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声还在无差别地攻击,但整个包间又仿佛陷入了死寂。
  所有目光都落在邹允的身上。
  砰砰砰
  木门第三次被人敲响,这一次最轻。
  那个沈笃尴尬地站在门边,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他跟肖飒在同样的环境下长大,甚至比肖飒还早几年被带进那栋会吃人的别墅里,所以他比肖飒更早地学会了察言观色。
  走走他进屋拽了拽唐堂,人家小两口的事儿,咱俩参和什么
  喝酒去
  唐堂还是不为所动,眼睛只盯着邹允,而一边的肖飒亦然。
  邹允痛苦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压抑的气氛让每一个人都只想逃离。
  他一把推开几个挡在自己面前、人高马大的男人,转身跑出了包间。
  肖飒二话没说,直接跟着追了出去;唐堂见状甩开沈笃也要跟上,却被人抱住了后腰。
  你有病啊!
  因为一时心急,他手下也没有个轻重,一把将人甩开转身要走,却看到沈笃被他这一下摔翻在地,额头碰到了大理石的茶几,霎时间淌出两行鲜血。
  他僵在门边,进退两难,终于只能看着邹允的背影消失在狂欢的人群里。
  直到听到身后有动静,是沈笃扶着茶几要起身。
  我不是故意的。他无奈又抱歉地上前搭了把手,对不起。
  小事儿,不破相就行。沈笃摆摆手,起身坐在沙发上,他抬手随意地擦掉了快要流进眼睛的血迹。
  唐堂还是尴尬又僵硬地愣在茶几边,倒是沈笃没事儿人似的翘起二郎腿,摸出香烟,冲着唐堂的方向问道:要么?
  唐堂不出意外地摇了摇头,他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点燃香烟。
  来这儿不就是寻个开心吗,干嘛跟自己过不去?他顺着唐堂的眼神,也看向邹允和肖飒消失的方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画画的?
  唐堂回过头来,脸色不太好,只能尽量维持着表面的礼貌纠正道:他有名字。
  那看来是了。沈笃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不过我也劝你一句
  别想了。
  他们两个是过不好,但这辈子估计也散不了。不管出于什么心理,你盯着别人的男朋友,总是不道德。
  一个浪出花的人,嘴里说着道德,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自嘲地笑笑,还是你们国外都已经流行这么玩了?
  我没有玩!唐堂正色反驳道。
  那就玩玩啊沈笃挑着那双妖孽的桃花眼,双手一摊,故作无辜道:来这儿,不就是玩来的吗?别紧张
  他眼神一瞟,看见了桌上那一排装着粉红色液体的小试管。
  哟,我一会儿不在,肖飒还玩出新花样了?
  夜场混迹多年,他几乎把酒吧当家,倒是还没见过这样的酒。
  他一手端起一杯,起身走到唐堂身旁。
  连我都没见过的新玩意儿他无赖地搭上唐堂的肩膀,尝尝?
  见唐堂警惕地盯着自己,浑身僵硬,他头一仰灌掉一杯。
  没下毒。
  作者有话要说:  沈笃和唐堂的故事,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开始了~
  再强调一下,这本不写副CP!有兴趣的移步专栏点个预收《两1相逢我是0?》,下面会再贴下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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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1相逢我是0?》
  自以为是攻的真花花公子桃花眼妖孽受X自以为游戏人间的真宠妻狂魔阳光型男大猛一
  文案:
  沈笃改名换姓,跳出从前的身份,在十几年的压抑后,选择游戏人间。
  他身高腿长,帅气多金,一双桃花眼半醉半醒,多少小男孩挤破脑袋往上贴,各个白幼瘦,都是他喜欢的类型。
  但他向来只是银货两讫。
  他只求落得清净,却遇上个不省心的玩意儿。
  唐堂,美籍华人ABC。
  他身高直逼一米九,小麦肤色,能攀岩,能潜水,也能系着围裙烤蛋糕。
  面上他是继承了美国一家知名画廊的富二代,实际上他是一张照片就能净入百万的顶级ins网红。
  他号称华人gay圈的天菜,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快
  用过的都说好。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跟谁都走不下去,是因为心底有个藏了十几年的白月光。
  唐堂的白月光,是沈笃发小的现男友,两人本来没有仇,却见面就是死对头。
  沈笃:撞型号了,兄弟。
  唐堂:眼睛只看得见白月光。
  后来阴差阳错,两个人在酒店同一张床上醒来。
  沈笃扶着快散架的腰,忍着某些难以启齿的疼痛,愤愤地看向唐堂
  用过都说好
  就这就这?
  不对!!!
  他突然反应过来,酒后乱x就算了,怎么打开方式还出了问题?!
  唐表面阳光型男大猛一真小雏鸟堂:我会对你负责的(?)
  沈笃一面被负责,一面悄悄发现,唐堂心里那抹白月光就没熄灭过。
  直到白月光告诉唐堂
  感激,不等于喜欢。
  唐堂幡然悔悟,一回头,老婆已经不见了!
  第44章 三合一万字章
  肖飒本来就属于那种长得特别好看的男孩, 邹允第一眼在路边捡到他时,是那种脏污和伤痕都掩盖不了的惊艳,经过的路人也免不了多看两眼。
  现在身高腿长的人就这么在大街上跟邹允两个人你追我赶,拉拉扯扯, 难免令人侧目。
  再加上肖飒现在已经是八卦杂志和财经新闻的常客, 很快就有人认了出来, 保不齐一会就会有长/枪短炮赶到现场。
  邹允有轻微的社恐,受不了这么多注视的目光;何况不管对方是谁, 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普普通通地谈了场恋爱,不想要丢人丢得全世界都知道。
  他在大街上决绝地甩开肖飒跑回了家, 肖飒便没有再跟回来。
  不止没有跟回来, 接下来许多天,肖飒都没有再回过家。
  以前不管怎么闹, 这都是没有发生过的。
  因为之前整夜宿醉,起来又洗了冷水澡,肖飒不在的这几天,邹允的情况一直不太好,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感冒了, 持续的低烧让他总是晕乎乎的。
  手上两个铮亮的水泡还没有消,他也握不了画笔, 索性整天连床都懒得下,大部分时间晕乎乎地半梦半醒, 实在睡不着了就无聊地翻翻手机。
  翻到以前公司里姚淇她们那群小丫头最爱看的八卦版块时, 他总是格外紧张, 深怕前几天晚上自己跟肖飒的事会被人放到网上。
  只是他还不知道,现在的肖飒,已经可以控制新闻上只出现他希望出现的东西。
  手机风平浪静了两三天后, 雨辰峰拍卖行来了人,跟他商量画品拍卖的相关事宜,他带人去画廊选了画。
  大约因为是肖飒事先吩咐好的,一切进行顺利,半天的功夫就忙完了,他很快又孤零零地回到家里。
  时间又过去几天,他的身体也好了很多,只是人还没什么精神,恹恹地嗜睡。
  可不睡觉又能做什么呢?
  现在也没个人跟他说话,就连小布偶似乎都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绪,这两天也不爱闹了,乖乖吃完猫粮就没精打采地趴在他身边睡觉。
  他突然很怀念以前在公司的日子。
  说来讽刺,以前上班的时候,他做梦都想离开公司,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画廊,不用再应付复杂的办公室关系和难缠的甲方,只画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现在看似什么都有了,他却有些怀念姚淇每天在他耳边的聒噪,问一些他教了许多遍也学不会的问题,说一些他根本不感兴趣的八卦。
  原来那些曾经他以为的瞎忙活,其实是充实。
  他甚至有些变态地觉得,就算被偶尔刘峰骂两句也好过像现在一样,独自面对一栋空荡荡的大房子。
  现在他每天都要刷好几次牙,因为没有人跟自己说话,他觉得自己都要长霉了。
  消失的不止是肖飒,就连唐堂都跟着不见了,微信不回,电话关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无论是肖飒还是唐堂,距离酒吧那天晚上见面,都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
  邹允又在刷了一次牙,看着镜中的自己
  晶莹的水珠也遮不住他满脸的憔悴。
  他突然想起之前肖飒也曾经消失过的那段日子里。
  方斌骂他,让他看看自己的鬼样子;他问姚淇,自己看起来真的很糟吗?
  现在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真是糟透了。
  没有人会喜欢对着喑哑失色的病容,没有人会喜欢和一个暮气沉沉的灵魂相处。
  邹允提醒自己,他不可以再为肖飒颓废第二次。
  就算没有肖飒,他也必须还是他自己。
  他收拾好自己,准备换衣服出门。
  小布偶这两天情绪不太好,吃得也少,他准备把猫咪带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好放心,顺便问问绝育手术的事情,再去画廊看看。
  他已经放弃再养一只小公猫了。
  肖飒把小布偶送给他后就很少过问,不过也难怪,肖飒连家都回得少;但他能感觉到,肖飒应该不喜欢小动物,小布偶大概也感觉到了,跟肖飒不亲近。
  现在他们的小家摇摇欲坠,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再养一只小猫。
  说不定哪天他就会被肖飒扫地出门,到时候日子艰难,他恐怕自顾不暇,要怎么养活两只娇贵的小家伙?
  身边的这只既然养了就要负责,但他不想再连累另一只无辜的小生命。
  刚把小布偶放进猫包,他拿上外套准备换鞋出门,衣袋里安静了许多天的手机突然响起,在这个静得可怕的家里显得突兀异常。
  邹允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名字存的是画廊前台的小姑娘。
  他平时不经常在画廊,一些日常的琐事都是交由这个小姑娘在打理。
  虽然平时在画廊也经常碰面,但人是肖飒请来的,画廊有什么事,小姑娘一般都是打电话给肖飒的助理;很多时候肖飒都是让人处理好了,回家想起来才会知会他一声,说是让他安心画画就行,别的不用操心。
  邹允本来就不懂生意经营上的事情,他本身又社恐,要和有关部门打交道的场面也处理不来,也就承了肖飒的情,没有在意。
  所以,这还是这小姑娘第一次把电话打到他这里。
  喵喵
  小布偶大概也吓到了,在猫包里又蹿又叫,邹允回过神来,赶紧吧小猫咪从猫包里放出来抱在怀里安慰,接起了电话。
  是邹老板吗?您有空来画廊一趟吗?电话里小姑娘的声音听得出很着急,雨辰峰拍卖行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好像连累了咱们画廊,之前好多定出去的画现在都被退了回来,门口挤着人等着退钱
  她说着尾音已经带了鼻音,像是要急哭了。
  之前肖总的助理说没事儿别打扰您,可我真的没办法了,肖总助理那边的电话一直占线,店里的流动资金根本不够退钱的老板她吸了吸鼻子,怎么办呀?
  邹允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肖飒和画廊,他的感情和事业,突然间都乱了套。
  从小他看着就白净秀气,又不声不响、不争不抢,很多人都和刘峰一样,觉得他懦弱可欺;但当年在孤儿院,也是他保护了还只会哭鼻子的唐堂。
  和唐堂这种半路失去父母的孩子不一样,他从记事起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亲人,没有人可以依靠,任何事情都要靠自己
  如果倒下,没有人会扶住他。
  正在的勇敢从来都不是无所畏惧,他很胆小,害怕很多东西;但他有杂草一般的生命力,会坚强地面对所有恐惧。
  你先别急。他深吸两口气,喘匀急促的呼吸,强作镇定,安慰电话那头的前台小姑娘,别让人在门口堆着,不好看,冲好咖啡把人请进来
  客气一点,我马上就到。
  他转身准备放下怀里的猫咪出门,可平常乖巧懂事的小布偶却好像突然转性,撒起了娇,伸出尖利的爪子勾紧他的毛衣,不肯放人。
  喵喵怎么了?他低头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小猫咪。
  虽然总在心里责怪肖飒不常照顾喵喵,但他心里也明白,之前自己也不经常在家,他和肖飒,是一对很不负责的主人;估计是这几天他难得天天都陪着喵喵,这小家伙才会越来越粘人。
  其实人和猫都一样,有谁愿意孤零零地困在一个一成不变的空间里。
  我一定会早点回来的。他挠着小布偶的下巴安慰道。
  出门走进电梯里,他才发现,自己毛衣胸前的地方已经被小猫的爪子勾出了好几根毛线。
  刚才喵喵在他怀里的叫声那么可怜,好像永远都再也见不到主人似的恐惧。
  邹允一阵心疼,掏出手机打给司机;观海一品在银滩路的尽头,市中心不好打车。
  那辆熟悉的黑色豪车很快停在楼下,他焦急地上车,这会才终于得空,掏出手机翻看关于雨辰峰拍卖行的新闻。
  电话里,前台的小丫头急得几乎语无伦次,他不好意思逼问雨辰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雨辰峰背靠震云集团,如果真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八卦周刊或是财经新闻,不可能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果然,他很快在新闻标题里看到了雨辰峰的名字,赫然就在头版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