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看来我的猜想证实了，顾家有祖坟。
如此说来，事情的源头很有可能就出在那里。
“明天晚上？为什么要晚上去？”苏曼怔怔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忍不住笑道：“取风水镇物，当然要晚上去。”
真怀疑苏曼究竟是不是真的学会了道术，看着她呆萌的样子，我细心解释着。
“降头师想改变风水，就要下镇物。晚上可以直接通过镇物发出的煞气寻找埋镇物的位置，要比白天方便的多。因为墓地本来煞气就非常重，白天阳光一照，煞气会削弱，寻找镇物会变得困难。况且白天人多眼杂，万一被顾家的人发现咱们在他家的祖坟忙活，非打架不可。”
苏曼略一沉思，又问我：“你就这么肯定是顾家的祖坟出现了问题？”
我默默看着她，一言不发。
确实，我也不肯定。
这就是一场赌博，赌赢了，事情解决。赌输了，回来重新想办法。
输赢与否，对我，都无伤大雅。
……
第二天傍晚，天刚擦黑，顾茗开车来接我们去西山坟场。
顾茗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问过才知道，他昨晚睡在客厅，夜里总觉得阴风阵阵，吓得他一夜没敢合眼，今天白天刚刚把缺失的睡眠补上。
汽车一路行驶，很快就出了市区。
日落西山，郊区的路上许久也看不见一辆车驶过。
我和苏曼坐在后排，苏曼很是轻松，大口吃着巧克力。
我能感觉到顾茗特别紧张，频繁看着后视镜，总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看他这么紧张，弄得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夜里去墓地，还是比较忌讳的。
一路无话，到西山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宁静祥和的夜空，云淡风轻，月色格外明亮。
车子停在山脚，我们沿着小路，走上西山。
这坟场面山背水，山高坡陡，能把祖坟建在这里，看来顾家是一个有钱的大家族。
“师父，小心脚下。”
顾茗走在前面，每走几步就回头轻声提醒着。
走了没多久，陡坡变缓，地势渐渐平坦，眼前也变得越来越空旷。
“师父，到了。”
看着不远处层叠的坟丘，两侧茂密的松树林，看来这里就是顾家祖坟。
我扶着苏曼，踏上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台阶。
“师父，这坟场是我太祖爷爷年轻时选的，他找风水先生算过，说这里风水好。当时这里就是一座荒山，没人管没人问，太祖爷爷就选这里做了祖坟。随着后来不断修建和扩大，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我点点头。
顾茗见我没说话，接着又说道：“师父，这里风水怎么样，您是专业的，帮忙看看。”
我一怔。
我是接了顾雪的病才来这里找镇物的，又不是来看风水的。
这个顾茗，有点意思。
苏曼开口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做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医不叩门，师不顺路？”
她故意把“师不顺路”四个字咬得很重。
顾茗有些尴尬，他当然明白“师不顺路”的含义，嬉皮笑脸地说着：“行规我明白，我姐找您是解降头，我找您是看风水，这是两码事，我额外付钱。毕竟我是做生意的，祖坟的风水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我没理他，简单看了看顾家祖坟及周围的风水。
很多人在为墓地选址的时候都会一味追求在山势高大的地方，以为山越高风水越好，这是错误的。山势过于高大虽然能挡风，但是也会缺少阳光，生气不动则导致阴阳失衡，子孙后代很难兴旺。
山脚下的小溪“牵牛水”也佐证着这一观点。
“总体来看，这祖坟的风水是家财兴旺，但少子嗣且少男丁。”我简单总结道。
顾茗听完我的话，若有所思点点头：“确实是这样，顾家到了这一代，所有的孩子不说有所作为但也衣食无忧，混的都不错。而且自己这一辈，确实只有自己一个男丁。”
我们继续向坟场中央走去，我边走边说道：“顾家这是祖上积阴德，才能有一个男丁。你以后无论做什么营生，一定要记住，赚钱要走正道，小心自己出事。”
顾茗紧紧跟在身后，叹了口气才回答：“我记住了师父……师父，阴阳风水是可以调的，改天我专门请您来，帮我弄一下。”
唉，调阴阳风水，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所谓阴阳，是包含了日月星辰，风雨雷电和山川河流共同构成的一个巨大的生态系统，也就是风水。
坟场本来就是阴气盛的地方，所以才需要风水先生调风水，用各种办法把这种极阴之地调整成阴阳平衡的样子。
比较可惜的是，无论如何，永远都无法调整成极佳的状态，只能从众多方面权衡利弊，调整成一个相对平衡的样子。
即便是古代的君王，其墓葬也没有风水极佳的案例。
我走在前面，问道：“哪列坟是顾雪家一支。”
“顾雪的父亲是我大爷，排行老大，在左。”顾茗说。
沿着祖坟靠左侧寻找着，这里挨着一片松树林。
在墓地种树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传统都是以松柏为主，长青，肃穆。而且这种树耐瘠薄，生命长，象征着死者长眠不朽，得以幸福安宁。
柳聚阴，桃驱邪，槐滋阴，樟宁神。
墓前可以种柳树松树，不要种桃树樟树，具体栽种位置要看卦象和风水，面朝山水的地方为佳。
我一路沿着松树查看，直至查到了顾雪一辈。
打开手机照明。
眼前这棵松树下泥土松软，并且有翻过的痕迹。
更重要的是，这里煞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