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张无忌睁开眼睛,看到了胡青牛,而常遇春,却是躺在外面草地之上,他想起身,却是没有力气,几个人,都不曾说话。
胡青牛,见到张无忌的脉像,其实,就已经有了想法,这孩子的脉象奇特,实数特殊,对于大夫来说,这样的人,就像是绝世珍宝一样,让他放弃,实在是不甘心,就想着,实在不行,救治好了,再将他杀了就是。
然后就是几日之中,胡青牛不断帮他治疗,而张无忌却是胡诌一番,也不管对错,反正就是懂就是了,让胡青牛吹鼻子瞪眼,却也无可奈何。
而张无忌也开始学习他的一些医术,这些书,原本谢逊教授了他穴位的位置,加上他聪明伶俐,很快救记住了。
到第六天的时候,亲自帮常遇春去治病,几个穴位,扎的倒也是非常准确,让胡青牛都有些诧异这孩子的天赋。
而之后开药的时候,看到这小子抓的药,胡青牛冷哼道,
“如果你这么给他吃,能直接毒死他。”
张无忌赶紧扒出去了一些,然后,给常遇春煎服。
这一夜,常遇春呕血不止,开始是黑色,慢慢变成了红色。
第二日清晨,胡青牛看到常遇春脸色红润,不再呈青黑之色,惊奇不已,这两人一个敢医,一个敢受,不曾想,竟然真的就治好了。
简直就不可思议到了极致。
而后的十多天中,张无忌每次都给他开一些滋补的方子,很快,常遇春就神采奕奕了,不过,他也是不好意思让张无忌总是陪他睡再草堆之中,就跟张无忌告别离开了。
而张无忌虽然不舍,却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是肯定会出现的,这位常遇春大哥,不可能一直在这蝴蝶谷之中,而自己,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
在这里,好歹还能够活命,出去了,或许就死了。
也就住了下来,每日看书,学习药理,不懂的地方,就向胡青牛讨教,胡青牛看他聪明,很多东西一点就通,甚至都起了爱才之心,也是悉心传授。
这一日,却是发现,这个少年的张无忌无名指外侧的‘关冲穴’、臂弯上二寸的‘清冷渊’、眉后陷中‘丝竹空’等穴道下针后竟是半点消息也没有。这些穴道均属‘手少阳三焦经’。三焦分上焦、中焦、下焦,为五脏六腑的六腑之一,自来医书中说得玄妙秘奥,难以捉摸。
张无忌见到这医仙为了他的这个毒,甚至都白了十多根头发,倒也有些不忍心,
说道。
“前辈,你也不用这般,如果我死了,也不是您医术的问题,是我没有这个命数。”
胡青牛冷哼道,
“你这孩子想到到挺美,我是想治好了你,然后杀了你。”
张无忌打了个寒噤,听他说来轻描淡写,似乎浑不当一回事,范知他既说出了口,决计不再变更,叹了口气,说道:“我看我身上的寒毒终是驱除不掉,你不用下手,我自己也会死的。世人似乎只盼别人都死光了,他才快活。大家学武功,不都是为了打死别人么?”
胡青牛望着庭外天空,出神半晌,悠悠的道:“我少年之时潜心学医立志济世救人,可是救到后来却不对了。我救活了的人,竟反过来狠狠的害我。有一个少年,在贵州苗疆中了金蚕蛊毒,那是无比的剧毒,中者固然非死不可,而且临死之前身历天下诸般最难当的苦楚。我三日三晚不睡,耗尽心血救了他,和他义结金兰,情同手足,又把我的亲妹子许配给他为妻。哪知后来他却害死了我亲妹子。你道此人是谁?他今日正是名门正派中鼎鼎大名的首脑人物啊。”
张无忌见他脸上肌肉扭曲,精神极是苦恼,心中油然而起怜悯之意,暗想:“原来他生平经历过不少惨事,这才养成了‘见死不救’的性子。”问道:“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人是谁?”胡青牛咬牙切齿的道:“他……他便是华山派的掌门人鲜于通。”张无忌道:“你怎不去找他算帐?”
胡青牛叹道:“我前后找过他三次,都遭惨败,最后一次险些命丧他手。此人武功了得,更兼机智绝伦,他的外号便叫‘神算子’,我实在远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身为华山派掌门,人多势众。我明教这些年来四分五裂,教内高手自相残杀,个个都是自顾不暇,无人能够相助,再说,我也耻于求人。这场怨仇,只怕是报不成了。唉,我苦命的妹子,我自幼父母见背,兄妹俩相依为命……”说到这里,眼中泪光莹然。
张无忌心想:“他其实并非冷酷无情之人。”胡青牛突然厉声喝道:“今日我说的话,从此不得跟我再提,若是泄露给别人知晓,我治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张无忌本想挺撞他几句,但忽地心软,觉得此人遭际之惨,亦不下于己,便道:“我不说就是。”胡青牛摸了摸他头发,叹道:“可怜,可怜!”转身进了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