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敢不敢!
  微生良脸上越发冷冽,犹如极寒飞雪,眼中升起两簇愤怒的火焰,这人怎么敢,他怎么敢!微生良骤然将照水抬起,发出一声破空声,沉着声音:说让你三招便让你三招,记住你的话,输了任我取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这些遗族人真是不知好歹。杨舒至站在场外啐了一口,本来他对于能找到那个人还抱有深深的期待,甚至强压着激动,但是这几天在遗族的所见所闻生生地将他所有的期待和激动都摧毁了。
  遵试垂涎于易南淮的裂穹(木仓),又有微生良先让三招,他坚信自己一定会胜利,攻势十分猛烈,然而他真能如愿吗?
  只见他抢先的三招攻击全都被微生良接下,他全力以赴,微生良却显得异常从容,三招过后,微生良反击,先是一招惊起攻其不备,再下一招冰松针,打乱遵试的节奏,让遵试疲于防备那四面八方专攻他全身经脉结点的松针,接着微生良使出雪神龙,全面抢占攻势,并随着呼啸的神龙近身,一剑斩断了遵试手上的(木仓)柄。
  论起拼武器,遵试手上的长(木仓)又不是裂穹(木仓),怎么可能防得住微生良的照水,加上微生良共享了易南淮的灵力,遵试附在自己武器上的灵力在易南淮的灵力面前就犹如土墙泥瓦一般,不堪一击。
  长(木仓)已断,遵试叫苦不送,为了不赤手空拳对上微生良锐利无比的照水,遵试只能一手(木仓)棍,一手(木仓)头和微生良近战。
  刷刷刷!!
  身影急速变换,灵力撞在一起,绚丽无比。
  遗族人的心全部提起来了,他们再难否认,遵试对上微生良,根本没有多大的胜算。
  微生良喜欢速战速决,这样的对手,根本不值得他花太多的心思,于是微生良毫不留情,照水连连发力,整块场地都冰棱横生,空气变得冷冽如刀,终于,遵试败了!双腿痉挛,跪在地上,微生良的照水正抵着他的额头。
  场外的遗族连呼吸都充满了苦涩,浓重的茫然感袭击了他们,一次可能是意外,但两次败于他们从来看不上眼的外人
  不是说,他们遗族才是真正掌握着道之传承,无人可匹敌的存在吗?
  我输了遵试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整个人变得颓然无比。
  你要什么?他看着微生良,难堪地问道,怪他起贪念,不仅没赢的易南淮的(木仓),还折断了自己的(木仓)甚至还需要输給对手一件宝贝。
  我要你的右手。微生良面无表情的说,他再也忍不了了,这些遗族人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竟敢对他的淮兄,藏元的域主不敬,敢用手指着他的淮兄,那他便剁掉这只手!
  哼!从藏元到蕴化,甚至明盟,还从未有人敢在他家淮兄面前撒野。
  遵试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
  微生良哼了一声,是你自己承诺,可拿走你身上任何一件东西,我要你的右手,有何不对?
  遗族人都炸了,简直欺人太甚!
  微生良根本不为所动,他将剑往前一送,剑气刺破遵试的额头,血流了下来,愿赌服输,你若不愿动手,我便亲自帮你卸!
  遵试的汗水流下来,站在外面的吞无等人想要进来阻止,但易南淮往前站一步,然后转身,负手而立,磅礴的威压散开,恐惧骤然降临在在场的所有遗族人身上。
  愿赌服输,道友还是不要干涉为好,免得让人误会,遗族之人竟这般无信无义。易南淮看着吞无慢条斯理地说。
  他家阿良生气了,那当然要让他撒气了,我看谁敢阻止。
  作者有话要说:  阿良:剁手,我一定要剁掉他的爪子!
  第181章 祝子
  其实对于仙人而言, 只要不是特殊的致命伤,断个胳膊腿的,很快就能养回来, 夏侯爵取了一根肋骨给他哥哥, 不也养回来了吗?
  但既然有养得回来的剁法,也就有养不回来的剁法, 微生良要卸掉遵试的一只手,就要卸得干干净净, 能让遵试再养回来, 当他在闹着玩吗?
  这个并不难, 只要微生良在卸遵试右手的时候使用冰属性灵力完全破坏掉他手臂处的经脉,那么就算有大师级丹药师出手也救不回来了,除非能遇上易南淮这样造诣高超的丹药师。
  可能遵试也察觉到了微生良话中的冷意, 他死活不愿意履行自己的赌约,反而声厉内荏地威胁道:这可是在我漉泽族中,你莫要欺人太甚!
  微生良可不愿意听他废话,浪费时间!他面无表情地举起剑对准遵试的手臂关节准备斩下去, 场外的吞无着急不已,又无法突破易南淮的防御,进去救遵试, 整个人濒临爆发的边缘。
  同样的,其他遗族人也不能接受,纷纷愤慨不已,但被易南淮压着, 他们全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外人断手。
  微生良的剑刚刚准备落在遵试身上,突然一条粉色的丝带从场外袭来,卷住了微生良的手腕,阻止了他继续往下的动作。
  一个粉衣女子落在场上,身后还跟着四个护卫,穿着打扮和吞无、遵试很像。
  祝子!遵试惊喜地大声喊,语气中充满了死中求生的激动。
  还不快滚下去,这里丢什么人,现什么眼。那粉衣女子呵斥遵试,但眼神却一直看着微生良。微生良顺着捆在自己手上的丝带看过去,气场全开,眼神凌厉无比。
  遵试也顾不得被祝子教训了,急忙想从微生良剑下离开,捡回自己的一条胳膊。但他才稍微一动,一柄长(木仓)就抵上了他的喉咙,是易南淮过来了。
  易南淮眼神很冷,他盯着遗族的祝子,也就是遗族祭司的女儿,冷声威胁:你若是不立即松开,他怕是不止要断一臂而已。
  粉衣女子被易南淮的眼神冻得忍不住一哆嗦,下意识地抽回了捆住微生良的绸布,但同时也甩出另一条绸布,捆住了遵试,将人从剑下(木仓)下拉了回来,相信道友是抱着友善的态度来拜访我漉泽,不知遵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道友,使得道友执意断他一臂以惩戒。若是他真的做错了事,不可饶恕,不用道友出手,我族也一定会严厉惩罚他,以平道友之怒。但若是他罪不至此,请道友看在与我族友谊的份上,饶他一回。
  愿赌服输而已,当不得道友如此。
  粉衣女子长篇大论一番,却被易南淮一句话怼回去。易南淮根本不按她给的套路走,不给一点面子,让粉衣女子顿时尴尬无比。
  见此,吞无赶紧跑进来,站在粉衣女子旁边简单地给她解释了整件事。听完之后,那种尽在掌握的从容感又回到了女子身上,这下她的心是全偏到遵试身上去了。
  之前她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还以为是遵试做了什么惹怒人家、不可饶恕的事,毕竟她也知道,族内的这帮年轻气盛的修士的确有些过于自傲于遗族的传承,以致总是眼高于顶,在不经意间很容易没有眼色地冒犯别人,那样对方要剁遵试的手也情有可原。
  但是现在看来,遵试垂涎对方的武器固然有些失礼,惹人不快,但他也没有采取强抢的下作手段,而是公平比赛。相反,对方掐着遵试话中的漏洞,硬要断遵试的一条胳膊,就显得太恶毒了。
  当然这话粉衣女子不会直接说,她只是温言细语地说:符合规矩之事,我的确不能干涉,但是,相信道友前来我漉泽,并不是为不愉快而来。这样,我们再切磋一场,若是道友赢了便随意道友怎么做,而若是我方赢了,还请道友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遵试。
  这个女人可真是心思玲珑,耍得一手冠冕堂皇的手段,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手段都会落空,微生良既然说了要遵试的一只手,那就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易南淮不会让遵试逃得过。
  好啊,依道友说的办。易南淮淡淡地回,毕竟我们很大度,但如果这次你们自己还不争气,那该剁手剁手,就别舔着脸来了说东道西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赶不及了,先发少一点,我明天补,跑完八百之后,你们大可爱几乎是废了。
  话说,月末了,小可爱们,(挤眼)
  谢谢之前只吃甜饼小可爱的营养液。
  第182章 寻人
  身为祝子, 粉衣女子自然不可能自己上场,她转头吩咐身后的一个护卫,你去。那护卫立即遵命, 甚至跃跃欲试, 为自己的族人讨回场子,在他甚至另外三个护卫看来都是很英雄的事。
  与此同时, 杨舒至也走上前来,对易南淮说:道友, 这轮请让我上。他太失望了, 失望得必须要做些什么来发泄。他抱着期望找来, 不管他期望的那个人在不在这里,他已经先入为主地将对那人的全部美好印象全都附加于遗族身上,而遗族实在太令他失望了。
  易南淮并不反对, 点头应允。他提前用神识查探过,跟着粉衣女子的四个护卫,一个上仙高阶,三个上仙中阶。而被派出来的那个正是上仙高阶, 不过杨舒至也是上仙高阶,且手段变幻莫测,易南淮完全不担心杨舒至赢不了。
  相反, 在遗族封闭自身且还眼高于顶,小看对手的情况下,对上杨舒至这样在魔修遍地的明盟仙境摸爬滚打的仙人,易南淮估计, 杨舒至甚至会赢得非常畅快。
  双方都胜券在握,其余闲杂人等全都退到场外,场上战况一触即发。
  场下,吞无激动地询问粉衣女子,祝子,族长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族里?粉衣女子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但因为和吞无并排站着,吞无并未看到。
  比赛开始了,其他的事稍后再问。
  吞无只好闭嘴了。
  而场上,杨舒至和遗族的那个护卫已经交手,遗族护卫果然因为轻敌,被杨舒至首先压制。杨舒至的技法风格偏向偷袭流,身法特别诡怪,手上动作快得让人难以察觉,要是没有这个手段,他也不可能在易南淮和微生良的眼皮底下偷到须弥戒。
  他武器是两把极薄极锋利,贴在手心的刀扇,刀扇并起来就是一把小巧至极,随便藏在什么地方的弯刀,打开就是这样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扇。刀扇脱手之后,能随着他的心意变大,旋转出去收割敌人的生命。
  第一轮过招后,遗族护卫身上已经被杨舒至划了好几道口子,可惜都不在致命的地方,若是让杨舒至攻击到脖颈、侧腹这样的地方,将灵力打进去,杨舒至甚至能顺着肌肉脉络瞬间将对手杀死或者直接破成两半。
  吃了亏,遗族的那护卫也收起轻视的心思,开始仔细对付杨舒至,杨舒至却不屑地一笑,哼,现在才正视对手,会不会太晚了。
  之后,两人越是战斗,杨舒至越是占上风,遗族的那名护卫越打越狼狈,越打越失控,战局整个被杨舒至掌握,对手犹如笼中困兽。
  场外的遵试眼睛一刻也不眨地关注着场上两人的比斗,要知道,这场所谓切磋可关系着他的胳膊能不能保住。但看着自己的同伴越来越不济,他先是惶急,甚至在心里咒骂,但眼看着胜负将定,他逐渐陷入绝望。
  最后一击,便将拿下对手,杨舒至目光犀利,整场战斗,或者可以说是发泄让他整个激动起来。但他甩出了左手上的刀扇,却没想到对手作为极其擅长结界之法的遗族人,竟然构建出了一个能将自己全部裹进去的结界。
  杨舒至的刀扇打在结界上,只发出了一声刺耳的碰撞声,便折了回来。杨舒至的脸立马黑了,忍不住啐了一口,而对手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只要杨舒至破不了结界,遗族的那护卫能在结界中恢复过来,重新开战,局面马上就不一样了。
  见此,遵试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粉色女子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所有遗族人脸上升起一种自豪睥睨的神色。
  看!这可是我们漉泽独一无二的本事,坚不可摧,敢问谁能破解!谁能!
  然而,遗族人真的能得意太久吗?他们自喜于结界这项独家专精的法门,却不知道这个东西,并不是什么特别稀奇,不可参透的东西。起码对于易南淮而言是这样的。甚至,杨舒至不就是一个不属于遗族却掌握了结界破解之法的人吗?
  被遗族得意的笑一刺激,杨舒至一口气冲上胸膛,不吐不快,他发动身法,急速逼近遗族护卫构建的结界,右手的刀扇打开到极致,刀刃寒光明灭,同时左手起手迅速破解结界,在遗族护卫见了鬼的眼神中,杨舒至绽放一个轻蔑的笑容,右手的刀扇直接抵上他的喉咙,刺入半寸,差一点要命。
  我赢了!
  杨舒至赢了,但是遗族除了遵试之外,已经没有人关注这个结果了,他么难以置信,他们信念崩塌。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外人掌握了漉泽的结界秘术。
  其他遗族人尚在自我怀疑着,粉衣女子却生出了滔天大怒,她是遗族的祝子,结界属于遗族最重要的、最仰仗的、最伟大的、最不可泄露的法门这个观念从她出生起就灌输在她脑子中,见到杨舒至使出破解结界之法,她的第一念头就是杨舒至偷盗了遗族的秘术。
  粉衣女子一个闪身,就要去捉拿杨舒至,拷问他是从何处习得结界之术。但是易南淮不会让他如愿,易南淮挡在粉衣女子面前,不客气道:道友想做什么?难道是忘了你之前的承诺。
  粉衣女子这才想起有断臂之忧的遵试,她脸色变幻莫测,最后选择拂袖而去,让遵试断臂的话她说不出来,只能选择让遵试自己面对,她也知道易南淮不可能让她动杨舒至,结界关系到遗族的根基,非同小可,现在,当务之急是将结界之法泄露之事禀报给父亲和族内的长老们。
  事已至此,遵试整张脸都变成了灰色,遗族其他人再忿忿不平也不可能丢掉脸不要,帮遵试强出头。
  微生良冰冷地走过去,遵试忍不住后退一步,忍不住流露出畏缩的神色,又强撑起无畏的虚假表情。
  微生良抬起剑,面无表情地往下一划,遵试甚至来不及痛吼出声,一条断臂已经落在地上,断面被冰封住,一滴血也没流出来。
  断了一臂的遵试,自此颓废,往后残生,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浑浑噩噩中,他也不知道日后九境之中,声名如雷贯耳的魔王域主,就是他曾经不知天高地厚,嫌小命不够长,胆敢嚣张冒犯的大能。
  就在比试切磋的第二天,遗族的长老给三人带来消息,符合他们提出的信息的全部人员已经找齐,让杨舒至去辨认。
  接到这个消息,杨舒至坐立不安,他既怕那些人中没有安安的生父,所有的期待都落空,又想赶紧冲到那些人面前去,确定安安的父亲就在其中,那样他的儿子,他可怜的儿子就有救了。
  如此的纠结就导致杨舒至整个人都是微微抖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