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秘密压在心底总是会觉得压抑,上辈子沐红玉一直都没能找到一个可以将秘密分享的人。没想到这辈子倒是有了一个段崇文,秘密分享出去以后,竟然让她倍感轻松。
接下来的旅程里,不管是吃喝洗漱,段崇文都会第一时间给她备好,更会掩护着她将滚烫的汤水放到空间里随时取用。虽然没有人陪着打扑克打发时间,段崇文和她天南地北地聊着倒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农历五月初三晚上,京城到川省的火车进了站,不少接站的人蜂拥而上,杨峥和金昊也在人群里载浮载沉,好不容易才挤到前面几节车厢的位置,垫着脚尖看有没有人推着轮椅下来。
本来段崇文还计划着要在省城找个好点的招待所,开一间房和沐红玉单独再处一晚上,结果就看到两人傻不愣登地站在月台上,他温和的笑脸瞬间就有些发黑。
“在这儿!”沐红玉也看到了两人,赶紧挥手示意,并偏头问段崇文:“你给他们发的电报吗?”
段崇文暗暗磨牙,这是上头不想让他有一天休息时间啊。摇了摇头:“我没有,大概是他们从科学院那边知道我们的车次吧。”
“也是。”沐红玉没多问,关心地问他:“你行不行?”
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段崇文把拐杖一丢,“你看,我都能丢拐杖了。”
前几天都还坐轮椅,两条腿就跟芦柴棒似的,沐红玉赶紧把人给扶着:“你小心点,别被人给挤倒了。别逞强,这腿哪是那么容易好的。”
段崇文想证明自己的腿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更想和沐红玉亲近,顺势往她身上靠了靠:“你说得对。”
这年代,不管有没有结婚的男女靠得太近都会为人所不齿。可沐红玉一个穿书的,段崇文一个向来不顾及旁人眼光的,两人靠在一起倒是旁若无人,男的手里还拎着把拐杖,颜值又都挺高的。本来还想指指点点唾弃两声的,也只能撇撇嘴从两人身边走过。
金昊和杨峥不懂什么叫“狗粮”,但依然是不习惯他们心目中孤高、冷傲的段哥竟然露出这幅虚弱又无助的模样,而且眼前这两人让人感觉到有些颠倒,高瘦的男人一副小鸟依人的感觉,娇小的女人一手拎着一大捆书,另一手还搂着男人的腰肢。
……
“段哥、嫂子,车子在那边。”杨峥本来想伸手去搀扶段崇文的,结果被狠狠瞪了一眼,只能转弯去帮沐红玉分担重量。
金昊上前,两人手里就只有一个拐杖,他不由疑惑:“行李呢?”上头不是制定了最新保护计划,要将段崇文当做一个普通研究员对待,所有保护都由明转暗,应该不会派人明面上护送并帮忙拿行李的吧?
沐红玉觉得太尴尬了,两人下车前为了方便,把饭盒和搪瓷盅都收空间了。
段崇文眯了眯眼:“都寄走了,不用你操心。”
金昊颈脖一凉,眼睛都不敢乱转,转身就给两人开路。
段崇文无声地笑了,伸手将旁边快要挤到沐红玉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推开,又脚下带着她躲开了几个巨大的包袱,和她咬耳朵:“怎么办?都没办法在省城多买点东西了。”
沐红玉刚才都还高兴有车直接回厂里,现下立刻就苦了脸:“对啊,我还想多给孩子们买点东西。这眼看着热起来,你爸那边和孩子们都该另外买点布料做衣裳。后天就是端午,厂里虽说要发福利,但三医院这边理应再加一成……”
这么一算,沐红玉就沉浸在怎么安排这一行之后多出来的三千块钱中,没注意到段崇文给金昊比了几个手势,也没注意到在拥挤的人潮中行走,她居然连一次磕碰都没遇到。
说起来是她在搀扶段崇文,实际上是段崇文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路前行,为她挡住了来来往往所有的拥挤。
吉普车就停在车站外头,杨峥放了东西后坐到了副驾驶,金昊驾着车在城里穿梭。不过才一会儿沐红玉就看出来这路并不是回厂里的路线,不由好奇地问:“这是要去哪?”
金昊看了眼杨峥,说:“你们在火车上肯定饿了,先找地方吃点东西。”
“这时候去哪有吃的?”杨峥差点跳起来。
金昊叹了一口气,“黑市。”
黑市?还是省城的黑市。沐红玉想着空间里的钱,眼睛都在发亮。
杨峥这次是真的跳了起来:“你怎么可能去黑市!你去黑市抓人还差不多!你究竟怎么想的?”
金昊:“闭嘴!不想去你就下去。”
杨峥立马闭上了嘴,黑市好东西特别多,他也想去淘点什么平时不好买的。乡下地方时新给娘家送节,端午是个大节气,生养女儿的家里就想着几个节气沾沾出嫁女儿的光。
金昊这边想要情报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早就找机会把消息传出去,回来了省城这边黑市的具体消息。
省城的黑市和县城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车子七弯八拐到了一片废旧收购站集中点,味道在大夏天的有些一言难尽。可从这些堆得天高的废旧品中间穿过,竟然到了一片荷塘边上,这个季节月色下的荷塘景色优美,蛙鸣声中荷香阵阵。
汽车停在了荷塘边上,金昊下车去转了一圈,回来开了车门:“到了。”
“这不是一片荷塘吗?”沐红玉跟在段崇文身后下车,习惯性地就把人给搀住了。没看见杨峥翻了个白眼,嘴巴无声地说了三个字:粘人精!
段崇文拍了拍她的手,带着她跟在金昊的身后往荷塘边的一栋小茅屋走去。小茅屋有个看守荷塘的老头,金昊上去就跟对暗号似的说了一堆话,还塞了一张票子过去。
老头终于是点了点头,对着荷塘吹了声口哨,一条小船无声无息就钻了出来。
“这……”沐红玉真是叹为观止。
不过,等上了船,穿过荷塘来到中间一个围墙围起来的仓库里时,她才真正知道什么是见识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