会早点回来,可没想到,一直等到太阳升起来,金老四才回。
金老四回来之后,跟坐在院子里的花小蝉与房景毓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即就回房换衣服去了,并叫房香兰起来吃饭。
过了一会儿夫妻两人从屋子里出来,张妈又重新把饭菜给端出来让两人吃。
金老四还体贴的提醒房香兰汤有点热,让她吃的时候慢点。
房香兰抿着唇笑笑,已经习以为常。
两人吃饭很慢,花小蝉一直看着两人慢悠悠的把早饭吃完,她估摸了一下时间,两人吃一顿早饭的时间,她估计三顿早饭都吃完了。
好不容易等两人把早饭吃完,金老四这才起身,大手一挥,准备带花小蝉前往陈县令的府中行去。
上次疫情爆发的时候,花小蝉来献药方,所以花小蝉与陈县令也不算陌生,算是打过照面,这一次自然是无需过多的介绍。
上次花小蝉来的时候金老四去外面维持治安,所以没有守在县衙,两人自然也就没有打过照面。
“小蝉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陈县令见到金老四带来的大夫是花小蝉,小小的惊了一下,随后很快就淡然了。
两人来到陈县令面前,就微微含笑,冲花小蝉喊了一句。
花小蝉连忙准备跪下行礼,“民女见过县令大人。”
陈县令未等花小蝉跪下,赶紧上前虚扶一把,将花小蝉搀扶起来,口中说道:
“早知道小蝉姑娘能有这等医术,上次就不该阻拦你。”
花小蝉起身摇了摇头,指着房景毓说道:“县令大人误会了,会医术的不是我,是我家公子,我今日是随他一起来的。”
“上次那药方也是我家公子让我送来的,当时他身子不便,所以就由我代劳了。”
陈县令听了,朝房景毓正眼看去,心里说道:“好一个文弱的翩翩公子。”
“阁下尊姓??”陈县令打量完毕,朝房景毓抬了抬手。
房景毓弯腰还礼,看向花小蝉,花小蝉忙说道:“我家公子现在还有病在身,口不能言,望县令大人体谅。”
“他要说什么,就由我来替他回答。”
“请问夫人在哪,我们还是快点进去看夫人吧。”
陈县令率先转身在前带路,几个人一起往后院行去,这一次花小蝉无意欣赏院子里的摆设和风景,跟在陈县令身后,亦步亦趋。
很快,陈县令就将三人带到了一间房门前,几人陆续走了进去,里面站了几个下人婆子和丫鬟,还有个十五六岁,体若娇花的姑娘。
那姑娘身边站着的一个丫鬟,福身站起时,眼角的余光扫过花小蝉,觉得有些面熟,不由就多看了两眼,过了一会,眉心一展,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那丫鬟认出了花小蝉,花小蝉自然也认出了她,看她也有些面善。
原来是那日陪王大牛来府衙卖芋头的时候,花小蝉跟眼前的这丫鬟打过照面的,花小蝉还记得下面的婆子叫这位丫鬟一声云姑娘。
那面前这位眼神低垂,含有泪花,穿着体面的姑娘就应该是云姑娘口中所说的那位小时候落水之后,落下咳疾的姑娘了。
花小蝉与云姑娘互相认出了对方,但都没有立即说破,两人互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弯,都知道对方认出了自己。
花小蝉跟着上前,想要先看一下病人的面容,不过被帘子都挡住了,高门大户的夫人与姑娘都是轻易不见外,这些花小蝉也能够理解。
“碧螺,我把大夫请来了,今天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陈县令上前,搁着帘子对立面说道。
声音落下,先是听到喘息声,然后才有一道虚弱的声音在帘子后面响起,“还是老样子。”
“相公,你让他们出去吧,我这病大概是好不了了。”里面的人说着就咳了几声。
声音倦怠,呼吸不匀,听这声音便知是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