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霄反应极快,这一剑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必然是有人从远处御剑,不过他们一行人之中并没有人会使用这样的一柄剑,他只是擦肩而过,就能够感受到这柄剑身上的恢弘气势,他是那种让人想要跪伏的一种王者气息,实在是无法更好的去形容了。
狮吼功终于被谢玄用了出来,之前谢玄身上沐浴的金色光芒,此时一点点的融入到他的体内,让他整个人的气势不断地攀升,他双脚踏地,迎面冲着那柄携裹无坚不摧之力而来的剑吼去。
飞剑的速度难以想象,但是谢玄面前突然泛起无穷无尽的波浪,风暴骤起,天空中顿时乌云密布,无数的黑云被这狂乱的风暴卷积,形成了一个看不到头的黑色旋涡。
城中街道之上人心惶惶,皆是以天崩为号,无数人恸哭,更多地人在恐惧。
树叶被风一股脑的全部卷走,城中的河水也顿时翻涌至天上,原本平稳无比的河面,此时已经暴涨不知多少丈,数丈高的浪冲进河道两岸之上的店铺之中,将不少装饰豪华的屋子直接给冲碎,此时此景,实在是如同末日来临一般。
老楚王站在王府门前,一言不发的看着远处的一幕幕,已经有人告诉他了,上面战斗着的,其中有一人便是蜀王,而另一人是来自东海之上的人面虎谢玄。
老楚王不知道是什么态度,但是他却想到了常楼之事,他依稀记得当年建成常楼之前,刘槐软磨硬泡的也要担下这个工程,如今看来当年的做法不说错,但是也有一些事情他似乎并不知道。
老管家在楚王身后不远,他姓秦,单名一个尚字,已经是在楚王府中带了二三十年的时间,他的父亲,当年也是追随着楚王的老仆之一,知道他父亲死去,他靠着追随的时间等等,最终是在楚王府坐上了大管家的位置。
这么多年来,楚王几乎没有出过扬州,所以老楚王见到过的事情,他其实也曾经目睹。
他依稀记得,上一次扬州城遭此大难,被修行者搅得天翻地覆,还是杨洁他们还在的时候,不过那一次,他似乎并没有看出老楚王有过什么过激的情绪,事实上,上一次,若不是为了扬州城的百姓,或许楚王根本不会有任何想要插手的意思。
这一次……楚王的眉头皱的很紧。
“老爷,没问题的,洁爷知道您的脾气,肯定会做的干脆利落……”老管家知道板凳儿若是离开了,那自然是要去找杨洁了,当年王府里面那么热闹,如今大家都走了,杨洁一人能在城中好好的生活着,还是每月都有老管家给他送去一些钱财的……而这一切,自然也是老楚王的意思。
只不过老楚王背后背着的手,似乎一直紧握着,秦尚如此劝诫,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我知道的,你不必多说……让泰儿和槐儿去地窖,府中的人也不要再等了,都一起去避一避。也不用担心我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老楚王没有回头,但是说的话也听得出他心中并不紧张,不过老管家还是担心楚王的身体。
“老爷,您也看见了,这群人打起架来也不管不顾的,若是伤着您了,您说说……”
“不用再劝了,赶紧去!”
楚王命令的口吻不算严厉,但是却带着一种威势,让秦尚立刻闭了嘴,他转身离去,还担忧的望了一眼楚王,只不过只要是楚王决定的事情,他怎么也没有办法去阻挠的。
老管家秦尚如今已经将近七十了,其实也是和楚王是一个年岁的人,只不过他一声都呆在了小地方,哪里知道楚王心中所考虑的呢?
楚王的眼神似乎洞穿了一切,他总觉得自己的未来,自己子嗣的未来,还有……甚至这个国家的未来都会系于这个年轻人身上……这种感觉相当的真实,似乎他在梦里也见到过相同的场景。
他摇了摇头,脑海中满是思绪,无人知晓。
刘泰已经是组织好府中的仆从了,本想着若是城中的官兵不够多,府上的仆人们可是相当有质量的,这也就是寻常人家所说的那些悍丁罢了,不过楚王府中的家丁都是相当有礼节的仆从,自然不会出现那些仗势欺人一类的事情。
不过这也说不准,实际上,刘泰没有来之前,家中的仆从还是带着一定的那种顽劣脾性,倒是刘泰到来之后,他们多数人都听长者们说起过,自家二少爷在京城中的美名,他们自发的也开始有些顾虑了,总之是要给二少爷一个好名头,至少……不能让他们这些下人给败坏了去。
这里就可以看出,其实刘泰是相当得人心的,起初就是身份的原因,楚王家的二少爷,这个名号也与刘槐相差无几,刘槐虽说是以谦逊恭良为名,但是实际上仆人们自己的感受那才是最真实的,刘槐的骨子里头带着一股傲气,还有一种相当孤独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不管怎么去笑,怎么去表现的敦厚,都没有办法去掩饰的。
反倒是二先生到来之后,大家才真正见到了什么叫做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二先生从小养成的良好品性,更是让他们自愧不如。
正如现在所说,刘槐在自己的园子里悠闲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而二先生却是心系着城中的百姓,刘泰只是一招呼,所有的仆从都是为他响应。
“多谢诸位,愿助泰一臂之力,泰无以为报……”刘泰是真心真意的向着众人拜谢,众人可没有想到二少爷竟然会向他们这些下人行礼,这可惊坏了一众仆从。
有几个稍微有点实权的老仆,这更是吓了一跳,连忙的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刘泰磕着头,二少爷的品性他们实在是担当不起这样的大礼。
“二少爷,您可千万不要折煞我们这些下人咯,本就是救民于水火的事情,再加上二少爷的说法,我们这些贱骨头哪里是会有反对的意思呢?”
“二少爷,您做您该做的事情,这是您的高尚,而我们从旁协助,则是我们的本分,可没有什么谢与不谢只说,少爷实在是太过仁慈宽厚了,我们这些老仆这么多年,能见到二少爷这样的大贤,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所以您只需说话,我们必定照办。”
“是啊,二少爷,您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断地有人在响应,几个老人的这番话算是说道他们心里头了。
是啊,谁不愿意去侍奉一位品行高尚的明主呢?
如今见到了二少爷刘泰这样愿意为给下人行礼的人,实在是让他们内心太过震撼了。
这种感觉无亚于面见天子时的感觉。
刘泰倒是有些愣住了,转念一想,也便明白了众人的意思,心中虽说感激这些仆从的一番肺腑之言,但是他还是稍有些失落……因为这就是这个天下的问题所在吧……
兼济天下之名,任何人都担得,可是究竟有几位大儒是真的敢于去挑战这件事情呢?
为官之人不为民,反为其主,这个社会已经是足够乱了,连百姓的心中都已经深深的种下了这样的种子,这让刘泰心痛又疲惫。
没有人真正的理解一位年轻的大儒,他的心中究竟有什么样天马行空的想法,往一辈的老孺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也只有他这样的年轻人,才会去思索那样越发高远的问题吧。
刘泰将这些理想一直深藏在心中,只等待一个最好的机会,如今,不适合……
不过正当众人想要出府时,秦尚却突然出现制止了他们,然后告知他们这是老爷的命令,有人倒是有些不理解,但是也没有人感真正的抒发自己的情感,说到底,他们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一想到老爷这也是在关心他们,其实也没有啥可抱怨的。
不少人都望向了刘泰,刘泰则是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轻轻地笑了一下,他环顾四周,静静地说了这么一个道理:“你们去是情分,不去亦是本分,心中不必有太多的顾虑,父亲让大家避一避,那便避一避吧……”
二先生说理就是清楚明白,大家也就明白了,秦尚倒是一直看着刘泰的样子,心中也是连连赞叹。
随后众人有序的退回了府后的地窖之中,刘泰则是与秦尚说了说,刚才众人是想要出去帮助城中的士兵去维护秩序,秦尚也是相当赞同二少爷的做法,只不过楚王的吗命令始终为先,秦尚还告知刘泰,其实楚王已经找好了解决的办法了,便让刘泰更加明白了。
秦尚告别了刘泰,恳请刘泰先行避难,与刘泰辞别之后,便匆匆的赶往楚王府得了另一角,因为那里还有刘槐及他的仆从们没有通知到。
然而两人并不知道,此时刘槐正在府院旁的一颗树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刘槐的心中此时已经越来越无法忍受自己的这个弟弟了。
“呵呵,能够在父亲面前好好表现一把的机会泡汤了,不知道你是什么感受,呵呵呵……”
“不过你在秦尚面前这样表现,相必也是知道秦尚之后一定会与父亲说起这件事吧,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印象,远比不上从别人眼中的印象,我的好弟弟,真是让我这个当哥哥的刮目相看呢……”
刘槐不断的冷笑着,然后笑容渐渐平静,随后换上的又是那幅冷峻无比的面庞,这幅面容,稍稍扭曲一些,就成了当时常楼之宴上,那个丑态尽显的世子殿下了,因为这就是他本来的面庞。
李重霄险之又险的避过狮吼功的一轮冲击,翻身一跃,身形便飘向远处数百丈之外,他终于落在了一块平地之上,此时仰看着天上那金光乍现之景,如同一个金甲人的谢玄此时正在与一柄相当霸道的飞剑抗衡。
果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李重霄也是确认了,然而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一剑究竟是出自谁手。
谢玄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他没有想到狮吼功积蓄了如此之久的力量,竟然只能是堪堪与面前这一柄飞剑打成平手,这剑……究竟是什么来头。
看到李重霄退去,谢玄根本没有任何的时间去再关心李重霄的事情。
李重霄的青虹贯世与这柄剑此时所携裹的威势来对比,李重霄那一剑已经有些不够看的了,最主要是,青虹贯世那一剑招虽强,谢玄承认自己修习的并不如李重霄那般好,但是不代表他不了解青光剑诀中这一招威力巨大的杀招。
谢玄有自信能够解决李重霄的攻击,但是这一招完全没有定式的飞剑,此时一息之间便能挥斩十数个来回,剑影练成了一片,剑气纵横交错,让谢玄的身上破烂不堪。
这样的威力,此时若还没有见到御剑之人,那已经说不过去了。
飞剑的威力向来都是与御剑之人的距离有关,若是太远,甚至飞剑会失去联系,当然某些大宗师级别的剑修可以用超强的神识力量,再加上各种辅佐的秘术,做到千里之外一剑东来西去的感觉,但是那也只是少数。
难道如今……这一剑也是从相当遥远的地方飞来的?
谢玄胸中一股鲜血一直在翻涌,这剑气霸道无比,不只是凌厉就能形容的,这剑上的恢弘剑气,可是他几十年来,剑到的最为宏大的一种,最为高傲的一次,这让谢玄心中都生出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自从知道了李重霄一行人之中还有当年那位老剑神时,谢玄就从来没有真正放开手脚去抗击过对方,他要时刻提防着周围可能到来的攻击……
难道是林清玄?
不……不可能……
林清玄使一柄青竹剑已经是天下人的共识了,而且自从林清玄出世以来,他就从来都是一手持剑,从来不屑于用这种藏匿来杀人的剑术,他向来都是光明正大的走到你面前击败你的。
那……这柄剑的主人到底是谁?
剑纹纵其剑身,勾勒出无数不同的形状,谢玄便抵抗,却也慢慢的发现……这件上的一道道纹路似乎都是刻画的形式各异的一些剑……
这个剑纹……
万……剑图?!