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柯脚步一顿,或许是那一刻的直觉,她回了头,看到方无虞野心十足的眼神。
  我可以拍,方无虞说,就这一幕戏,给小林做替算了。
  大脑嗡鸣,林柯抠着木门,碎木片扎进了指甲里回神,她捧着手跑进了屋子里。
  沈风婉拒:无虞,电影不是儿戏,这话可不能乱传出去了,损剧组形象。
  方无虞低头:我
  沈风拍拍林秉然的肩,说:我先回去了。
  林秉然皱眉:什么时候这么不懂事了?
  方无虞灭了烟:我看小林没状态,推她一把。姐,你以前在片场说一不二,没少吓唬我,现在对新人这么温柔了?
  林秉然:心胸宽广了。
  方无虞牵动嘴角,神情失落:你们还有床戏,我们以前一个吻都没有。
  林秉然:不还是拿了奖?
  方无虞:我嫉妒。
  去谈个恋爱吧。林秉然道。
  方无虞:等得到你吗?
  林秉然摇头,说:年纪大了,喜欢年轻的。
  方无虞挣扎道:我小你一个月。
  林秉然忍了两天,现在终于忍不住了,说:你过农历生日还是国历生日?
  方无虞:你找个人,让我死心吧。
  林秉然:找谁?身边都是跟你差不多大或者沈风那样的,总不能找林柯这个omega吧?
  方无虞:
  林秉然双手环胸,宽大的浴巾罩在身上,我回去拍戏了。
  方无虞:感冒怎么样了?
  林秉然摸了摸额头:还是有点烫。
  方无虞把放在角落里的包拿出来,说:我估计你发情要到了,抵抗力降低,最近拍的戏份比较特殊,你带着这个。
  是两针短效抑制剂。
  林秉然:蓉蓉有一箱子。
  方无虞塞给她:和我配的能一样?拿着吧,本来应该跟组观察一周的,但医院事发突然,临时取消休假了,你自己注意一点。
  林秉然摸索手机,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就两片步,根本没带多余的东西:几点的飞机?
  过会,方无虞抬腕看表,拍完戏来医院体检,不能拖了。
  林秉然:我让人送你。
  方无虞点头,突然笑了:别把我的事告诉林柯。
  林秉然挑眉:别糊弄小孩。
  方无虞笑:她挺漂亮的,要是你不在我就追了。
  方无虞挥手告别,临别前,她说:姐,我还是更喜欢当医生。
  林秉然懒懒挥手,在门外站了一会,回片场,看到床上拱起的一个鼓包。
  沈风指着林柯,说:哭半天了。
  林秉然过去戳鼓包,纳闷道:演不好戏,你还有理由哭?
  林柯藏在被子里,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团住,反驳道:我没哭!
  好明显的鼻音喔。
  林秉然坏坏的想,去掀被子,闷不闷?
  林柯一把抢回:我冷!
  林秉然用力揪被子,林柯用力抢回来,两个人把被子一角拽来拽去。仿佛小孩子闹别扭。
  沈风大吼:真丝的被!还拍不拍戏了!
  兵荒马乱之后重新拍戏,从吻戏开始林柯就不在状态。
  她满脑子都是方无虞野心勃勃的眼,吻的心不在焉,还咬破了林秉然的唇。
  林秉然:嘶
  怎么了?林柯茫然,下意识用手揩掉嘴角的津液。
  林秉然带着她躺下,专心点。
  林柯撑起半身,看到林秉然穿着的肚兜,真丝的料子,绣着垂丝的海棠,开在三月春光里。
  林秉然伸手抽她肚兜的绳子,镜头从上拍林秉然的特写表情。
  她没管怀里瑟瑟发抖的人,专业的演绎角色情绪。
  兜兜被拿走,一只手心抚过背脊,林柯像脊柱通电一般,脚软,蹬踩在床上的脚弄乱了床单,牵扯出数道褶皱。
  林秉然凑上来亲,湿热的触感让她头皮麻烦,太阳穴又涨又热。
  林秉然摸她的脸,摸她的耳朵,揉她的发丝和脖颈,林秉然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刮过颈后的腺体,触感轻柔,带起一阵痒意。
  林秉然突然说:拍不下去就别强撑了。
  林柯浑身涌起一股无力感,栽倒在一旁,抽抽噎噎的,仿佛被欺负了一样。
  沈风无语了:小林,怎么回事?!
  我第一次被人这么嫌弃。林秉然表情精彩的把浴袍捡起扔给林柯。
  林柯:我,我有障碍!
  林秉然怒意消减大半,转为怜悯:身体障碍?
  第二十三章
  片场清过场,人少,一声恼羞成怒的无奈一叫就特别明显。
  啊
  是心理障碍!林柯低吼,方无虞在这里,我怎么拍这种戏啊?!
  人已经离开剧组,正在赶飞机的路上。
  林秉然抬眸,觑林柯一眼,你还挺在意无虞?
  方无虞是你情人,蹬鼻子上脸要换她角色,她还不能在意?
  林柯:你叫的那么亲密,我能不在意吗?
  林秉然揉眉心,心想原来是吃醋了?
  她心烦:需要我把她叫来吗?你们两再当面聊聊?
  林柯挺起胸脯,外强中干:聊换角色的事吗?
  林秉然看着林柯,是她太温柔了?连个十八线也敢跟自己拿乔了?
  林秉然冷漠道:换不换不是你说了算,但只要你还是这部戏的主演一天,就要老老实实拍戏,另外,分清楚私人感情和工作。
  林柯:我我不想要替身。
  你能拍了?林秉然问。
  林柯抓紧床单。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林秉然语气冷淡:你什么能摈弃一切外界干扰,什么时候我们接着拍这场戏。
  林柯抱着被子,赤脚站在床下:等等!林老师!
  林秉然侧眸:说。
  林柯咬着嘴唇:我不是陆梦,我不让戏!
  林秉然仿佛被触逆鳞,表情阴沉,连敷衍的风度都没了,直说:你没资格跟我谈这个。
  你会换了我吗?林柯追问,质问,想要一个安心的答案。
  林秉然愤愤离场,走的时候表情不是一般的难看。
  沈风在监视器后头大如牛:秉然!怎么了?
  林秉然转身离开:休息两天。
  沈风跺脚,一指头甩向林柯,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真是我祖宗!
  导演和林秉然都走了,摄影收拾机器溜走,几分钟后,路涂风风火火冲上来。
  你疯了!路涂崩溃大叫,疯狂揉脸。
  林柯懵的:我,我,林老师她。
  路涂:楼下传开了,说林秉然被你气的罢演!
  林柯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像钻进去百八十只蜜蜂:不会的剧组那么大,那么多人,制片、导演、投资她说不演就能不演?
  路涂戳林柯的脑门,给她的小黑脸按下一个指头印,这部戏林秉然占一半的投资,她在剧组就是爹!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拿虎当猫也就算了,猫挠一爪子你也受不了啊!
  林柯被戳的往后一仰,像个不倒翁又支棱回来,清醒了,很受不了的说:那怎么办啊?
  路涂:去道歉!去磕头!
  磕头?!
  林柯踩到浴巾,差点走光:我又没错!
  路涂惊诧极了:你还没错?你把人气的罢演了!林秉然什么人,勾勾脚趾头就能封杀你!
  林柯慌了:那是因为方无虞想抢我的戏!还当着导演的面说!
  平地一声雷。
  炸昏两个人。
  林柯越说越起劲,仿佛要发泄完来水镇所有的怨气:我道歉有用吗?!我道歉十遍八遍!也抵不上方无虞吹一次枕头风啊!
  我会变成下一个陆梦吗?林柯惴惴不安的问。
  路涂哪里知道,她两眼一黑,直接晕了。
  护城河边,沈风攒了一个火锅局,和林秉然面对面坐着,斥资加了两瓶啤酒。
  我替小林赔礼道歉!沈风给林秉然满上一杯,豪迈的饮下另一杯。
  林秉然涮毛肚,涮牛肉,吃的嘴巴辣红一圈,说:犯不着。
  沈风:今天气着了吧?
  林秉然把筷子搁到筷托里,拿着酒杯灌了一口。
  气的不轻,林秉然笑笑,有多久没人敢当面跟我吵架了。
  沈风试探道:是不是有误会?
  林秉然沉吟,捞到一根土豆粉,半个月前林柯坐在这里,连根粉都吃不到窘迫的模样仿佛近在眼前。
  我看她的确喜欢无虞。林秉然说。
  沈风一口啤酒呛进喉管:咳咳咳!竟然是真的?
  林秉然点头:你分析的很对,这两天她的表现也佐证了我们猜测,不是吗?
  方无虞的粉,我的黑,恶心到连戏都拍不下去了。
  沈风想把那句替林柯道歉的话咽下去,说:那,怎么办?
  林秉然往后一趟,椅子发出咯吱声:晾她几天。
  戏为大,林秉然说:我明天正常拍摄。
  沈风点头:那我把小林的通告停两天,让她跟组多学习,小林演技还是稚嫩。
  林秉然不置可否,一片黄喉捞进碗里,嘶。
  辣着了?沈风问。
  有点。林秉然点头,是黄喉烫着口腔内的伤口了,林柯咬破的,沾上辣油格外酸爽。
  如果沈风突然说,我找个替身?
  林秉然沉淀的怒气隐隐发作:什么?
  沈风连忙说:当然是给你找的!让林柯跟替身拍!
  林秉然气笑了:傻丫头都知道不让戏,我会愿意?
  沈风给林秉然倒了半杯酒:你今天动作太大,罢演不是小事,也不怕上热搜又被黑一波。
  林秉然:我不怕。
  但沈风怕,前后计算时间,这部电影未来还要拍摄好几个月,加上前期备案、选角,剧组游历天南海北的取景,拍完之后宣传和后期,到彻底上映,前后至少花个一年时间。
  沈风说:万一我先叫人联系几个合适的。
  替身的存在是为了影片更好的呈现,适当合理的运用并无不可。
  林秉然默然:你费心了。
  沈风摆手:这戏没想着回本,拍着也是图开心,当初你愿意投资就是支持我了,要是早知道小林是你的黑粉,我真不会用她。
  林秉然轻笑,红油热滚的火锅像突然失了吸引力,她道:就当是我看走眼了。
  沈风侧目笑,凑近给她满上一杯酒,突然鼻尖一动,你信息素怎么回事?
  林柯窝在被窝里,盖着被子刷手机,网络上骂她的言论就没停歇过。
  林秉然粉丝群庞大,隔三差五就来私信点一排蜡烛。
  她逛半天,还不小心点进了cp粉的主页。
  林秉然和方无虞的cut,一部电影都剪烂还嗑,料少得可怜,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嗑的。
  突然,屁股被拍了一下,被子被路涂一把掀开。
  林柯像个鹌鹑:怎么了?
  路涂一手拿冰块,一手叉腰:打听了,方无虞已经走了。
  喔,然后呢?林柯呐呐的。
  路涂:吹枕头的小妖精已经走了,你说然后呢?!
  路涂把林柯从床上扒起来,你给我去道歉!是哭也好,是求也好,林秉然不原谅你我,我就从这六楼跳下去!
  郭蓉蓉敲了敲浴室门,高声说:姐,我先走了,醒酒汤给你放桌子上了!
  嗯。浴室里传来带着水汽的一声回应。
  郭蓉蓉拧开门出去,瞥见602铭牌,对着门轻翻了一白眼!
  浴室里,林秉然关掉热水,对着雾气腾腾的抹脸。
  把镜面扫出一团干净的部分,里面映着酒红的脸。
  林秉然呼吸微急,腺体发涨发热,额头也红热。
  抽屉里有温度计,她拉开量了一□□温。
  体温偏高,吃了药,焦躁难耐的静待一段时间,烧是退了,但身上其他的症状更明显了。
  林秉然的膝上放着电脑,脚在地毯上磨蹭,她灌下一杯水降温,空调调低,还想找块冰,冰镇一下躁动不安的腺体。
  茶香味慢慢充斥在整个空间里,林秉然撂下手机,趿着拖鞋去了卧室,从抽屉底部翻出一个粉色的小盒子,里面躺着只圆球带嘴的玩具。
  她趿着拖鞋,在浴室将物品清洗消毒,准备迎接这次发情期。
  林秉然红着脸,在手机软件记录下这次发情日期。
  她发情期不稳定,忙的时候三五个月不来,来的时候,就容易兴奋和激动。
  林秉然裹着浴巾走出浴室,许是酒精的作用,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迷醉的姿态,空虚感席卷而来,渴望发泄的欲望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