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头一次被人这样说教, 关键是,秋穗说的这些恋爱中该注意的事项, 她还真的无从反驳, 这让谢蘅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人,“好好好。”
“公子我仔细,仔细可行?”
“但这事到底不大光彩, 穗穗......”
“穗穗明白, 公子请放心。”仿佛像是猜到了谢蘅想说什么,秋穗没等她把话说完, 就打断了谢蘅余下的内容, 面对注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先前说这些, 只是担心公子不明白, 这才多嘴。”
“此事关乎公子声誉, 穗穗绝不会对旁人提及,公子大可放心。”
谢蘅先前之所以敢那么放心的和秋穗说自己是断袖,正是因为心下清楚对方的性格。事实证明, 秋穗最后也真的做到了守口如瓶。
这会儿提再这茬, 也是为了能尽早的结束这个话题。
瞧人这般上道, 谢蘅脸色顿时就噙起了一抹灿烂的笑来, “好穗穗, 不愧是我的好穗穗!”
“公子我定是前世修了大福, 今世才能遇到你嘿嘿。”
秋穗见惯了谢蘅插科打诨的样子, 她拿谢蘅没有办法,“公子你放赵世子一人在外面......”
“没有。”谢蘅转身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靠椅之上,屈膝撑手道:“他已经走了, 穗穗不必如此小心谨慎。”
秋穗轻声笑了笑, 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谢蘅一眼,“我看哪天要是世子吃味了——”
要拿的东西早已拿到了手中,一话说完,秋穗便笑了笑,准备出门去了,不打算再和谢蘅闲扯一二。
谢蘅这边,倒也没拦着秋穗让她不走。
她嘴角噙着笑目送人离开,随后,便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神医的事,平阳侯府怕是还要上门,她得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把后面的事安排好才行。
至于傅相那边,近两日萧钺都有让人盯着傅府,傅相暗中对她的调查也并没有因赵瑾的回复而打散。
但若想找一些托,却也不是件难事,端看傅相信多少便是了。
当然,谢蘅不知道的是,这日下午,自确定长公主的蛊毒当真消除了,了却了一桩心事的赵瑾,也没闲着。
他爹娘在休息,继续留在府内也做不了什么事,赵瑾索性出了趟侯府,去了一个地方。
*
郑衢作为太尉之孙,由于自小宠溺惯了,他的生辰宴,自是按着他的意思来。因担心别院的情况暴露,谢蘅赴完约并没有回府,而是来到了别院。
大门口,看着站在门口的身影,谢蘅好笑的摇了摇头,“不是让你明日再来么?”
“你来便来了,怎么不进去?”
赵瑾看着谢蘅,回:“也才刚到。”
谢蘅来到人前,继续笑道:“神医没事,你不必......”
“不是和神医有关。”赵瑾打断了谢蘅的话。
“哈?”谢蘅眨了眨眼。
赵瑾解释道:“我傍晚时已让初一送了些珍贵的药材过来,便于神医选择疗伤。”
“现下过来,是为傅相的事。”
“这两日,傅相许会私下找你。”
“你记得留意一下。”
“不用刻意表现什么。”
“依你往日中的性格就好。”
谢蘅听到这,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赵瑾对谢蘅浅浅笑了笑,“天色不早了。”
“我便先回去,你也快些回府去吧。”
他没提自己做了什么,可聪明如谢蘅,怎会看不出,赵瑾从中翰旋了什么。她好奇问:“你可是找傅相说了什么?”
“你这话的意思,可是傅相那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赵瑾弯了弯自己的唇角,“不是答应了帮你?”
谢蘅会意,眼前一亮,“所以你是怎么让傅相同意的?”
“傅相对你,本就存着欣赏。”赵瑾微微颔首,“只不过,若以女婿的要求来看,你确实也算不得他的首选,如今有替代的法子,傅相焉有不同意的......”
谢蘅听到一半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明白了赵瑾的策略,这与她所想的也算是大同小异,不过她先前买的托,暂时还没机会让傅相撞到,若赵瑾不动手,她动手其实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倒不曾想这人快了她一步。
眼前似乎飘落了一些东西,谢蘅在赵瑾还没说完的时候突然开了口,“等等。”
“?”
“别动。”
谢蘅上前了一步,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轻轻的给赵瑾理了理头发。
人叫自己不动,赵瑾便没动。由于谢蘅突然靠近,二人近在咫尺,他能清楚的看到谢蘅眼中自己的倒影,也能看到人浓密的睫毛在空中微颤,更能感受到其浅浅的呼吸,扫在了他的脸上。
赵瑾喉结滚动了一下。
少顷,谢蘅这边倒是很快退了开去。
她左右瞧了瞧,脸上却是很快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你刚才头上的东西,是雪。”
“这是下雪了吧?”
作为地地道道的南方人,谢蘅这辈子就没亲眼看到过雪。
先前赵瑾头上落下一粒白的时候,她以为是什么颗粒,结果手一拿发现没了,谢蘅这才意识到,竟然下雪了。
赵瑾被谢蘅这么一提醒,朝四周看了看。
果不其然,天上飘起了零星的白雪。
见谢蘅欢喜,他问:“你喜欢雪?”
想说以前没见过,头一次见,难免表现的开心些,却又担心之前的原身在长安见过,谢蘅只能笑着回道:“挺喜欢的。”
“我们要不去走走?”
眼下的雪其实下的不大,也无法看到什么好看的雪景,不过谢蘅既然喜欢,赵瑾也不免去扫人兴致。
他点了点头,示意道:“走吧。”
“这个天气,去吃碗天桥馄饨,或许不错。”
郑衢的生辰宴,看起来高贵是高贵,就是不怎么抵饱,谢蘅作为客人,也不好意思多吃,赵瑾这边不提还好,一提谢蘅就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她索性直接拉住了人的手臂,兴奋又期待道:“走走走。”
“我赶巧没吃饱。”
赵瑾被拉着走了两步,谢蘅这般开心,他也被感染了一二。
入夜后的长安,许是临近年末,即便是天寒,也没影响街上的热闹。
赵瑾带谢蘅找了个小摊,叫了两碗馄饨,见谢蘅吃的香,赵瑾想了想,没忍住道:“我府上有座梅苑,你这般喜欢雪,不如改日等雪厚上几分时,来我府上赏梅?”
谢蘅吃的急,馄饨又有些烫,她吐了两口热气,朝人笑道:“唔...好啊嘶.....”
她说着说着,推了推赵瑾身前的碗,推荐道:“这馄饨好吃的,你快尝尝,一会儿得冷了。”
“嗯。”
相较于谢蘅晚膳没吃什么,赵瑾是吃了才出的门,所以这会儿不算饿,不过谢蘅吃的香,倒是让他也被勾起了食欲。
二人用了馄饨,这个时候,街上突然多了好些年轻人出现,每人手里还几乎都拿着一个河灯。
谢蘅没在长安住过,看到这个未免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他们拿河灯做什么?”
“长安年二十四开始,每晚都可放河灯,最后会有官家的人专门取第一个飘到指定位置的河灯,作为该日的头灯,放进皇家寺庙授以香火,寓意皇室与民同乐,福泽万民。”
谢蘅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她满脸诧异的感慨道:“这个主意好。”
“既拉近了与百姓的距离,也能让百姓对皇室产生认同与期待。”
赵瑾看出了谢蘅眼中的蠢蠢欲动,他笑道:“可要去买一个?”
谢蘅站了起来,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去。”
“万一这头灯落到我头上了,嘿——”
赵瑾见谢蘅兴致高,便继续和人说明道:“花灯里需写下你的期许和名字,你现下可以想想。”
“行——”
期许嘛,还不简单。
谢蘅没有多想。
二人来到了一处卖花灯的摊贩前,随即就买下两个花灯。
轮到写期许的时候,谢蘅落笔前,看着一旁的赵瑾,却犹豫了一下。
赵瑾很快写好了自己的愿望,结果他都把纸条塞进了花灯的花座夹层内,谢蘅这边,竟然才刚动笔。
他有些好奇,“你写了什么写这般久?”
谢蘅看起来有些小气的挪了挪位置,不打算给赵瑾看到。“既是愿望,哪能轻易说出来。”
“说出来可就不灵了啊。”
赵瑾被谢蘅的举动逗笑了,“那你慢慢写。”
“我去找个放河灯的好位置。”
谢蘅头也不抬道:“去吧去吧,一会儿我来找你。”
这个愿望吧,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的,谢蘅写的遮遮掩掩,她哪会知道,有那么一天,她这愿望,会当着长安城所有人的面,公布出来。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一晚,谢蘅与赵瑾在外方浪到了亥时,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回到了各自的屋子里。
第二天。
已经恢复的长公主,本想亲自上门酬谢,可临了谢蘅的院子,却发现这位神医因不喜与达官贵人打交道,已经连夜离开了谢蘅的院子。
对此,知道消息的长公主感到十分意外。谢蘅撒谎不脸红惯了,编起理由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她直言对方给自己留了一些保命的药丸,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再麻烦人出面,这话说到这个份上,长公主纵使心下怀疑,却也不好再过多追问。
而另一边,赵瑾大理寺也还有政事要处理。说来也是巧了,因公事的缘故,今日他去抓捕了一名朝廷官员,结果在回来的路上,却是意外撞见了一个情况。
巷子里,一身影敲开了一处暗门,下一刻,人便被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