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红玉给袁琴把了脉,吐出一口长气:“金婶的病基本没问题了,再换一副方子调养为主,再半个月就不用这么小心,可以走出去和人接触也不会传染了。但想要痊愈的话还得再喝一两个月汤药。”
“一两个月算什么!”金勇给沐红玉泡了一杯蜂蜜水出来,他们父子俩级别高,袁琴也有津贴,一家三口不缺钱也不缺票。听了沐红玉说要补充营养,好吃的东西可劲买,沐红玉和孩子们也沾光不少。
不过,沐红玉瞧着金勇的姿势,忍不住问他:“金叔叔这是胃疼?”
“嗯,老毛病了。没事。”金勇满不在乎。
袁琴却是着急了:“对了,趁着红玉在,让她给你把把脉。我这不是小毛病拖成大问题,难得遇到这么好的医生你都不看!”
“看看看。”金勇一个雄壮威武的汉子,不得不屈服在媳妇的威严之下,还别说,看着蛮喜感的。
金勇的毛病是每个曾经饿到三餐不继,后来又忙到昏天黑地忘记吃饭的人都会犯的胃病,只不过金勇这个有些麻烦,应该是胃部发炎伴着糜烂,以现在没办法做胃镜的情况下要想对症下药还真是个不小的困难。
沐红玉这里治疗胃病的中药方子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从脉象上确定了金勇的病情后开出了两个方子。一个是中药治病,一个是食疗养身,而且食疗养身的方子袁琴也能用。
叮嘱了一番两个方子的使用注意事项后,沐红玉看了看腕上手表,告辞出门去了医院。
上午照例是没两个病人,盯着二丫给金勇抓了药,沐红玉转了一圈,总算是有了点满意之色。不管是药方里的药材还是蒋延安的诊脉,已经基本能够应对一些简单病症,就算是她有事离开几天,想必也没多大问题。
沐红玉本来是心里想的最后这个事情,没想到就那么乌鸦嘴。才刚刚吃过中午饭,二医院那边就带了一个稀客过来。
“杨医生!”沐红玉看到后也是十分惊讶。
杨胜利是省医院脑科的金牌医生,有什么疑难杂症或是什么特殊病人都会转到他的手上。叶良便是因为这个才被他接手的,只不过杨胜利自己也没想到他拿着束手无策的病人竟然会被沐红玉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妇女给治好。
二医院院长把杨胜利引到三医院后便告辞离开了,沐红玉将人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杨医生远道而来是有什么事吗?”
而且沐红玉在省医院那几天也是见识到了杨胜利超然的身份和忙碌的工作,让他放下省医院的那些事情来帆江厂,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小事情。
果然,杨胜利斟酌了一会儿后还是把来意说了出来:“你还记得我给你提过的病人吗?”
杨胜利那几天提到过一个病人,沐红玉还记得很清楚:“是弹片卡颅骨的那个吗?”
“对。”杨胜利说了个开头,后面也就容易多了,“那位病人现在情况很不好,京城医院的意思是召集一些医学方面的专家做个会诊,也通知了我。十年前我对他的病情毫无办法,十年后也不一定能想到什么法子。倒是上次我问了你几句,觉得你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新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沐红玉在脑海里想了想,要是检查设备好的情况下,这种手术对于她来说算不了什么。当然,具体情况还是要等见到病人看过情况后才能知道究竟行不行,现在是不敢把话给说死了。
在省医院那几天杨胜利就对沐红玉的性子有一些了解,医术很神奇,个性直爽无遮拦,但在人情世故上没什么弯弯绕,躲躲藏藏不是办法,不如直接将所有事情摆在明面,让她来选择。
“你这两天可以考虑下。如果愿意和我去一趟京城的话就五月底出发,来去的车票和到京城的伙食费都会给你报销。你要是能把病人给治好,奖金一千块,另外还能帮你拿到一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就算治不好也没什么,就当去京城旅游涨涨见识,毕竟这一次京城方面也是广招民间医学圣手,搞不好……”
前面的什么车票啊伙食费啊,一千块啊,工农兵大学,沐红玉还能稍微忍一忍,最后这个“民间医学圣手”她有点忍不住了。
要说最近建设三医院都有什么感想,沐红玉最大的感想就是孤独寂寞。一种属于高手的孤独,一种没人交流的寂寞;而且她作为一个学中医的人,看到中医现在如此凋零,真的是想要尽一份心力。
“我去!”沐红玉气势十足地一拍桌子,幸好这时代的人并不知道这两个字说得太嚣张就是骂人。
杨胜利听到沐红玉这么说,不由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这边需要多少天准备?我原计划是两天后出发,没问题的话我就在省医院等你。”
“早去早回。”沐红玉想了想,并没有什么需要安排的,除了家里。
家里有段应瑾坐镇,还有秦家三姐妹在,三个孩子的安全和生活完全不用担心,就是情感上有些舍不得。但她会尽快回家,不让孩子们太担心。
段崇文的话,她总觉得这两天再看这人会有一种没办法回应的愧疚感,还是先躲两天好好想想再说。
只是决定是一瞬间下的,回头她看到段崇文就开始担心晚上他会不会冷,这容易生病的身子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是有什么事吗?”段崇文看沐红玉吃个饭都心不在焉,暗暗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筷子。
沐红玉戳了戳碗里的二米饭,深吸一口气:“我要去一趟京城!”
“京城!”段应瑾的筷子掉在了桌上,面色有些恍惚。
三个孩子也都看了过来:“京城在哪?和省城一样吗?”
“要去多久?”小月亮最是冷静,想起上次莫名其妙就被送回九大队,放了碗整个人又出现了沐红玉久违的戒备状态。
沐红玉问过杨胜利,去的话火车要在路上来回就要耽搁六天,就算是去医院看一眼就走也需要十来天。如果病人能治或者说有别的事情耽搁,起码就是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
沐红玉久久没说话,小月亮的眼角就见了晶莹,“这才多久,你怎么又要走?”
沐红玉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给她解释,只能手忙脚乱给她擦了眼泪:“妈妈不是走,妈妈是去工作。有一位伯伯生了很重很重的病,他们听说妈妈很厉害,要请妈妈去给伯伯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