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家中,有一个圆形茶几。
茶几中间放着那个从坟场挖出来的镇物,上面的泥土散发着臭味。
我们三人围在茶几边上,面面相觑。
“师父,打开不?”顾茗问我。
“嗯。”我点点头。
顾茗伸手去拉绳头,刚刚碰到,猛地缩回手,这一举动把我和苏曼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我赶紧问他。
“我我我……我没事。”顾茗怔怔地看着我,结结巴巴说着。
“那你怎么不打开?”我问。
他很紧张,不停地咽着唾沫:“师父,这次会不会再召唤出什么可怕的玩意吧?”
“放心吧,不会。”我有些无奈,微微一笑。
顾茗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双手扯住绳头用力一拉,将镇物上面的绳结打开。
打开绳结后,眼前是包裹镇物的麻布。
我们并不着急,毕竟这里是顾茗家,要比坟场安全得多。
顾茗慢慢掀开麻布一角,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
麻布包裹得很严实,一层又一层。
他小心翼翼打开最后一层麻布,一个白色的物体露了出来。
顾茗将麻布展开铺平,我们终于看见了白色物体的全貌。
这是一个乳白色的雕塑,看样子像是一种骨制品,和象牙制品很像。
雕刻呈人形,模样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女人。
“这东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顾茗的职业病又犯了,看见稀奇的东西就想研究一下它的年份。
他揉了揉眼睛,凑近观察。
接着,他就被这个白色物品散发出的一股恶臭呛的阵阵干呕。
“师父,这是啥啊,这么臭?”他捏着鼻子问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臭就对了,因为这张麻布,是裹尸布。”
“啊?!那这雕刻……”他很是震惊。
我微微一笑:“是人骨。”
“呕——”
又是一声干呕,只不过这声干呕是苏曼发出的。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不是吧,你们连镇灵都见过,还怕这一个小小的骨雕?”
“不行不行,想想就恶心……呕——”
算了算了,他俩这个状态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得靠我自己。
镇物已经找到,接下来是解除镇物上面的封印。
我凝了凝神,准备使用道术。
道术的能力,和内功的深厚程度、资质的高低挂钩。
虽然我得到了清灵道长的真传,但自己这个二十岁的年纪,气血未固。加上刚刚在坟场擅自使用禁术,又被镇灵打伤险些丧命。现在已经严重内力受损,气血不足。
不过,修一道镇灵符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五行三界,八卦斩鬼。驱邪缚魅,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静神冥想,伸出右手食指凭空修符。
这种冥想修符靠的完全是内力,要比用黄纸画符来的直接,却更费神。
霎时,眼前一道金光镇灵符修好,食指一点,镇灵符化作一团金光汇聚在右手指尖。
“敕!”
接着,在骨雕镇物上一按,金光渗入骨雕,与其融为一体。
镇灵咒发挥了它应有的功效,也就切断了降头师对顾雪下鬼降的途径。
“师父,这就完事了?”顾茗怔怔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喘匀了气才开口:“如今镇物已除,降头已破,顾雪彻底没事了。”
“太好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姐。”顾茗十分激动地打开手机给顾雪发着语音消息。
他们说话的内容我已经听不太清,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股气血上涌,我感到呼吸困难,只能大口喘着粗气。
苏曼见我脸色不对,急忙问着:“秦沐,你怎么了?”
我摆了摆手,扶住茶几勉强站稳,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这血,冰凉。
苏曼吓了一跳,下意识上前扶我站稳,一手轻轻拍打后背,柔声问着:“秦沐,你没事吧?”
我看着白色地板上的血迹,脑袋阵阵眩晕,屏气才压住了不断上涌的气血。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苏曼吓坏了,眼中噙着泪水。
“我没事,这口血一直憋在胸口,吐出来就舒服多了。”她扶着我坐稳,递给我一杯水,又细心地帮我擦去嘴角残留的血痕。
“你吓死我了。”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没事,这是我接连以神修符和掐咒施法导致的气血不足,休息休息就好了。”我握着她的手,这一刻,感觉特别安心。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身边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这是一种别样的温暖。
“师父师娘,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就送你们回去休息吧,这几天为了我姐的事连续奔波也没休息好,太谢谢你们了,辛苦了。”
“不用送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苏曼,把镇物带走。”我有气无力地说着。
……
星星依旧在闪耀,残月散出最后一丝月色。
天还没有亮透,漆黑的屋子里也没有开灯,只有桌子上一根蜡烛发出微弱的光。
一个男人在床上盘膝而坐,拜月念咒。
破晓之间,黑白交替,阴阳相融。
此时是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的绝佳时刻,对功力和道行的提升会事半功倍。
男人身穿道袍,一柄浮尘横在双膝之上。
双手回报阴阳,沉于丹田处。
“嗯?”
男人一皱眉,慢慢睁开微闭的双眼,伸手捋了捋垂胸的白须。
抬手于胸前,掐指盘算许久。
他拿出电话,拨出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电话那面发出一个男人的含含糊糊的声音,看样子还没有睡醒。
“出事了,我的镇物被取走了。”道士男人沉声说道。
“啊?镇物?被取走了?”电话里发出男人的一声惊呼。
“有人破了我的镇灵,取走了我的镇物,那可是我汇集毕生功力所炼的镇物!还有那镇灵!我养了二十多年才成!”道士男人大声吼叫着,十分心疼。
“那怎么办?!”男人一时慌了手脚。
“我不管!你得去给我把镇物要回来。”道士男人嘴角一扬,十分傲娇地吩咐着。
“啊?我去哪给你要?我都不知道是谁拿走了镇物。”男人顿了顿,又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道士男人微微一笑:“办法嘛……倒是有一个。”
“那你快说啊!”
“办法虽然有,但是,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