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萧景逸从皇宫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百米外在宫门外等他出发的部下及一旁的萧景澜,若问为什么他能笃定那是他弟弟。
理由很简单,满京城上下再找不到一个敢在宫门外立于马上还懒懒散散一脸欠收拾模样的人了。
而且萧景澜身下骑着的马,还是他给萧景澜挑的。
那马浑身上下都是雪白的毛发,挑不出一丝杂色,是不可多得的宝马,他自己的千钺是一匹,但千钺是一匹浑身黑的马,和…小白…完全相反。
是的,小白是萧景澜给他的白马起的名字。
当时他让弟弟起名字,弟弟一句:“既然这么白那就叫小白好啦!”他忍了好久,才忍住把马牵走不送了的冲动。
有回萧景澜看见了千钺,十分高兴的要给千钺起名字,萧景逸比他先一步开口,“你是不是想说,既然这么黑那就叫小黑吧!”
“欸?哥你这都能猜到,真是神了!”
萧景逸有些无语,他看了看千钺好像有些委屈的模样,摸了摸它的头,随后对弟弟道:“别想了,它有名字,叫千钺。”收起你那些鬼才取名,留着你自己用吧!
“哦。”萧景澜有些失望,过了一阵又问:“真的不吗?”
千钺猛地甩了一下头。
萧景澜:“……”
萧景逸:“你看它的反应是想的样子吗?”
……
萧景逸走近,从部下手中接过千钺的缰绳,翻身上马。
“启程!”
萧景澜和来福骑着马跟上,来福跟在后面,萧景澜与萧景逸并行,兄弟两人身下的马一黑一白,格外引人注目,马背上的人更是英俊非凡。
好在两人都是习惯了被注视的,对被人围观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无感。
“怎么的,越长大越舍不得我了?竟还特地来送我一程。”萧景逸调侃了弟弟一句。
“是啊。”萧景澜一本正经的点头。
身后的来福笑而不语。
“方才我同皇伯伯商量了一下,打算让你去做翰林院孔目副手。你字不是写得好嘛,我觉得挺适合你的,翰林院孔目此官职掌传达、文移、会计、薄书之事,你跟着大人学也会学到很多东西。而且在学堂时你总逃学,想来书也没好好读,去了翰林院,倒是有各种书籍供你阅览了。”
萧景澜的字是真的好看,看过的人都夸过,苍劲有力、桀骜不驯,正经中又带着几分不羁,矛盾体自成一派。
相反从小练武的萧景逸的字倒是像他的名字,飘逸得很。都道字如其人,在这兄弟俩身上,倒是反转了过来。
“……”萧景澜皱着眉头想了又想,才想起来翰林院孔目是个什么官儿。“哥你认真的?皇伯伯居然同意了?”
翰林院孔目连一个从九品的排不上的官,他一个世子爷去给他打下手?现在他总算知道兄长的那句“没人会说你走后门的”是什么意思了。
“自然是认真的,明日你便去报道。会有人到府中接你的,就带那么一次路,之后便自己去。”萧景逸道。
“啧…”萧景澜啧了一声问:“哥你不觉得太急了吗,明天就去?我都还没准备好!”
萧景逸睨了他一眼,突然问:“你还需要准备什么?”
萧景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个理由来。
“你就不怕我给搞砸了?”萧景澜道。
“搞砸了自然有人收拾你,我怕什么。”萧景逸道。
“……”没法聊了。
半晌,萧景逸忽然道:“好了,就到这吧,回去吧。”
萧景澜回神,原来已经到京郊地界了,难怪兄长让他回去,再送下去,就出都城的范围了。
他和来福勒住马,对着萧景逸道:“一路顺风,平平安安,我们等你回来。”一直都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从没变过。
“好,走了!”萧景逸的回答也是一直如此。说完他便夹紧马腹,扬鞭催马而去。
等到见不到他的背影时,萧景澜才对来福道:“走吧,就去见一面说说话,今儿要赶着回去,你也听到了,明日开始,爷就要被困翰林院了!”
来福在心里暗想:即使世子爷见着了楚夫人,也不见会说的出话来,上回明晃晃的前例摆在眼前。
京郊虽然不大,但他们也不知秦云舒在哪,前两回都是在大街上碰到的,这回也只能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
没办法,他总不能杀到楚家去,秦云舒一个有夫之妇,这样她的夫家会怎么想她?
萧景澜打算去织云铺,看看能不能知道秦云舒在哪,可刚进街道,就听到乱哄哄的声音,往前看去,只见一辆马车撞到了一个摊位,马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马车则翻到在地。
他驾着马,慢悠悠的往前。他听到周围的百姓说着——
“这马怎么就突然发疯了呢?”
“是啊,还突然撞了上来…”
“唉…也是可怜…”
萧景澜不感兴趣,正准备绕过时,却听来福道:“世子爷…那是楚家的马车…”
他猛地翻身下马,向着前面的人群挤去,边扒拉人边道:“让一让让一让…”
“谁啊…”
“做什么…”
人群中有人不满的回头,却只见着一副陌生的面孔。
萧景澜不理会众人,挤进人群后,只看向人群中被包围着的人。
正是秦云舒,应该是在马车上时就经历了剧烈的撞击,正好撞在的额头上,乌紫的肿了一大块,她的脸色苍白,神色间掩不住的憔悴。
鲜血沿着她的鬓角往下流,滴在她白色的衣襟上,开出一朵朵鲜艳却又触目惊心的红色小花。
一旁站着她的两个贴身丫鬟,身上的伤也没好到哪里去,应该是为了护住秦云舒,她们俩身上的伤比秦云舒的还要严重。
“实在是对不住,这马不知为何突然就发了狂,所损毁的一切,楚家会如数照赔。”她一开口,萧景澜便皱起了眉,不知是何原因,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人群中有人应了几句,萧景澜只盯着她的伤口,无心去听旁人再说些什么。
事情解决了,聚着的人也就散了,只剩下萧景澜还站在旁边,死死的盯着秦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