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浩然躺在床上,却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头顶碧绿的军帐,身边的桌子上放着刚刚喝完的药,屋子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
很少有人来过夏浩然的军帐,来到边疆之后他既没有十分的奢侈的从京城运来厚厚的纺织物,也没有用羊毛编织的大衣,他的房间里也没有常燃不灭的火炉,他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十分奢侈的人,他来到边疆的唯一一个和其他军人不同的就是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军帐,这根本就不能算什么要求,在西凉军里面很多的官职都有自己的军帐,接下来他的生活十分的简单,再也没有什么要求。
所以别说几大副将,就算是一些百夫长也比他过的舒坦,但是在整个西凉军,进入他兵帐的也是寥寥,他平常也根本就不在兵帐之中,他大部分都在训练,训练军队,也训练他自己,不训练的时候他大部分就在长城上巡视,轻轻抚摸过长城的砖瓦,然后站在长城上眺望,处理军务的时候也有专门的兵帐,所以他的兵帐几乎没有人参观过。
至少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唯一进入过他的兵帐的只有他自己和他的随从。
他的随从叫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夏浩然一直都叫他小周,所以大家也就这样称呼他。
那是个相当年轻的少年看起来和夏浩然差不多大小,有着女孩一样精致的脸,整个人也带着几分秀气,和少年的气质也是截然相反,平日里十分的腼腆,终日跟在少年后面也不说什么话,只是安静的站在夏浩然的后面,像是他的影子。
少年的光芒太多耀眼,自然也就没有人在乎他身后的影子。
所以整个西凉军里面,最不被人所了解的就是少年和小周,这大概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而就算是这唯一的共同点也不尽相同。
少年就像着边疆夹杂着沙子的风,而谁又能看懂风呢,而小周则是因为不与人交流,在加上被少年的光芒所遮盖,但是就算他们俩个有这么多栩栩如生的不同,但是小周的确是少年最亲近的人,即使他也很少和小周说话,但是除了小周,他从不接近任何人,他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边疆夹杂着风沙的风,他来到你面前的时候你只能感觉到寒冷。
其实他的军帐也没有什么可参观的,整个军帐里面的设备都十分的少,一张桌子,俩把椅子,俩张床,还有一盏发出微弱,火光的煤油灯,还有放在桌子上的刀和刀鞘就没有任何其他的摆设了,当然还有站在他床边的小周。
小周今天看起来有点奇怪,他不和少年一样,他永远穿着笔直的军装,而且军装是整个西凉军最整洁的,要不是他太过阴柔的外表大概会带着一股军人的威压。
但是今天他的确有点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他今天依旧穿着军装,服侍般的站在夏浩然床前,军装笔挺而整洁。
他看起来也有些瘦削,但是不是少年那种瘦削,夏浩然十分的消瘦,但是那种瘦削给人的感觉反而是威压,他独自站在长城上的时候瘦削的背影投在大地上,就好像是长城上立着一把刀,这把刀,把整个边疆都分开,风都绕着这柄锋利的刀,而有这把刀插在长城上,长城就永远屹立不倒。
而小周的那种瘦削是真正的瘦削,他陪着夏浩然站在长城上的时候瘦削的背影在硕大而广阔的长城上是那么的渺小,就好像一阵狂风袭来就能把他吹走一样。
而且狂风有的时候真的能把他吹到,这个时候夏浩然就会忽然伸出手将他拉住。
至少从体能上来说,小周不但不适合边疆就连一名合格的军人都算不上,但是少年却是实打实的军人,虽然平常看起来有些不受军纪,甚至有些痞,但是他的确是一个合格而且相当合格的军人,而且还有这么高的地位,按说他的随从就应该和他一样或者至少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但是这几点很显然,小周就不合格,当然也有人猜测,小周之所以会在夏浩然身边是因为战术,可是就算在俩军对垒,或者训练,演习的时候小周都没有说过任何的话,所以这个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所以关于小周到底有什么好的,整个西凉军也没有任何人敢下定论,但不管怎么样,只有他一直陪在夏浩然身边,夏浩然虽然在平时在军营里面很少和他说话,但是看起来并没有换随从的打算,他们俩个就算是这俩个截然不同的人,却仿佛同时在边疆屹立不倒的白杨。
这里的军人或多或少都曾经抱怨过边疆的痛苦与寒冷,他们俩个却从未提过半句,不管他们是适合这里还是不适合这里,但是他们好像天生就生长在这里一样,长城便是他们的故乡。
从京城到边疆,少年便如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西凉军,而现在这个狂风一般的男人正躺在床上展示着从来没有过的病态,他脸色惨白,没有丝毫的血色,只有眼神还带着一如既往的坚毅和孤单。
但是此时如果有人来,那么最引人注目绝对不是躺在床上脸上惨白的夏浩然而是站在旁边不引人注目的小周,他今天依旧身着军服,只是头发披散开来,隔着很远就能闻见他头发上的清香,但是没有人会说他一个男孩子身上那么香,因为他俊美的脸庞和微微隆起的胸部都证明了一件事所谓的小周,其实是一个女孩子。
她此时披散着头发,在昏暗的军帐里却还是十分的耀眼,她没有化任何的妆,但是却依旧十分的美丽,美的不可方物,很难想象一个女人能够长成这样,他本该是某国的公主,只要看她一眼所有的男人都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代价,可她却收敛自己的美,装扮成男人陪着夏浩然来到这不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