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到了和刘继宗约好的地方,她就更心塞了。
刘继宗的牛车停在了那儿,几个年轻男女或坐或站好奇地张望四周。你说张望就张望吧,一个个的手上还捧着她买的陶碗和陶杯打量,磕碰碎了还是小事,这种不尊重别人隐私,随意翻看别人东西的行为真是太让人可气了。
沐红玉大步走了过去,刘继宗看到她空着双手不由有些诧异,“红玉你不是买药引子去了?”
沐红玉一指快被几个年轻人玩坏的陶碗和陶杯:“我买了啊,就放在缸子里。”
这下,刘继宗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虽说作为大队长他平时挺公正的,但涉及到自个儿独生子,公正也就打了折扣,“你们几个怎么乱动别人东西,万一磕碰了怎么办?”
刘继宗一批评,三个男青年匆匆放下了东西,局促地给沐红玉道了歉。沐红玉看他们的穿着也知道,这三人来自大城市的富贵人家,没见过这种黑褐色陶碗、陶杯好奇也正常,便点点头这桩算是过了。
不料这三个是过了,剩下两个女生看样子有些过不了。长发披肩,穿着布拉吉洋气连衣裙的鹅蛋脸女生顿时就拉长了脸:“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一看怎么了。”
另一个齐耳短发,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女孩局促地把东西放下,又去拿布拉吉手上的,“叶婷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也许在你看来就就是便宜东西没什么,可在老乡们家里,兴许就是要紧的物件。咱们初来乍到,还是要和老乡打好关系。”
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说叶婷婷就更不高兴了,把手里的陶杯往缸子里一扔:“白黎你什么意思,路上说一套,到这儿又是一套。”
白黎眼镜后的双眼很懵懂:“叶婷婷,你别这样。我们是知识青年下乡支援建设,可不能给老乡们添麻烦。”
“行了,你们俩能不能闭嘴!吵死了。叶婷婷,你看你,好好的杯子被你给打碎了,赶紧给人阿姨赔一个。”这一行中年纪最大的男青年看样子也是受了叶婷婷不少气,口气一点都不好。
叶婷婷被他说了反倒是收了脾气,嘟着嘴不情不愿地看了眼陶缸里头,发现不仅是她之前玩的那个陶杯碎了,就是陶杯砸中的碗也出现了个缺口,脸色变了变,“这什么假冒伪劣货,轻轻一碰就碎,这不是诚心讹人嘛。”
沐红玉瞧见只有说话的男青年上了班车占据了前方有利位置,也赶紧上了车,抱着陶缸往前坐,说:“我这陶杯还真是冤枉,好好待在缸子里一动不动,现在落了个神魂俱消的下场不说,还要被说成是故意讹人。”
“噗嗤。”旁边男青年一小子就笑了:“阿姨是九大队的吗?我叫蒋延安,那两个双胞胎叫谢子宇、谢子州;她们是白黎和叶婷婷。其实我们也不是故意要玩陶杯,就是没见过这么……这么古朴的,觉着好奇就看了看。”
“嘴巴很会说,就是眼神不大好。”沐红玉将额前厚厚的刘海往旁边一撩,露出了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