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盛家龙到底是手腕有伤,尽管及时架住了那名鬼子的手腕,奈何力量处于劣势,纵使已拼尽了全力,可还是没能止住刺刀的下扎之势,就在这等危机时刻,却见庄啸天领着几名士兵从梯道处冲了上来,这一见盛家龙有险,庄啸天登时便急了,一个大步便冲上了前去,倒转手中的大肚匣子,挥臂便给了那名鬼子一记重击,只一下,便将那名鬼子砸得哀嚎着滚翻在地。
“噗嗤、噗嗤……”
没等那名鬼子稳住身形,几名湖区总队士兵便已一拥而上,刺刀攒刺之下,当即便将那名鬼子捅成了血人。
“龙哥,没事吧?”
一记重击砸翻了鬼子之后,庄啸天根本没去理会其生死,紧着便将盛家龙扶了起来。
“没事,小心,上头还有两个鬼子。”
事倒是没多大的事,只是手腕有伤,体力也基本告竭,此时盛家龙已无再战之力,只得将攻下顶层的任务交托给了庄啸天。
“明白,你们俩过来,掩护书记先下楼,小李、小陈,跟我来,上顶层。”
庄啸天可是打老了仗之人,又岂会将区区两名鬼子放在眼中,交待了两名士兵将盛家龙搀扶了下去之后,领着俩贴身警卫便沿着梯道慢慢地向顶层摸去。
“哒、哒哒……”
庄啸天精明得很,在明知顶层藏有两名鬼子的情况下,他自不会冒失行事,到了梯道口处,并未急着狂冲,而是用枪管顶着帽子往上一送,果不其然,当即便惹来了一阵机枪的猛烈射击。
“轰!”
没等鬼子发现上当,就见庄啸天只用一只手便拧开了手雷的保险,默数到了三,而后用力将手雷往顶层一掷,但听一声巨响过后,顶楼处便响起了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之声。
“呯、呯!”
饶是两名受伤的鬼子哀嚎得凄惨无比,可庄啸天却根本没半点的怜悯之心思,一冲上了顶层,毫不客气地便是两记点射,将两名满地打滚的鬼子全都击毙当场……
“报告少佐阁下,盱眙急电。”
天都已是快亮了,可无论是刺鱼口还是徐家村、溜子口,却全都毫无动静,率部潜伏在陈圩村中的本田一郎尽管失望得很,可也没辙,正自寻思着是否就此收兵之际,却见报务员匆匆赶了来。
“念。”
本田一郎心情正自不爽,自也就懒得亲自看电文,只见其一挥手,便已是不耐至极地吭哧了一声。
“土八路夜袭老子山,秋川分队全军玉碎,敌军势大,有向我县城进兵之迹象,盐田中尉请求战术指导。”
这一见本田一郎心绪不佳,前来禀事的报务员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赶忙朗声将电文宣了出来。
“八嘎!”
本田一郎万万没想到土八路明面上大肆侦查刺鱼口等据点,可真正的攻击目标居然会是湖对面的老子山,惊怒交加之下,当即便陷入了癫狂状态,只听其一声怒吼之下,一把抽出了腰间的指挥刀,重重地一劈,便已将面前的桌子砍成了两半,血丝密布的双眼环视了下周边,最终恶狠狠地落在了盛家豪的身上。
“太、太君息怒,土八路声东击西,大大的狡猾,这是要调我军主力回援,太君万不可上当啊。”
被本田一郎那择人而噬的目光一瞪,盛家豪当即便被吓得腿脚发软不已,唯恐遭本田一郎迁怒,这便赶忙颤巍巍地进谏了一句道。
“嗯?”
盱眙可是本田一郎的根基之所在,不说守土有责,光是城中所屯着的大量军需,就容不得他轻忽了去,而今一听盛家豪居然劝自己坐视盱眙不理,本田一郎的瞳孔当即便是一缩,内里透出的凶光自不免愈发冷冽了许多。
“太、太君,天快亮了,土八路就只敢夜袭,绝无胆量在白日里攻城的,此时回去,只怕是空跑一趟,万一,万一……”
这一见自己有被当替罪羊处置之可能,盛家豪可就不止是腿脚发软了,全身都抖得有若筛糠一般。
“不,我军主力即刻撤回盱眙,封锁芦苇荡之事,交由高团长负责,只要守住现有据点即可,若有发现当地百姓回家,不必理会,任由他们自便,至于盛君你么,给你两个任务,第一,监控土八路之动向,一旦发现土八路主力即刻报告;第二,试着跟王光夏的第七旅取得联系,让他们从淮阴一带过来,堵住土八路向北、向西逃窜之可能,盛君该不会连这么两个简单任务都办不到吧,嗯?”
本田一郎虽是很想杀了盛家豪泄愤,可到底儿还是强忍住了,在连下数道命令的同时,又交待了盛家豪两个任务。
“欲擒故纵?妙啊,太君高明,小的便是赴汤蹈火也要办成此二事,太君只管放心好了。”
见得本田一郎没拿自己来开刀,反倒给自己布置了两个任务,盛家豪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脸上瞬间便浮出了满满的谄笑,在可着劲地吹捧本田一郎的同时,信誓旦旦地便给出了保证……
“书记,想啥呢,这么出神?”
元旦将至,好不容易遇到个艳阳天,在芦苇荡中猫了近二十天之下,无论是战士们还是百姓们,全都兴奋了起来,湖边河道旁挤满了洗洗刷刷的人们,欢歌笑语不断,然则盛家龙却并未参与其中,独自一人盘坐在一处临湖的草甸子上,眉头微皱地思忖着,正自想得入神之际,却见李祈大踏步走了过来,在盘腿坐下的同时,笑呵呵地寒暄了一句道。
“哦,是老李啊,你说鬼子此番进不进、退又不退的,个中怕是别有蹊跷啊。”
听得响动,盛家龙这才算是从遐思里回过了神来,这一见来的是搭档李祈,眉头立马便是一扬,也自无甚寒暄之言,紧着便将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
“嘿,这不都快过年了么,鬼子瞎忙乎了大半个月了,啥都没捞到,还被我家打下了老子山,老巢不稳,这大扫荡啊,也差不多该到尾声了吧。”
李祈对反扫荡的前景显然极为的乐观,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给出了个答案。
“未必,我看……”
盛家龙对李祈的判断显然有着不同意见,只是话尚未说完,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惶急的跑步声,到了嘴边的话立马便就此戛然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